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領著七國使臣,八千多人,六百多條船,在天津港口靠岸了。”
聽到這個消息時,道午震驚之餘更多的是果然如此。
她那個漂釀未婚夫,看著就不是那種隨便會完蛋的人,這麼多年音訊全無,感情是到海上飄了,和這邊的信息不對搭呐。
也怪太上皇,在位的時候乾啥不好,封了海路的,讓國內和海外的消息幾乎斷絕了。
林爹帶回來的信息更勁爆。
“巍崢……親王本來是被兩位陛下壓著,到邊關曆練的,隻是中途,他甩開了護衛,獨自一人出海了。去到南洋聯係上了前太子潛伏在那裡的舊部,加上從我國舊時因為各種原因遷徙到那邊的同族,以我朝親王的名義,拉起了大概一萬人左右的勢力,將伺機想要為難漢人商人的國家給滅了,順便也……稱帝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林爹的表情也很夢幻。
“他雖是有意隱瞞行蹤,卻也不算故意,海外蠻夷沒有禮儀道德,為了搶回我們族人世代探索得來的海上商道,承乾親王帶著他的人馬,去找那些無恥的小國算賬了。海上風雲變幻,氣候難測的,他一度迷路到了一處荒蕪人煙的地方,在那裡滯留了兩年之久,發現那處的地理氣候十分適宜人居住,就以那裡為據點,駐紮下來,一發展的,就是七年。”
林爹說的概括簡練,但是道午也聽懂了。
她的漂釀未婚夫,成了發現新大陸的人。
這這這……
不是傳說中的,天命主角才有的套路嗎?
如果漂釀未婚夫是天命主角,那她這種從小就和他有婚約的人算是什麼?
炮灰未婚妻?
升級踏腳石?
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呸呸呸,通通劃掉,男頻文套路看多,腦子發抽了。
道午收回滿腦子的胡思亂想,發出靈魂的疑問:“他為什麼回來了?”
在外麵稱皇稱霸自由自在不好嗎?
回來麵對多疑得發指的祖父和已經霸占了皇位的叔叔,這是什麼腦回路?
林如海的表情詭異的抽搐了兩下,壓下心底的怒火,頗正經地回答:“海外地廣人稀,親王他……人手不夠,回來找援助了。”
承乾親王被帶回京城,直接在大朝上的原話是:“我是沒打算回來的,隻是……繞了一圈的,不知道怎麼又回到這裡了。我果然和這裡八字不合,發現走錯路了,才想跑呢,就遭遇風浪,船體受損嚴重,需要靠岸補給,才偷偷靠岸就被你們圍了。”
兵部尚書沒好氣地站出來反駁:“王爺,您的船隊來曆不明,規模太大,要是不將你們圍起來,卑職就失職了。而且……”
一朝失蹤差不多十年,瞿巍崢已經長大了,臉上的疤痕還在,隻是已經不再顯眼,長年的海上漂泊曆練得來的硬朗煞氣,會讓人下意識忽視他的容貌。
站在朝堂上,麵無表情的他有種鶴立雞群的超然。
隻要忽視他渾身散發的,毫不掩飾的不耐煩和戾氣,大家對他的印象會更好。
“你是想為你部下狡辯嗎?要不是你放海邊那些兵油子,盯上我船上的黃金,還想夥同外族強搶,我和我的船隊,補給完就跑了。”
收回印象分,這位親王不需要彆人的好感。
兵部尚書被他一句話地就懟得不敢說話了。
總不能說,太上皇在任時頒布禁海令之後,朝廷因為各種原因,給海軍的軍費嚴重不足,海軍們為了自給自足,帶著家夥到海上“自籌”軍費已經是朝廷內外心照不宣的慣例了吧。
而且——
“正常人會帶著五十船的黃金在海上飄的嗎?”太上皇說出了兵部尚書的未儘之語:“海外有那麼富裕,讓你流連忘返到連家都不想回了?”
“不然呢?”瞿巍崢雖然多年未回,但是氣死人的本事更上一層樓了:“留在這裡被你趕鴨子一般趕著和狗鬥?像我蠢爹那樣,不過稍稍反抗,就家破人亡。都多少年過去了,老爺子你還是那些手段,皇叔們怎麼受得了你的。該不會……老爺子你也想打我船上那些黃金寶物的主意吧。”
在場的都是人精,這位親王懶洋洋的語氣是好奇中帶著疑問,語義中是誰都聽得出的肯定,最厲害的大概是他能用這樣的語調,說出最為諷刺的話。
“怎麼,自己不好意思開口,就不顧舊情,啥都不說地直接將我扯到這朝堂上,想利用朝堂的壓力,讓我屈服直接上貢,才能顯得更名正言順些,你的名聲更好些?老爺子,你該不是做夢沒醒吧,說自己是天下之主,還真當全天下都會誠心誠意地供著你了?真這樣,你先讓你的兒子們乖乖聽你話吧,親兒子都不聽你的,還指望我這個你沒養一天的孫子?窮瘋了你?”
太上皇當場就翻白眼了,還是皇帝陛下起身摻扶,一旁太監緊急遞上太醫院近些年來參透林家上貢秘籍新研製的藥,才沒有讓悲劇再次發生。
眾大臣:是了,如假包換,是他們的承乾親王了,這氣翻太上皇的勁頭,和當年的一模一樣。
最後還是皇帝陛下沒好氣地責罵:“你就省省心,讓你皇祖父舒坦地多活幾年不行,你不知道,這些年,你不在,我們多擔憂你?”
本來是想給台階下的,但是誰知道瞿巍崢一點都不給臉:“擔憂掛念到,我才離開沒多久,就找我未婚妻麻煩?嘖嘖,要不是我家小師妹運氣好,能力強,大概我這回來,又成了孤家寡人了吧。這樣的愛護也隻有我那去世的親爹最有感觸吧。”
行叭,這下子,皇帝陛下臉色也不好了,呼吸急促下,也沒忍住,磕了一顆藥。
滿朝大臣都低下頭,誰都不說話。
不是沒有人示意相關人員林如海站出來緩和氣氛岔開話題的,隻是林如海隻管低頭看宮殿的地板,視周圍同僚的各種暗示於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