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簪花賀壽(1 / 2)

在科舉文裡做考官 辛宸 10874 字 3個月前

拚多多,哦不拚拚看的樂趣,跟真人實戰演練一比,就立刻相形見絀。

方靖遠也沒敢真帶□□實彈來給趙昚玩,那樣的話慕崢非跟他拚命不可。畢竟在這個時代,沒有安全保障的前提下,誰也不敢給皇帝玩那麼高危的易燃易爆品,否則皇帝掉根頭發,都有人得掉腦袋。

他也算是勤儉持家的模範標兵了,用的是製作這些模型剩下的木料邊角料磨成的木球,穿起來可以當手鏈,分開可以當炮彈,皮筋還可以給攻城弩做備用弓弦,簡直是居家旅行殺人滅口……的必備之物。

隻要將特製的紫檀木球填裝進神武火炮模型裡,再拉滿機關,發射——木球就能像真的炮彈一樣彈射出去。

攻城弩也一樣,有三支手指長短的箭支可以上弦,校準,發射!

方靖遠特地讓人用布包著乾草縫了個草墊子,在上麵畫了幾個圓圈當靶子,標好了分數,和趙昚輪流射擊計分。

這兩個模型上的望山都是他親自校準改良過的,工匠做得也十分用心,他試著瞄準射擊了幾次,精準度非常高,於是手把手地教趙昚如何調準望山,如何三點一線瞄準目標,然後射擊——

“嘭!——”

“啊!——”

木球雖小卻是實心的,加上模型的彈力發射,打在身上還覺不出什麼,打在臉上……還是有點疼的。

剛從後麵探頭探腦露出半張臉的小太監被木球打在臉上,疼還是輕的,嚇得驚呼一聲,反倒驚動了趙昚,立時一皺眉,輕喝一聲,“什麼人?拿下!”

就在方靖遠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也不知打哪裡冒出來幾個侍衛就將那小太監從角落裡拎出按在了地上。

這選德殿剛蓋好不久,格局頗為奇特,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正廳極為寬敞,同時容納上百人開會都綽綽有餘,而側殿和後廂房的麵積就明顯偏小,隻是用來臨時更衣或休憩,除非特彆安排,一般都很少有人在裡麵。

而這個小太監原本是負責在側殿伺候,聽到正殿裡趙昚和方靖遠的呼呼喝喝打來打去還有“劈裡啪啦”的聲音,一時“好奇”,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結果正好趙昚一炮打歪,檀木球射在他的臉上,與其說是被打疼得大叫,不如說是被嚇到……

趙昚聽完之後,看到慕崢向來嚴肅得毫無表情的臉上有中快要裂開的笑意,不覺也有些耳後發燒,板著臉讓人把那小太監帶下去,嚴禁任何人說出今日在選德殿中發生的事,否則定然嚴懲不貸。

到這會兒,他才回過神來,若是讓人傳出去堂堂一國之君和探花郎在選德殿裡不是談論國家大事,選材論德,而是玩物喪誌、得意忘形……那真是,臉都不知丟到哪裡去了,撿都撿不回來。

方靖遠半點沒有成為佞臣的自覺,反倒在檢查了小太監臉上被打出的紅印後,有些擔心地對趙昚說,“看來這木珠還是得用布球或綿軟點的東西代替,否則要是不小心打中人的眼睛,搞不好真會受傷的。”

現在雖然沒有人檢測控製玩具的年齡等級和危險係數,但若是把皇帝看成大齡兒童,怎麼提高安全係數都不為過。

趙昚反而不以為意地說道:“軟綿綿的還有什麼意思。不過這些模型好玩歸好玩,真家夥你什麼時候能做出來?造價幾何?戶部那邊最近可是跟朕抱怨不少,說武學和將作監的開支過大,兵部那邊都捉襟見肘……”

方靖遠也被戶部找上門來算過賬,他更會算,不光能算現在,還能算過去未來,按照大宋正常的稅收情況,要承擔給金國的歲幣和“百萬”禁軍的開支,的確不易。可問題是,明知道軍費裡貓膩不少,他現在還動不得。

“陛下不是已召回和國公,待他執掌樞密院後,想必會有一番新氣象。至於費用……我再跟將作監的一起研究下,看怎麼能降低造價。”

他一提起和國公張浚,趙昚倒是來了精神,“和國公昨日已抵臨安,派人送信與朕,我讓他先在家中歇息,派了太醫去給他診治。先生雖是老當益壯,朕也不能讓他太過操勞,明日壽宴之時,你就能見到他了。”

想到又要見到那個原主記憶中兢兢業業卻又執拗的老者,方靖遠心裡有些唏噓,若不能改變明年北伐的符離之敗,那張浚亦是來日無多,這位老人幾起幾落,從北宋末年到現在,真是出將入相,砥礪抗金,卻最終依然抑鬱而終,還背負了不少汙名。

可事實上,他在朝中任宰相和樞密使時,是真·中流砥柱,選用提拔了不少人才,若非後來趙構信重秦檜,執意議和,將他貶黜圈禁於永州,連帶昔日他提拔的不少人才都廢棄不用,後來也不至於整個朝廷成了秦檜的一言堂,做出諸多天怒人怨之事。

說起來也好笑,張浚的幾起幾落,還都有金兵有關。

金兵來犯,張浚起複,兩國議和,張浚貶黜,金兵再來,張浚再起複……

古有齊宣王是“有事鐘無豔,無事夏迎春”,到了趙構這裡就是“有事張浚,無事秦檜”。

對於這位有著“補天浴日”之功的老臣,方靖遠也是十分敬佩,以他的年紀要參加明日的趙昚壽誕盛宴,確實需要先好好保養一番。

想到這裡,他突然想起自己也得做點準備,雖然平時大宋君臣見禮多是揖禮、叉手禮,很少行跪拜之禮,但明日既有太上皇,又有不少繁複的禮儀流程,少不得要又跪又拜的,他這小身板還是提前準備一副“跪的容易”比較安全。

趙昚“操練”得正在興頭上,方靖遠要走時還有些舍不得,倒是方靖遠把慕崢推上前去,“微臣隻是嘴上功夫,要真論及刀馬弓箭,慕統領遠勝微臣,陛下還是讓他試試如何百發百中吧!”

慕崢無可奈何,他就是不用□□,甩手箭都能百發百中,反倒是弄這些機關笨手笨腳的,還不如趙昚用的利落。

“交托”重任後,方靖遠完成送禮任務,拍拍衣襟打道回府。

等到家時,忽然有些後悔,今日去看滾滾,居然沒帶著嶽璃,方靖遠腦補了下小丫頭力拔山兮氣蓋熊的場景,就忍不住笑了。

方家的門房已經被他訓練的早就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對他的馬車尤其敏感,就算他一日換三次車棚顏色,也能從車蓋上掛著的小風鈴認出是自家老爺的車駕,遙遙聽得鈴聲看到車來就趕緊開門把他迎了進去。

畢竟小方探花出門太容易招惹來各中花花草草,輕則拋花擲果,重則尾隨碰瓷,方靖遠最多的一次,曾經在禦街上碰到過三個倒在他馬車前的姑娘、老人、大嬸……還有兩個賣身葬父/母的,一個逃出花樓的小娘子,個個都不等他開口就要以身(女兒)相許報答他的大恩大德,天知道他還什麼都沒做。

結果就惹得霍千鈞發飆了一次,讓四甲十六街的人都曉得碰瓷方探花先得過他這一關,再領著嶽璃在方家巷口用金錘砸出兩個巨坑來,提醒大家想要碰瓷的先來試試自己的天靈蓋有沒錘子硬,這股歪風邪氣才總算被刹住了。

饒是如此,方靖遠也不敢再如從前那般貿貿然毫無遮擋地出入禦街市井,有了嶽璃這個弟子之後,更是樂得當個寓公宅男,除了上班之外,都宅在家中,衣食住行都有人打理得妥妥當當,自是樂得逍遙。

今日一進家門,由小廝牽著馬車去了後院馬房,方靖遠看著滿院子堆著的禮盒不由瞠目結舌,抬手就敲打了門房一下,“早跟你說了,老爺我逢年過節都不收禮,更何況現在。這些東西你收的就你自個兒負責去退,退不完不許回來。”

門房頓時哭喪著臉說道:“老爺有吩咐小的哪敢違背啊,這些都是霍九爺送來的,嶽公子也知道。”

李氏之所以讓嶽璃拜方靖遠為師,定下師徒名分,就是免得兩人曾在此“同居”之事傳了出去,一旦嶽璃恢複女子身份,那無論對誰的名聲都是一個難以抹去的汙點。

而有了師徒名分在這,哪怕是男師女徒,隻要不曾被人抓住什麼行事不軌的把柄,尚能說得過去。

隻是如今嶽家得天子賜第,隻待趙昚的壽誕過後,昭告天下武舉不限女子,嶽璃就可恢複身份,所以在相熟的人裡,大多已知曉她的身份,她就不便再留宿方家。但有這個弟子名頭在身,她依然早出晚歸,不但管著方靖遠的一日三餐,大多數時候還隨侍在旁保護這個行動的麻煩製造機,彆說是門房,幾乎認得方靖遠的人都已經習慣有事先問小嶽公子而不是問他了。

反正問了他,最後他大手一揮,也要去找小嶽公子。

聽到是嶽璃做主收下的東西,方靖遠反倒有些好奇了,“阿璃讓收下的?還是她買的?”嶽璃對物質方麵的需求之低,可以說是他見過的女人……不,所有人裡最可怕的。

且不說21世紀那些成日裡買買買口紅都恨不得365色一天一支的剁手妹子們,就連他自己,也是在最方便的可能下,最大限度地滿足自己的需求。

哪怕,他的需求稍微有那麼一點點多……

可也不能像阿璃這樣啊,吃一頓飽飯管三天,有武學校服就沒穿過彆的衣服,第一次見她時腳上的草鞋都破得不成樣子,現在穿的那雙小羊皮雲紋翹頭靴還是他親自去挑選定下的,試好款式後一口氣買了五雙,要不然嶽璃堅持攔住,隻怕那天他能把那家鞋店裡嶽璃合腳的鞋子都給買回來了。

畢竟對他而言,踢球要球靴,騎馬要馬靴,平時走路布鞋最舒服,比武訓練還是官靴最合腳……

這龜毛的分類,差點把嶽璃給嚇到了。

打小一雙鞋子穿到壞的窮孩子還真沒如此挑剔**的毛病,哪怕如今有了官家的賞賜和賠償回來的府第莊子,方靖遠基本上也將收到的銀子都交給她,她還是沒能習慣如此“奢靡”的生活方式,平日采買時精打細算的讓方靖遠都哭笑不得。

自打方靖遠說過不收禮之後,嶽璃是最先貫徹這一決定的,比門房更加堅決堅定,但凡那些在門外鬼頭鬼腦想要投貼送禮的,都休想逃過她的眼去,隻要被她抓住,連人帶物都丟出去不說,還附送上老師最乾脆的拒絕。

“送禮上門,名單拉黑,求情辦事,永不錄用。”

今天能收霍九郎這麼多東西……隻能說明一件事,阿璃開竅了,這些是她買的。

方靖遠也就不為難門房了,左右嶽璃回來會給他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