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孟把自己收拾好了,帶著兩個婢女和幾個侍衛,帶上了她準備好的禮物,浩浩蕩蕩地出了將軍府。
拜帖按照規矩,前兩日就已經送去岑家了,想必那邊也已經有所準備。
隻不過陸孟沒有想到,大清早的,岑家竟然派人來接她了。
按理說,陸孟來將軍府是偷偷來的,岑記家不應該知道她在將軍府……陸孟拜帖裡也並沒有說明。
可如今,岑家直接把接她的馬車停到了將軍府門口。足可見陸孟這些天的動向,岑家都牢牢地掌握著。
陸孟心下一驚。她雖然那天離開王府的時候去了文華樓,可是從文華樓到將軍府的時候已經是入夜了。文華樓不可能泄露她的蹤跡,那就是岑家一直在關注她。
陸孟很快心中又一暖。
岑家如此關注她,對她也是一種無聲的保護,怨不得烏大狗說岑家在看著她。
因此陸孟在岑家的馬車旁邊,看到了她的表妹岑秋書的時候,臉上帶上了由衷的笑意。
“表妹你怎麼過來了?這一大早的多冷啊,在外等多久了?也不讓人通傳一聲。”
陸孟走到馬車的旁邊,岑秋書立刻上前,剛要給陸孟行禮,被陸孟一把拉住,扯到了自己的跟前。
陸孟抬手給她彆了彆鬢邊頭發,用手背貼了一下她凍紅的臉。極儘做姐姐的溫柔,像哄孩子一樣說:“冰天雪地的,女子受不得寒涼,快上馬車吧。”
“見過王妃……”
“又沒有外人還叫什麼王妃?我虛長你幾歲,叫姐姐。”陸孟摟著她的肩膀,挺自來熟地帶著她朝車邊走。
既然岑家已經派車來接了,陸孟就沒有必要自己駕車去,正好借機會在那裡留宿。
陸孟心裡麵的小算盤打的劈啪亂響。岑家這麼關注她的動向,那這皇城之中,說不定其他人也再悄悄關注著她。
她在岑家呆的時間越久,就越能夠告誡外人,她是個有靠山的,不要來輕易招惹。
陸孟都躲到這種程度了,烏麟軒那邊還能出來一個永樂郡主攪混水。
陸孟是真的害怕劇情裡麵那些狂蜂浪蝶一樣的女配們,數九寒天的還要硬著頭皮舞到她的麵前來。
跟著陸孟的婢女和侍衛,自動地混入了岑家仆從之中。陸孟和岑秋書相互攙扶著走到了馬車邊上,而後被馬車邊上站著的婢女扶著上車。
踩在車簷上,陸孟還心裡感歎了一下,這馬車可真大呀。
比烏麟軒出行的那個馬車還要大。岑家是純臣,家風又那麼嚴謹,平時絕不會鋪張浪費。
用這麼大的馬車來接她,還讓岑秋書親自來接,足可見岑家對她很重視。
這樣就好辦了,互惠互利雙……呃……
嗯?
陸孟才鑽進馬車裡就愣住了。
弓著身子蹲在車門邊上,視線看著裡麵端坐著,著一身素白色長袍的如玉男子,有些發愣。
這大冬天的,冷不防看見如此冰雕雪塑一般的人物,還真是有種清新醒神的效果。
陸孟頓了片刻,很快就鑽進去了。不是上錯車了,她想起這是誰了。
“二表哥?”陸孟笑了笑說:“二表哥身體已經大好了嗎?”
陸孟心說岑家這陣仗未免太大了,讓岑秋書來就算了,怎麼讓岑溪世這二公子親自來了?
“見過王妃。”男子依舊坐著一動未動,但視線從陸孟進來之後就一直盯在她的臉上。
他修長&3034記0;手指在袍袖之下,輕輕地轉動拇指上麵的扳指。這個動作代表著他很興奮。
通常都是在刑訊逼供的時候,對方把肚子裡知道的吐了個乾淨,岑溪世就會做這個動作。
但他的眼神其實是有一些失禮的。這世上男子不可以盯著女子這樣直勾勾地看,尤其對方還是一個已經嫁做人婦的女子。
他今天來接,就是逾越。
隻不過陸孟對於人的視線,並不像這個世界女子一樣敏感。更對什麼禮節不屑一顧。
岑溪世慢聲細語地說:“王妃恕罪,秋獵之時,我被埋入泥中,折斷了腿骨。現在還未大好,無法起身為王妃行禮。”
也是一個斷腿兒的?
這年頭斷腿兒都不好好養著,到處跑個什麼勁兒?
岑溪世模樣如玉如雕,在夏天看到的時候會讓人覺得清新涼爽。但這樣的寒冬臘月裡麵看,就顯得有些冰冷。
隻不過馬車當中熏著炭盆,加上他和陸孟說話的時候態度十分溫柔,身上那點冷意就如春回大地一般地消散了。
陸孟雖然有一點驚訝。很快也明白,岑溪世是因為她兩次救命之恩,今天才會親自過來的。
因此陸孟找個地方坐好,態度立刻自然起來。抬了下手說:“嗐,行什麼禮,這又沒有外人。二表哥可是怪我從前沒有過府拜見,才要對我如此生疏嗎?”
“怎麼會呢,”說話間岑秋書也上了車,鑽進來之後將馬車的車門仔仔細細關好,隔絕了外麵的冷風。而後湊到了陸孟的身邊坐好。
小姑娘因為陸孟表現出的親近,圓溜溜的小臉仰著,對陸孟的態度也非常熱絡。
“我二哥哪是怪姐姐你,他恨不得一步三叩首地來,謝姐姐你多次救命之恩!”
岑秋書說:“今早母親不讓他過來,說這不合禮儀。況且二哥的腿還沒好,隻能短時間站立。”
“可是二哥一定要來,我們也都攔不住呢。”
岑秋書看著陸孟,眼中滿是親近之意:“母親也要來呢,如果不是父親攔住了,這馬車當中怕是要坐不下了。”
岑秋書說完就笑了起來,陸孟聞言也笑了。笑眯眯地看向岑溪世說:“二表哥未免太客氣了,腿還沒好要好好養著才是。”
“再說怎好勞煩舅母,我不過是回家串個門,何必如此大的陣仗,倒讓我心中忐忑難安。”
“秋書,不得無禮。”岑溪世看著岑秋書都已經摟上了陸孟的手臂,微微的皺眉。
岑秋書伸了伸舌頭把手臂放開,被陸孟抓著又按了回來。
“二表哥,我喜歡秋書妹妹,你彆嚇唬她。”
一時間馬車之內氣氛其樂融融,禮物全都裝上車,馬車緩慢扭轉方向,朝著岑府的方向去。
陸孟提前了解過,她的二舅舅,也就是她母親的親二哥,做到了刑部尚書之位。因此岑府,也就是刑部尚書府。
岑家如果看重自己,肯保護自己,陸孟以後也會找機會報答。
昨夜才下了大雪,雪天行車並不快。車輪碾在地上吱吱咯咯,伴隨著岑秋書時不時的笑聲,讓陸孟覺得非常舒服。
路上岑溪世並不說話,隻有陸孟和岑秋書嘰嘰喳喳的說話。
陸孟雖然身體年紀不大,但是心理年紀不記小了。
岑秋書在她眼裡就是個小孩兒,尤其是岑秋書臉蛋鼓鼓眼睛鼓鼓,一舉一動活活像個小倉鼠。
陸孟挺愛故意逗一逗她的。一逗她就咯咯笑,一看就是在家被護得非常好的那種孩子,沒心沒肺特彆好玩兒。
陸孟喜歡和這樣的女孩子待在一起,什麼都不乾也很快樂。
她來到這個世界以後都不敢交朋友,因為虐文女主角沒有朋友。
但如果是岑秋書的話……應該沒關係吧?
陸孟仔細想了想原著當中,女主角和岑家並沒有什麼密切來往。
雖然岑溪世暗中幫助過原女主角,但原女主角並沒有機會去岑家拜見。整天忙著和男主角虐戀情深來著,平平常常連王府的大門都出不去。
陸孟一路上都在和岑秋書說話,她還挺害怕岑溪世又要嗬斥自己的妹妹。不讓岑秋書說話的話,三個人都沉默得多尷尬呀。
好在岑溪世可能也就是裝裝樣子,見陸孟和自己的妹妹熱絡,也不再說什麼。眉目溫和端坐在那裡。沒一會兒不知道從哪兒摸了一本書開始看。
他並沒有像陸孟擔心的那樣,因為救命之恩,對陸孟表現得畢恭畢敬。最開始的拘謹過後態度十分自然,讓陸孟心裡又添了一分舒服。
隻不過陸孟並沒有格外注意岑溪世。因此也就沒有發現他像模像樣捏著一本書,從頭到尾沒有翻過頁。
一路行車到了尚書府的門口,馬車裡很暖,陸孟心裡又高興,下車之前臉上都是紅暈。整個人眉飛色舞。
被扶著下了馬車之後,很快就看到門口迎出來的岑家人。
陸孟以為派車去接她的陣仗就很大了。她沒想到還有陣仗更大的,門口站著一群人,看衣著全是正經八百的岑家子弟。
陸孟提前看過很多岑家的資料,雖然知道岑家心特彆齊,卻沒想到齊到這種程度。這是舉家出來迎接她?
陸孟雖然手裡抓著岑秋書,另一隻手被秀雲扶著,可這麼多人她竟然有點腿軟。
這種重視的程度,和陸孟之前想的,隻是往岑家這棵大樹上麵貼一貼,求個自保完全不一樣。
陸孟才走到門口,就看到岑夫人被婢女扶著要下台階。看樣子是要給她行禮。
陸孟見狀趕緊快步上前,幾大步邁上台階,十分不穩重。
一把扶住了岑夫人的手,真情實意道:“舅母這是作何!我是回家又不是做客,可彆下來了,雪大路滑。這府門前積雪就算清理了,也容易摔的!”
但是陸孟這份不穩重看在了岑家人的眼中,就是十分熨貼的。
本來有一些緊張的,和陸孟同齡的表哥表姐表弟表妹。一見到她扶了岑夫人,親親熱熱地叫舅母,立刻臉上就露出了笑意。
建安王妃並沒有拿腔調,表現得居高臨下,或者生疏。她看上去是來認親回家的。
至於是不是挾恩圖報,這粗淺的一麵誰也無法下結論。
但至少他們對彼此的初印象都很不錯。
岑夫人一直都想當麵感謝陸孟,苦於沒有機會。但現在見了麵,她想行個禮,陸孟確是不受。
“舅母就不要折煞我了,如果母親還活著,看到我竟然這時候才回家,還不知道要怎麼罵我。”
陸孟直記接把原身的母親搬出來,逝者已矣,就算之前有再大的不好,誰也不會對死去的人苛刻。
尤其岑家未必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和女兒恩斷義絕,隻不過是因為長孫老白臉爛泥扶不上牆,容易壞事罷了。
而且沒娘的孩子總是招人疼的。陸孟提起了母親,岑夫人的表情果然柔和下來,也不想著要行禮了,連忙拉著陸孟的手朝著大門口的方向走。
將她拉到一個眉目威嚴的男子麵前,問陸孟:“好孩子,可還記得你二舅舅?你小的時候,你二舅舅其實抱過你的。”
陸孟抬眼看了男子一眼,想到她看的那些資料當中,刑部尚書名喚岑戈,人品貴重嶽峙淵亭。
陸孟心歎,文字不足以形容岑大人風采萬分之一。
陸孟上前見禮,從未如此端端正正:“二舅舅。”
岑戈確實抱過這個外甥女,那時候他那倔驢一樣的姐姐還沒死,但是也瀕死了。岑戈背著家人去看過她,算是訣彆。
那時候他那個一輩子不肯低頭的姐姐,不肯承認自己錯了的姐姐,第一次求他,就是讓他照顧自己的二女兒。
岑戈在自己姐姐哀求的眼神當中,抱了一下當時還小的孩子。卻並沒有當場應允以後要照顧她。而是許諾若她溫良,不似她父親一樣蠢笨無腦,才會顧著她。
轉眼多年,岑戈頭些年一直在關注這孩子的成長心性,但卻讓他很失望。
他本都不打算管了。就算有血緣在身,岑家也不會去管一個生性懦弱行事畏縮,十足十像了戶部侍郎的小白眼狼。
可她嫁給建安王之後,反倒是轉了性子了,讓岑戈都對她不由刮目相看。
八月十五宮中夜宴,她雖然不在宮中,卻一夜鬥敗了當時盛寵的兩位妃子。
那一夜建安王側妃隔著花壇,對著建安王哭訴慘遭迫害,卻字字句句都是說給皇帝聽的。當時刑部尚書岑戈,就在席間。那些話術巧妙,絕不是一個無腦之人能說得出來的。
加之秋獵的獵場之上,她以女子之身馴服風曲國戰馬,舍命救下自家夫人和一雙兒女。秋夜滑坡,當日危機四伏她自顧不暇,卻又派人去救助自家兒子。岑戈,岑家,絕不是忘恩負義之輩。
今次她來,無論提出什麼要求,岑戈都會認真考慮,竭力滿足。
按禮,就算他是刑部尚書,也要對建安王妃行禮。但岑戈故意沒動,隻是一雙銳利的視線,落在這外甥女的身上,看她如何反應。
岑戈一看她麵色毫無變化,毫無芥蒂地上前給自己行禮,眉宇之間的豎紋微微一鬆。
“即是回家,就不要多禮了。”岑戈收回視線,對自家人說:“都不要在門口站著了,回院子裡吧。”
眾人這才浩浩蕩蕩地相互攙扶著回院子。
陸孟被簇擁在中間,過於受寵若驚,都快同手同腳了。
陸孟雖然看過一些岑家的資料,知道岑家的人口非常多。但她除了在獵場的時候見過的三個岑家人,並不認識其他的。
這古代的畫像是用手畫的,但其實真的對比起來,和用腳畫得差不多,認不出來誰是誰的。
記好在他們對陸孟也不熟悉,之前岑家和原身女主角的接觸可以說是沒有。
所以大家都是第一次認識,陸孟倒也不怎麼慌張。反正跟誰都客客氣氣的。一進了正廳,自有岑秋書給她挨著個的介紹。
陸孟記住了另外一個舅舅和一個姨母的臉,剩下他們的孩子就記不住了……實在太多了,大大小小的,陸孟有點臉盲。
不過岑家很顯然基因很好,個頂個的男帥女美。
其中最出挑的還是陳二公子岑溪世。
他坐著輪椅,在正廳之中端坐。手邊一盞茶,聽著一眾弟弟妹妹笑笑鬨鬨,自有一番身在鬨市,心在靜室的安逸自在。
陸孟一會兒被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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