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寧抱著這匹孤狼玩了一上午。
回北城之後,雖然小閨蜜盛星來追夫的通關進度仍然停留在0上,但時川答應了之前的推廣合作。
棠寧把案子交給公司的團隊,自己在家養傷,混吃等死。
可眼下前夫出門不在家,她玩一陣,又覺得無聊。
發了會兒呆,她打電話給簡薇,詢問助理姐姐的養傷情況。
簡薇受寵若驚:“我沒事了棠總,應該很快能回去工作……您還好嗎?”
“我挺好的。”但重新開始談戀愛了,就還想再休息一段時間。
棠寧戴著耳機,一邊打電話一邊刷群裡的聊天記錄。
逼逼群的消息刷出了99+,蔣林野昨晚之後沒有再出現過,頭頂卻平白多出一個“總裁夫人”頭銜。
棠總:“……”
簡薇不知道她在看群,可老板遲早會看到的,她於是主動交代:“昨天蔣總好像在群裡掉馬了……”
“我知道。”棠寧問,“你把他拉進來的?”
“……嗯。”
“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簡薇自己也說不太清楚,“您跟他離婚之後一段時間吧……我不是故意把他拉進來的,陳良駿騙我。”
棠寧樂了:“他怎麼跟你說的?”
“他說他有個弟弟,仰慕棠總很久了,明年想來公司工作,希望能提前感受一下公司文化。”
棠總摸摸下巴:“我知道了,你等著。”
簡薇:“啊?”等什麼?
“我現在就去告訴蔣林野,陳良駿背地裡管他叫弟弟。”
“……”
雖然棠寧隻是表麵威脅,並沒有打算真的去告黑狀。
但是……
跟助理姐姐聊完天之後,她蠢蠢欲動,還真想再去戳戳蔣林野。
快到年底了,大尾巴狼好像每天都很忙的樣子。
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棠寧坐在沙發上,嚶嚶怪趴在她懷裡,一動不動地乖乖讓她擼毛毛。
她正盯著手機糾結要不要聯係前夫,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小狐狸眼睛一亮,定睛才發現,不是蔣林野,而是夏方覺。
“……”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小失望。
她接通電話:“您好?”
“您好。”夏方覺聲音依舊清澈溫和,可這次沒叫她小棠,“棠寧,你昨晚走得太匆忙,有東西忘了拿。我過幾天給你送過去,還是郵寄給你,會比較方便呢?”
棠寧微怔:“什麼東西?”
“高中同學聚會的邀請函。”這次聚會的發起人是夏方覺,他向來很有儀式感,於是認真地給每一位同學和每一位老師都準備了邀請函。停頓一下,他輕笑,“我昨晚跟你說過,你是不是忘了?”
棠寧有些不好意思:“沒有……沒有忘。”
隻是她昨晚確實走得很急,感覺再晚一步蔣林野就會在家門前嚎啕大哭。而且剛剛拒絕了夏方覺,兩個人怎麼相處她都尷尬,沒好意思再去找他。
“你還回明郡公館嗎?如果回,可以帶回來給我。”
“回,但最近學校那邊事情很多……我可能下個月才會回去。”可同學聚會就在這周末。
思索一陣,夏方覺溫柔地低聲:“我給你寄過去吧。”
棠寧握著手機,心情突然有些複雜。
高中時班長脾氣就很好,一直到現在,也委婉而溫和。
棠寧短暫地沉默一下,情不自禁:“謝謝你。”
夏方覺倒笑起來:“沒關係。”
“我……”棠寧摸摸鼻子,忍不住,小聲補充,“我不喜歡吃糖果和小零食,但還是謝謝你。”
夏方覺聲線清和:“我知道。”
高中畢業已經快十年了,這件事他青春期時沒有看明白,二十六歲時也沒有。
一直到現在,才真正地想通。
棠寧在抽屜裡塞小零食的習慣是高二才開始的,他想不起那年發生了什麼,如果一定有,那大概隻能是認識了蔣林野。
——十七歲時寄宿在親戚家,領學校的獎學金和助學金,偶爾假期給彆人做家教打工的蔣林野。
她那時候像隻到處藏零食的倉鼠,可事實上,每一句“你要不要也吃一點”“沒關係不會被老師看到的”,都是說給蔣林野,也隻是說給蔣林野聽的。
一直以來,她用這樣的方式,小心地維護著少年的自尊。
夏方覺覺得不能這樣,明明他也一直在她身邊,可她眼裡的人從來都不是他。
前一晚棠寧離開夏家,父母和棠爸爸都休息了,他一個人工作到深夜,驅車前往江邊。
跨江大橋車水馬龍,夜深也有車輛往來。他在大橋中央停車,夜風卷起風衣衣角,靠近大橋圍欄,橋下江麵不見燈火,深淺難測。
他低頭向下望,沁涼的夜風迎麵撲來,莫名讓他想起一個人在舊金山那些年,金門海峽的海水。
好像沒什麼不一樣。
開頭是一個人,最後還是一個人。
風從指間翻湧而過,他伸出手,將星空對表的另一半,從橋上扔下去。
江麵水波洶湧,拍到岸邊,激起白色的浪花。手表落水甚至沒有發出響聲,頃刻便消失在夜色中。
“沒關係。”思緒拉回現在,夏方覺隻字不提,仍然隻是笑,“下一次來家裡做客,我給你準備彆的零食。”
可自己也知道,應該不會有下一次了。
——那你記得快樂。
——我的日月星河。
***
明明是挺短的一個電話,棠寧有些恍惚,覺得好像打了很久。
等她從夏方覺的通話界麵退出來,蔣林野的消息不緊不慢,一條一條地往外跳:
【吃完早飯了嗎?】
【我問的什麼問題……都這個時間,肯定吃完了】
【乖一點呀】
【我很快就回去了】
剛剛棠寧在打電話,這條消息發進來了,可她沒看到,就也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