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代皇帝也是能隨便調侃的麼。
陸孟嘻嘻笑道:“這不是關起門來,隻有我和姐姐嗎?”
她說:“反正問題不一定出在姐姐身上,你彆大包大攬的還要給你的夫君納妾了。反倒毀了你和姐夫之間難得的真情。”
長孫纖雲已經是被陸孟說服了,她本來也不想給封北意納妾的。哪個真心愛丈夫的女子,能夠大方地笑看丈夫和其他女子卿卿我我?行儘親密之事?
陸孟見長孫纖雲點頭,是打消了這個念頭,開始進行下一個蠱惑階段。
“教壞她。”
“姐姐你不光不能給姐夫納妾,你還得反其道而行,無論是誰用任何方式提起,你都要表現出不悅。”
“啊?”長孫纖雲確實遇見過很多人和她提這件事,大多是以開玩笑的口吻對著長孫纖雲說的。
“那不是成了妒婦嗎?”長孫纖雲骨子裡,還是知道這世界大部分的女子以“賢德”為名。
陸孟嘖了一聲:“以後誰在你麵前提起這件事,是男的,你就對他說先讓他給他的夫人娶一房小侍,如果是女子,你就跟她說,讓她再給自己的丈夫添上十八房小妾。”
長孫纖雲又笑了,這樣的話也太過分了。
但是她又在妹妹認真的表情裡麵明白,這樣對她提議的人,未必不知道這話過分,這是當麵羞辱。
陸孟說:“總之,就連姐夫都包括在內,他若敢動心思,你就同他說,和離,可以找下一個。”
長孫纖雲這輩子沒想過和離的事情,震驚得瞪大眼。
陸孟連忙笑道:“彆怕,是嚇唬姐夫的,他怎麼可能舍得姐姐?”
“不過姐姐,若姐夫真的舍得,你和離嗎?還是忍氣吞聲?”
長孫纖雲抖著嘴唇說:“和……和離!”
她可以自己給夫君張羅小妾,但是若他敢自己起了外心,長孫纖雲的性子到底不是泥人捏的。
陸孟又一拍手:“這就對了!”
“姐姐你可是當代女將,手中真真切切攥著兵權,離開姐夫你也是女將,失去你,隻能是他的損失,而不是你的。”
“當然了,我不是要你和姐夫和離哈!我隻是在跟你說最壞的結果,要提前擺在前麵。”
“反正我敢篤定,姐姐的實力和姿容,這天下想要娶姐姐的人,能從南疆排到皇城。而姐姐你就是要讓姐夫深切地意識到這件事。”
“沒孩子怎麼了?姐夫家中又不是有皇位要繼承,更沒有爹娘催促,你們就算到老也沒有,大不了就收養幾個戰場遺孤。”
長孫纖雲拉著陸孟手腕,把她頭按在自己肩膀上。
對她開口閉口的“大逆不道”已經習慣了。
她點著陸孟鼻尖說:“就你通透,可是你怎麼知道這些?是不是建安王待你……”
“姐姐姐姐……他沒待我不好,很好的,黃金幾千兩,說花就花,整個皇城的貴婦,誰敢這麼花錢,我還隻是個側室呢。”
“話是這麼說,可是建安王的錢沒有那麼好花,你彆惹急了他。”
長孫纖雲說:“不過那珍寶閣想必不敢收那麼多錢,弄清楚了買家是誰,知道錢是建安王的,他們會送回去王府不少,你也不用害怕。”
陸孟拍著自己胸脯保證:“姐姐放心,我是知道了姐姐要回皇城之後才去花的錢,他不敢對我如何是其次,再者說……”
我讓他損失得越多,他越舍不得。
不過這種“歪理”陸孟沒說,而是說:“再者說,他很喜歡我的,整天想著要跟我一起睡。”
小處.男肯定急著想要證明自己行,但是陸孟必不可能讓他這麼快得逞,今晚上故意都沒有派人去傳話。
底線嘛,就是要不斷壓低,反複踐踏,不然和早古虐文男主怎麼過?
這世上又沒有第二個封北意這樣“有車有房,沒爹沒娘,思想開放,形貌剛強”的男人好嫁。
長孫纖雲“哎呦”一聲,還是無法適應和妹妹提起這種床笫之事。
不過她和封北意讓自己妹妹住在將軍府的事情,的確不止是為一解思念,也是要讓建安王,甚至是宮中那兩位有個警醒,這建安王側妃不是沒人管的。
由不得旁人隨意欺負。
陸孟最後睡覺的時候,心裡的成就感特彆高,長孫纖雲真的能聽進去她話的三分之一,並且切實貫徹,她這輩子,成不了爽文大女主,也絕對不會變成“虐文女主”。
至少是個小甜文。
陸孟很快在長孫纖雲的臂彎裡睡著了。
她做了個美夢,夢見了黃金,好多黃金啊,都是珍寶閣送回來還給她的,陸孟清早上在黃金堆裡麵驚醒。
然後發現自己兩個枕頭都抱著壓在身上,這世界的枕頭都是長條,又很鼓的。
她身上倆,好像被施以那種“土布.袋”的重刑,都要窒息了。
陸孟起身,外麵已經日上三竿,秀雲和秀麗候在門口多時了,現在也在迎著陽光打盹呢。
反倒是清早上就來了將軍府的另一個候在了門口的人,聽到了陸孟掙紮起身地的喝水聲音,敲了敲門之後進來,輕柔道:“夢夫人醒了,奴婢伺候您洗漱。”
陸孟從建安王府出來滿打滿算才兩宿,再看見辛雅竟然被嚇了一跳。
她感覺“夢夫人”這個稱呼,都是上輩子的事兒了。
她現在還是個未出閣,並且一輩子也不打算出閣的“大姑娘”。
嫁什麼人啊,家裡這麼有錢,老死在家裡不好嗎?
陸孟看著突然出現的辛雅,吧唧吧唧嘴,歎了口氣。
辛雅自然也發現了夢夫人看到她不太開心,但是她今天來的任務很艱巨。
王爺已經兩夜沒睡好了,兩天加一起就睡了兩個半時辰,這可怎麼好?
辛雅和陳遠都是一心為建安王的,他們商量了一下,雖然沒有得到建安王的允許,但是私自決定,把夢夫人勸回去。
這在出嫁的姐姐家住……也不合禮儀啊。
不過陸孟洗漱好,又吃過了東西,還沒等辛雅說什麼,長孫纖雲就回來了。
長孫纖雲不像陸孟一樣,對著建安王的人沒戒備。看到了辛雅之後,就像第一天辛雅來的時候那樣,麵色如秋霜冷雨般地沉下來了。
“怎麼?建安王叫你來接我妹妹?”
辛雅連忙低頭彎腰,恭恭敬敬道:“回將軍夫人,王爺並未讓奴婢來接夢夫人,隻是怕兩個丫頭伺候不周,在王府中,夢夫人起居向來都是奴婢親手伺候。”
“秀雲和秀麗是跟我妹妹一起長大,她們伺候不周?反倒是你周到,你是有三頭六臂不成?”長孫纖雲聲音冷得陸孟都愣了。
她這是第一次發現,她這姐姐壓迫感好強啊啊啊啊啊!
好酷有沒有啊!
這樣的女人就不應該被後宅勾心鬥角所累!
辛雅伺候的主子很多,並沒有被長孫纖雲嚇到,但是……她被長孫纖雲又趕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陸孟正找不到理由趕她走呢!
陸孟對辛雅沒惡意,但好意也不足,知道她是烏大狗的人,又不是主要配角,這樣的人是絕不會站她這邊的。
烏大狗身邊,現在隻有個月回,危機的時候會為了報答陸孟,背叛烏大狗。
辛雅告退回王府之後,和陳遠一說,陳遠也無奈了。
建安王這幾天整天埋頭公務,他也確實在忙,朝中暗潮洶湧,正是他伺機在各處安插人手的好機會。
烏麟軒絕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因此他忙是確實在忙。
但忙的同時,他心裡也一直提著點什麼東西,不起眼,但是一閒下來,就會想起來。
順嘴就會問一句。
“夢夫人回來了嗎?”烏麟軒自己都不知道,從陸孟走的這兩天,密集在昨天下午到今天白天,他這是第七次問這句話。
要不是這樣,陳遠和辛雅也不會自作主張。
陳遠被烏麟軒問得欲言又止。
然後殘忍地告訴自家王爺:“方才辛雅去了一趟將軍府,夢夫人……怕是要等到將軍夫人啟程回南疆,才會回來。”
烏麟軒這兩天睡眠不足,腦中都是各種陰謀詭計,各種伺機拉人下馬或者用人和牽製人的繁重心思。
他從前都是自己累過去,再自我消化。
但是這些日子娶了個夢夫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繁重的公務間隙,他登上大位的理想縫隙裡麵,每天派人監視並且事無巨細報告的夢夫人言行舉止,成了他唯一的樂趣。
六月初成婚,現在才八月中旬,飽含著懷疑的監視,成了他放鬆的方式。
聽人說她今天躺了多久,吃了多少東西,好像也能跟著她一起休息了似的。
但是突然間的,這點樂趣沒了。
烏麟軒還沒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沒意識到人的欲,也是從興趣開始,而興趣演化成習慣,習慣最終會改變很多東西。
他隻知道他的夢夫人,像個離巢的鳥,出去野了就不回來。
現在連死士也礙於將軍府內的護院,無法監視到她都在做什麼,並且和烏麟軒報告。
這導致烏麟軒有點沒著沒落,好似丟了東西。
打比喻的話,就是一直吃什麼可口的點心成了習慣,那店鋪卻突然關了門,老板不光沒解釋,門上連個電話都沒留。
烏麟軒撐著手臂,沾上了些許墨跡的手指敲著自己的太陽穴。
他沉吟了很久沒說話,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但是手指分明還沒停。
他睜開眼,用有些憔悴的神色,對陳遠說:“讓月回在將軍府外,遠遠看著點。”
陳遠看著自家王爺,簡直覺得王爺此刻好像個被“紈絝子弟玩弄後又丟棄的可憐女子”,連那“紈絝子弟”的家門都無法靠近,隻能遠遠在街上踮著腳張望,期盼看到“情郎”的影子。
陳遠搖頭退下。
心道情之一字,實在害人啊!
但其實不至於,因為烏麟軒他現在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兒,歸結於小時候養的鳥突然飛了,抓回來就行。
再不濟,烏麟軒覺得可以換一隻養。
早古文男主比較經典的一個設定,就是不到後半段劇情,不到死去活來,男主角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愛。
否則怎麼推行進一步的經典橋段,幡然悔悟追妻火葬場?
哪怕他和女主做了幾千次了,也能冷漠地說自己不愛她,在選擇利益和女主的時候,果斷放棄女主。
而在本書的劇情之中,烏麟軒是這樣男主的個中翹楚。
不過陸孟從始至終,就沒有按照劇本走過哪怕一步。
所以她無憂無慮,聽說長孫纖雲下午沒什麼事兒,興奮提議道:“姐姐,我們姐妹去逛街吧!”
“你想買東西?”長孫纖雲說:“那好,喜歡什麼,姐姐給你買。”
長孫纖雲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她心思不細,光顧著和妹妹相聚歡喜,忘了給妹妹準備禮物。
反倒是妹妹,又是送刀,又是送她一大堆的首飾。
她和封北意選的那幾個親兵,也不知道會不會嚇著妹妹。
陸孟卻根本不是想買東西,而是道:“姐姐,我除了刀,還買了一棟樓的。很好玩的,我們一起去,我請客!”
古代大型娛樂項目,陸孟早就想去體驗下了。
但是由於她這早古虐文女主上街必出事兒的體質,她自己可不敢去。
但是帶著長孫纖雲就不一樣了。
絕對的力量麵前,一切花裡胡哨和陰謀詭計都無法成型。
長孫纖雲多年也沒有玩過,聞言猶豫了一下,就當陪著妹妹。
然後姐妹兩個,稍微收拾了下,就出府了。
而月回帶人終於蹲到了人,卻不敢靠近,因為那些將軍府的護院也跟著呢。
不過月回很快回了王府,和烏麟軒回稟道:“王爺,夢夫人和將軍夫人,一起去了文華樓。”
烏麟軒正在伏案埋頭,看一些各地送來的信件,聞言淡淡:“嗯”了一聲。
似乎毫不在意。
而陳遠在旁邊稍微思考了下,側身對著門口一個婢女耳語了兩句。
然後默默撇了下嘴,還看了一眼沙漏。
果然,不出一刻鐘。
一上午都沒怎麼動的烏麟軒,開始屁股長癤子一樣不斷變換姿勢。
最後勉強忍了半個時辰。
冷漠且深沉地吩咐陳遠道:“準備馬車。”
陳遠躬身回到:“已經備下了,王爺是要去哪裡?”
烏麟軒瞪著陳遠片刻,覺得嗓子裡麵有點噎。
但是最後還是道:“文華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