小狐狸被嚇得不輕, 以一種防備的姿態, 盯著他看了很久很久, 才一臉警惕地問:“我什麼時候跟夏方覺在一起了?”
“不是……”蔣林野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趕緊糾正,“我的意思是, 你能不能減少和夏方覺的見麵次數?”
“為什麼?”棠寧沒太明白他的意圖,“你不覺得提這種要求, 有點無理取鬨嗎?”
“哪裡無理取鬨?我是你——”蔣林野心裡突然躥起一把小火苗, 憋屈地盈盈搖擺。
然而他語氣加重, 調子高高揚起, 尷尬地停在這裡。
是你的什麼?
什麼都不是。
可棠寧該死的回憶又被這句話給喚醒了, 她覺得自己現在的記憶好像沒什麼觸發機製, 某個人無意間提到某個點,就會像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一樣, 那些碎片瘋狂地飛出來,然後洋洋灑灑地將她包裹。
她被籠罩其中, 難以掙脫。
她愣愣地,想起很久之前, 他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
那應該是tj成立不久,她從零開始才發覺無論創辦還是管理一個企業都很困難,飯局上推杯換盞喝了一些酒, 回家時已經是深夜。
推開家門才發現客廳亮著燈,蔣林野坐在沙發上,表情冷得嚇人。
她沒力氣應付他, 換了鞋就想上樓。然而還沒走到沙發,被他冷漠地叫住:“站住,為什麼不接電話?”
棠寧腦子有點不清楚,耳根微紅,看著他愣了一會兒,才表情茫然地老實交代:“在跟一個客戶談合作……我沒有聽到。”
蔣林野冷笑:“你有多少合作要談?我整個星期就隻見了你兩麵。”
“可……”棠寧站在那兒,很認真地思考一陣,提醒他,“今天才星期三。”
蔣林野梗了一下,胸中這股奇怪的鬱氣更加難以紓解。但是沒關係,反正他從來也不是講道理的人,抬眼看看牆上的掛鐘,硬邦邦地道:“晚上九點之前必須回家,不然就彆回來了。”
“蔣林野,你是小學生嗎?”棠寧在沙發旁站了一會兒,哭笑不得,“你不覺得你特彆無理取鬨?”
“我無理取鬨?”蔣林野輕易被激怒,火氣躥得五尺高,反而笑起來,“你跟一群男的喝酒到淩晨兩點,還不準我鬨?棠寧,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棠寧歎口氣,覺得身心俱疲。
她不想跟他說話了,轉身打算上樓。
走出去兩步,被蔣林野用力拽住。
他壓低聲音,盛滿風雨欲來的怒氣:“說話。”
“你不要拽著我……”棠寧小聲碎碎念,“我力氣很小的,掙脫不了你。”
“你最近做什麼忙成這樣?”蔣林野聲音裡藏著怒氣,手上的力道卻放鬆不少,“我一整天都看不到你人影。”
“有一個項目……”
“什麼項目每天半夜回來?”
“就……”棠寧默了默,想跟他講道理,又覺得沒必要,“你非得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那你希望我用什麼語氣跟你說話?”
棠寧的火氣終於被激起來:“我幾點鐘在哪,關你什麼事?我是跟你結婚了,又不是賣身給你。”
蔣林野火氣更盛,按住她的肩膀:“我是你的男人,你深更半夜不跟我在一起,還想跟誰在一起?”
時隔四年,棠寧重新記起這一段回憶,仍然被茫然無措的感覺包裹。
蔣林野還在原地糾結剛剛那個戛然而止的話頭,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心裡的小人好像突然裂變了,一個頭頂天使光環,一個披著小惡魔角,為“你到底是她的什麼”而爭論不休。
棠寧愣愣地站在那兒,突然笑了一下:“蔣林野。”
蔣林野蹭地抬起頭。
“你下一句話是不是要說,你是我的男人?”
蔣林野微怔,臉色驟變。
“可我是一個人,又不是你的什麼東西。”棠寧有些無力,苦笑,“為什麼要這樣呢。”
為什麼要這樣呢。
為什麼不能跟我好好說話呢。
為什麼要把這段關係,生生弄成那個樣子呢。
“寧寧……”蔣林野站在原地,很想走過去抱抱她或者捏捏她的手,可他難以行動,同樣舌根發苦,“我……”
“對不起,我能想起來的事情還是很有限。”棠寧垂下眼,輕聲打斷他,“但是我覺得照我們兩個現在的關係,誰都沒有權利乾涉對方的生活。”
哪怕她也沒打算跟夏方覺在一起。
可蔣林野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實在有點欠治。
蔣林野脊背筆直地站著,病後唇色蒼白,眼神也顯得清淡。
可聽見這句話,他愣了一下,突然急了:“我沒有彆的意思……”
我隻是關心你……
想留在你身邊。
可我究竟應該怎麼對待你呢,你也是我的家人。
他也百口莫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四年前沒有,現在也是。”
他語無倫次,棠寧突然有點累:“可你四年後還在跟我說一樣的話……”
“我可以改的。”蔣林野有點急了,不假思索,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