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後大典是在延安帝喪期滿一年後舉行。
陸孟先是在朝會大殿聆聽了聖旨,而後全程被烏麟軒牽著,祭祖,告祭天地,從鋪滿紅綢的大殿外拾級而上,最後叩拜烏麟軒,而後受百官的朝拜。
陸孟折騰了小半天,出了一腦門子汗,皇後鳳冠戴得她頭疼欲裂,最後朝拜結束,烏麟軒連朝都沒有上,直接和陸孟回到了龍臨殿,親手給她摘下來算完。
陸孟折騰得出氣兒多進氣少,癱在龍床上麵捯氣兒,烏麟軒給她梳順長發,笑著問她:“有什麼感想?”
陸孟搖頭,“我以後不用戴那個鳳冠吧?”
“除了要跟我一起舉行春祭,或者是去太廟參拜,你都想穿什麼穿什麼。”
陸孟一聽,這才狠狠鬆口氣。
嘟囔道:“不知道你整天戴冕旒,是怎麼撐住的……”
“我們那兒有句話,叫做欲帶皇冠必成其重,”陸孟說:“這句話啊,放你身上正合適,可不就是重嗎哈哈哈,像是每天早上在腦袋上頂了一隻咱們後院那種體型的天鵝一樣!”
烏麟軒聽她把帝王冕旒比喻成天鵝,倒也不覺得哪裡不對,笑了笑,捏著陸孟臉蛋說:“朕的皇後。”
陸孟也起身,伸手捏了捏烏麟軒的臉蛋說:“我的陛下。”
烏麟軒眯著眼睛笑,親吻了下陸孟的額角,被鳳冠給弄紅的地方。
還擰了個帕子,給她擦臉,讓她再睡一會兒,這才去了議政殿。
烏麟軒登基一年,和大臣們之間磨合得差不多了,主要是烏麟軒磨大臣們,讓他們清楚地認識到,新帝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再也沒有人輕易對他決斷的事情質疑,再也沒有人提起廣納宮妃。
每天議政殿之內照樣會吵架,老臣們政見不合,吵起來和市井潑婦沒有什麼區彆。
烏麟軒每次聽著都覺得頭疼,後來陸孟給他支招,告訴他,“讓他們打,讓他們打起來,撓起來,你最後反正都是按照你自己的心意辦事兒,你就當看大馬猴唱戲唄。”
烏麟軒自那之後,還真當成戲看,偶爾哪一方吵贏了,正合他心意,他也會假裝聽從了勝方的意見。
於是大臣們養成了一個非常良好的習慣,那就是每次政見不合,都要嘔心瀝血去收集信息,以免吵不過對方。
這樣一來,做事情的效率竟然奇高。
烏麟軒也開始培植自己的絕對勢力,開始把一些地方的奏折放給放心的屬下過上一遍。
隻有特彆重要的,才會送到他的桌案上,或者他隔三岔五,就會在那些奏折裡麵抽取一些,自己批閱。
總之他的壓力沒有那麼大了。
陸孟看在眼裡,欣慰不少,否則她真害怕,烏麟軒年紀輕輕,就把自己給累死了。
烏麟軒空閒的時間稍微有了一些,這些時間被和陸孟一起享受生活,排得滿滿當當。
封後大典之前,烏麟軒就已經讓人著手把挨著的龍臨殿和鳳棲殿打通了,新添了很多好玩的。
比如烏麟軒讓人擴了個荷花池子,裡麵養了兩隻天鵝。
烏麟軒甚至讓人從南酈國,給陸孟帶回來了一隻通身雪白的狸奴。
就為了讓她在家閒不著,不要老朝著將軍府跑。
於是陸孟每天早上喂魚、喂鵝、喂貓、偶爾還要喂馬。
一早上忙活下來,絲毫不比去上朝的烏麟軒閒到哪裡去。烏麟軒如果下朝從議政殿回來得早了,還會換上常服,和陸孟一起到後院騎馬。
踏雪尋梅眼見著精壯了一圈兒,成了這個小馬廄裡麵的馬王,飼料要先吃,嫩草也要先吃。
過得不知道多好,足可見它當初認主有多麼明智。
不過陸孟最近也有一點苦惱的事情,宮中好幾個小孩子,烏麟軒好久都沒有換過了,應當是定了下來。
他們大的拉著小的,小的奶娘抱著,每天晨昏定省地給陸孟來請安。
陸孟說了好幾次不要來,但是幾個小家夥吃了秤砣鐵了心,陸孟沒辦法,也就隻好每天都含糊應著,聽著好幾個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小家夥,叫她母後。
後來還是烏麟軒發現了陸孟不耐,讓人把這幾個小東西看好了,不要他們來。
陸孟今天也早早醒了,睡不實,總覺得很快秀雲就會來告訴她,外麵跪了好幾個崽子,等著給她請安。
陸孟因此害怕自己睡太久,再把小孩子給跪壞了。
烏麟軒起床早朝,看到陸孟睡得不安穩,就知道她是怎麼回事兒,拍了拍她肩膀說:“已經不讓他們來了,以後都不會有人擾你清夢。”
陸孟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著烏麟軒說:“會不會有點……”
陸孟抱著烏麟軒的腰說:“他們還很小,一門心思想要見見母後,若是不讓見,豈不是很可憐?”
烏麟軒回手刮了下她的臉,說:“你還是太容易心軟,他們都不是在宮中長大的,都知道自己出身,他們知道你不是他們的母親。”
“彆小看了小孩子,我幾歲的時候就知道怎麼躲避兄長們的怒火。”
“他們之所以來,是看你心軟,想要借助這份心軟,在宮中長長久久地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