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林野微默,坐實陳良駿的鍋:“助理拿著我的手機亂發消息,回去我就開除他。”
“……那倒也不必。”陳良駿已經很辛苦了,放人家一條生路吧。
時川跟老訓導員打過招呼,回來想叫兩個姑娘進去坐,沒想到這兒多出來一個人。
他一怔:“這個……”
蔣林野主動做自我介紹:“你好,我是棠寧的前夫。”
“……”
他將三個人帶進屋。
來之前棠寧以為這地方會很簡陋,但現在看來好像也還不錯,五臟俱全,屋子裡光線明亮。
盛星來乖乖巧巧地在時川指的地方坐下,老訓導員姓唐,退休之後大半的時間都花在養狗上,每天一個人喂狗、給狗治病、帶它們訓練,時川和相熟的警察有時間的時候,會過來幫忙。
“你看。”蔣林野小聲強調,“我就說你的策劃很棒,這個退役警犬基地,處處都是可以做推廣的營銷點……”
棠寧示意他悠著點:“可以了可以了。”
盛星來剛剛還說害怕烈犬,結果時川一出現,她就恨不得把自己作為獸醫的畢生絕學都展示出來。
老訓導員很久沒見過這麼活潑話多的姑娘,說起養狗來也頭頭是道,愈發覺得她可愛,忍不住跟她多聊兩句。
可棠寧是坐不住的,她看到屋子後麵還有沒有裝門的隔間,忍不住想湊過去看看:“警察叔叔,我可以進那間屋子嗎?”
時川點頭:“可以,但你小心一點,不要靠太近。”
棠寧躥過去小心地探出頭,見裡麵趴著一條黑背,見到生人,艱難地爬起來,警惕地盯著她。
蔣林野眼神一緊,下意識拽著她,往身後拉了拉。
棠寧的注意力在狗身上,一下子沒想到掙脫,回過身問:“它生病了嗎?”
“太老啦。”老訓導員感慨,“牙口也不是很好,很多東西都吃不了。”
“哇。”棠寧小聲,“那不是正好,快來買我的新產品呀。”
回過頭,才發現自己的狐狸爪子還被蔣林野握在手裡。
蔣總神情有點不自然,但棠寧的關注點永遠跟正常人不太一樣,她現在心情好,願意多關懷一下前夫:“你的手還好嗎?”
“什麼?”
“前幾天不是說,被嚶嚶怪撓了。”
蔣林野微怔,捋開袖子給她看:“沒有破皮。”
棠寧低頭,望見他小臂內側落著幾道淺色的劃痕,他皮膚很白,目光稍稍偏移,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我那天有點生氣。”她想了一下,主動解釋,“大多數貓都很怕水,不能直接拎著後頸往浴池裡扔的。”
蔣林野垂眼:“我不知道……但我現在知道了。”
棠寧心想,不知道也沒關係,反正之後他也沒機會接觸嚶嚶怪了。
可是……
她微微眯眼,看到陽光下,蔣林野的影子也是有尾巴的。
不過……
他到底是狼還是狗啊?
棠寧摸著下巴,搞不懂前夫的品種。
盛星來是個話嘮,跟老訓導員聊得難舍難分,時川坐在旁邊默不作聲地聽,聽她說起寵物皮膚病,突然想起什麼,發聲打斷:“我給黑背帶了藥,放在車上忘記了,我現在過去拿吧。”
盛星來蹭地躥起來:“你記性怎麼這麼差?我跟你一起去。”
時川淡淡睨她一眼:“就是你話太多了我才會忘。”
“車鑰匙給我,我去吧。”棠寧趁機掙脫前夫,情真意切道,“星星剛剛在院子裡被蟲子咬了,正好你給她看看。”
盛星來一臉茫然:“我什麼時候被蟲咬……唔。”
棠寧在背後用力戳戳她。
小浣熊轉回來,一副大義凜然慷慨就義的表情,順遂地改口:“是的,我被咬了,剛剛寧寧不說我都忘了,我好疼。”
時川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我現在過去吧,應該能在中午之前回來。”棠寧接過鑰匙,在小閨蜜耳朵旁邊小聲逼逼,“記得講正事。”
盛星來不自在地動動,像一隻毛茸茸的小動物:“知道了……”
圍觀的蔣林野快羨慕死了,為什麼彆人的進度條打得這麼快,他連摸摸前妻的手都會被對方假裝不動聲色地掙脫開。
他又不比時川少個Dior。
憑什麼啊。
“寧寧。”於是蔣林野忍不住,也搖著大尾巴跟過來,“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吧……”
“我一個人在這裡。”彩虹屁群教他一條人生道理,該賣慘時就賣慘,該服軟時就服軟,“怕狗。”
棠寧欲言又止,一下子竟然找不到拒絕他的理由。
天高雲闊,風力不強,山中涼風颯爽。
陽光帶點兒朦朧的霧氣, 從濃密的樹蔭中透過,落下一地虛浮光影。
棠寧和蔣林野離開之後,時川回轉過身,看著坐在小凳子上乖巧又忐忑的盛星來,在心裡歎口氣,半跪在她麵前,像是想要捋開褲腳檢查一下:“被什麼咬了?”
她今天穿一條貼身的淺色牛仔褲,白色平底鞋上方露出細瘦白皙的腳踝,是很適合爬山的衣著。
“我也不知道……”盛星來略一停頓,為了真實,添油加醋道,“就,那種黑色的,長得特彆恐怖的,腿很多的蟲子……”
時川“嗯”了一聲:“咬哪兒了?”
她舔舔唇,謹慎地指出:“大腿上。”
“……”時川的手僵在半空。
他停頓一下,若無其事地站起身:“那沒事,不用上藥了。”
盛星來:“?”
“跟父母打個電話交代一下吧,現在二胎開放了,讓他們再生一個。”他立在麵前,摸摸小浣熊的腦袋,語氣溫柔,發出惡魔的呢喃,“彆怕,下輩子注意點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