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麟軒摸著她的頭發,這時候陳遠低聲提醒,“陛下,吉時要到了。”
陸孟睜開眼,打了個哈欠說:“陛下快去吧,登基要緊!”
烏麟軒笑起來,低頭想要親親她,但是珠簾打了陸孟一臉,還沒親成。
陸孟捂著腦門說:“儀態!注意儀態!”
烏麟軒悶笑故意又打她一下,這才端正態度和表情,轉入正殿,朝外走。
烏麟軒的儀態是陸孟見到過最好的,陸孟總叫他大小姐是有原因的。
就比如他此刻走出殿內,但是頭上珠簾都不怎麼動。
陸孟就不行,首飾一多,就容易亂飛,步搖一類基本上不戴,打臉。
她這輩子也學不好,索性也就不學了吧。
陸孟看著烏麟軒的身影出了龍臨殿,被陳遠和一眾侍婢簇擁著,有種吾家大兒初長成的感慨。
但烏麟軒今年已經二十四了。
一轉眼,他們就已經認識了這麼多年頭了。
陸孟感慨了一下,就又打了個哈欠,去睡覺了。
再醒過來已經正午,陸孟被伺候著洗漱穿衣,問辛雅:“陛下祭祖回來了沒?”
“時間差不多了吧,先不吃飯了,給我找一身太監服換上,我要去觀禮。”
辛雅早就被烏麟軒交代過,很快伺候著陸孟換洗好了,帶著她去朝會大殿的偏殿。
這時候外麵陽光正好,朝會大殿門大開著,地上鋪著豔色的紅綢,一路蔓延到石階之下。
朝會大殿兩側巨.粗的盤龍柱應當是才刷了金粉,在陽光之下簡直刺眼。
殿內,現在隻有太監靜立,最高處的龍椅上盤踞著九條黃金雕刻的金龍。
一打眼不像個椅子,活像個榻一樣寬大。
陸孟曆史不行,不知道皇帝登基的流程,不知道龍椅應該是什麼樣子。
當然就算曆史學得好,這世界也不是真正的曆史世界。一切都是不可考據的。但是這不妨礙陸孟無論看哪兒,都覺得新奇又壯觀。
朝會大殿的天頂高的抬頭都看不清頂,這地方說話會有回音吧……
正在陸孟眯眼研究頂端的時候,突然厚重悠遠的禮樂之聲響起。
之後是眾人的腳步聲,紅毯的儘頭,烏麟軒被扶著走在最前麵,他身後跟著滿朝文武百官。
樂聲合著烏麟軒的腳步,他眉目在珠簾之下看不真切,但是露出的一角下巴,卻是威嚴且莊重。
他一步步朝著最高位走來,全程目不斜視氣勢凜然。
待他在龍椅之前站好,轉過身,陸孟聽到太監高聲喊道:“跪——”
這朝會大殿確實是有回音的,陸孟所料不錯。
但是也有許多的小太監,將這一聲“跪”層層疊疊地傳開,一直傳到殿外那些進不得大殿的官員耳朵裡。
而後陸孟看到了什麼叫做真正的百官朝拜。
官員全都跪好,烏麟軒一撩龍袍,坐下了。
太監繼續對著殿外喊:“拜——”
這一聲之後,百官俯首,對著龍椅之上的烏麟軒五體投地地叩拜,口中齊齊山呼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至此,新帝登基儀式徹底結束。
接下來便是今天的朝會,陸孟並不適合再繼續待下去。
她跟在辛雅的身後走了,離開之前,陸孟戀戀不舍看著烏麟軒,熱淚盈眶,實在替他開心。
烏麟軒似有所感,微微偏頭,卻到底沒有轉過來。
很快抬手對著跪滿殿內的大臣說:“眾愛卿平身……”
陸孟回到龍臨殿之後就吃東西,換回了她自己的衣服,讓人開始準備烏麟軒喜歡吃的東西。
但是陸孟這一等,就等到了快黑天,烏麟軒才回來。
他在議政殿已經換回了帝王常服,沒有那麼繁瑣,冕旒也是小了不止一個號,不遮擋視線的那種白玉垂珠。
但他還是滿臉疲態,陸孟一見他回來,連忙迎上去。
烏麟軒見到她之後,也是立刻朝著陸孟走來。
兩個人隻分開了一天,就好像久彆重逢一般,很快緊緊擁抱在一起。
有了真心愛的人才會懂,那是哪怕在路上碰見一隻鬆鼠,回家也要說一說的。
分享的並非鬆鼠,而是看見鬆鼠之後,第一個想起對方的那一份思念。
此刻正如此。
烏麟軒經年夙願一朝得償,他巴不得現在就扒開自己的心讓陸孟看看,跳得多歡。
他要在滿殿文武麵前自持,在全天下麵前自束,唯有回到這龍臨殿,見了陸孟,他無需再過度拘謹。
他抱著陸孟說:“你都不知道,折騰了一天了,光聽那些朝臣吹噓拍馬,正事兒沒有,還不讓我回來,煩死了!”
陸孟笑著摸帝王後背,安撫道:“陛下不早就知道,那些朝臣最喜歡歌功頌德廢話連篇。”
“讓人給你做了好吃的。”陸孟親吻她的帝王的耳垂,哄孩子一樣說說:“快快洗漱吃點東西,跟我說說你今天都乾什麼了。”
“好。”烏麟軒表情鬆快的顯而易見。
路遇鬆鼠不稀奇,回家要找人傾訴思念也不算珍貴,但是如果剛巧在家等著你的人,也喜歡聽你說鬆鼠,那才是真的難能可貴。
就像你愛上誰,你思念誰,都沒有你愛的那個人,剛好愛你,來得讓人心窩淌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