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孟喜歡他能吃,知道他的身高和體型都不隻是現在這樣而已。
他還會長的。
陸孟進屋之後,拎著東西到了武梟門口,看到武梟坐在台燈下,桌上鋪著卷子,手裡正在迅速寫著。
陸孟把吃的放在他桌子邊上,站了片刻之後,見武梟頭也不抬,最後就什麼也沒有說,又出去了。
其實武梟不抬頭,是怕泄露他自己的心虛。
好在陸孟很知道拿捏分寸,或者說拿捏烏麟軒。
她沒有試圖和武梟搭話,什麼都不問,還跟從前一樣態度自然,甚至接下來一連幾天,都沒有主動和武梟搭話。
是武梟過勁兒了,忍不住主動找她說話,陸孟才跟他說的。
同住一個屋簷下,兩個人抬頭不見低頭見。
看似和以前一樣毫無變化,但是那一天的撩撥和失控,讓他們之間產生了一些很微妙的異變。
單獨待在一個空間的時候,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無聲發酵,粘稠的如同蜜糖和膠,讓武梟呼吸不暢,讓陸孟也有些緊張。
她本來隻想著這個世界順其自然的。
但是現在她偶爾和武梟離得近了,錯身而過,甚至坐在沙發上一起看電視的時候,會感覺到他的在意,和他們之間細小的生物電。
不明情愫摩擦產生的小火花,讓陸孟沒法再順其自然下去。
她和烏麟軒擁有過那麼美好的一生,如果可能,她當然想要複刻。
不過這件事不能急,烏麟軒這種人,如果不是他主動愛你,你無論用什麼方式,都是徒勞。
那二十七次重啟的世界,深刻地印證了這件事。
於是陸孟還和以前一樣,用非常自然平和的態度對待武梟。
但是這其中又有了一點不一樣。
陸孟和他說話更溫柔,笑起來更甜美,和他錯身而過的時候,會故意擦到他。
在家裡穿的睡衣,也開始花樣百出。
不擅情愛如武梟,也能感覺到陸孟的不對勁。
可他又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威脅,陸孟說讓他代替她的前男友,卻從來沒有提出過過分要求。
她在武梟的底線之外花枝招展,武梟隻會眼花繚亂。
兩個人之間某些難以言喻的火苗越燒越旺的時候,迎來了陸孟回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新年。
年前陸孟除了買一副對聯貼上之外,什麼都沒有準備。
她注定不可能和武梟一起過年,他們之間的事情更不可能跟家裡說,不能帶武梟去任何一家。所以陸孟早早就跟他說好,過年他要自己過的。
武梟表現得毫不在意,但是除夕夜,外麵煙火升空,爆竹不斷的時候。
他對著一冰箱熱一熱就能美味的半成品菜,沉默了好久。
屋子裡靜悄悄的,除了客廳裡麵秒針的沙沙聲響,什麼聲音都沒有。
沒有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對他甜笑,問他吃什麼,或者就隻是單純的抱著一個手機玩。
刻骨的孤獨從武梟的骨子裡滲透出來,他的記憶裡麵,他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
唯一一個姑姑,拿了賣房子的錢之後,就再也沒有音訊。
沒人關心他的死活,唯一在意他的人,在這樣萬家歡慶的日子裡麵,去和自己的家人過年。
而他獨自留在她的家裡,是她不能告知家裡的人。
他像是她豢養的一個見不得人的小獸,掖著藏著,不能和人說起他的存在。武梟在這樣的夜裡,內心第一次生出了不甘和難以出口的占有欲。
他不再滿足於現在這樣,他想要光明正大地和陸孟一起上街,去店裡,甚至去她的家裡。
這種想法一旦產生,就像星火落在柳絮之中,瞬間燎原。
他沒有吃一個人的年夜飯,而是坐在沙發上,陸孟每天坐著的那個位置,思考問題。
思考他要怎樣才能光明正大。
陸孟對他甜笑,和這些天對他態度的變化,他都知道,但是……武梟想到什麼,麵色又沉了下去。
他像她的前男友。
武梟拿出手機,打開了自拍,看到自己的臉,突然間冷笑了一聲。
對啊,他怎麼把這件事兒忘了,他隻是她養在家裡的一個前男友的替身。
他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腦中思想混亂,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
等到他被驚醒的時候,手裡的手機顯示著夜裡十一點五十五。
屋子裡黑漆漆的,門口門鎖在被鑰匙轉動。
很快,門開了。
燈也開了。
武梟睜不開眼睛,眯著眼睛朝著門口看去。
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嘴裡還嘟囔著:“過年你怎麼不開燈?吃飯了沒有?”
“武梟?”
陸孟走近他,逆著燈光站在他麵前,穿著一身羽絨衣,脖子上還圍著碩大的紅色圍巾。
她白皙的臉蛋在紅色的映襯之下,像武梟夢中紅燭上麵的燈火一樣明亮動人。
他張了張嘴,手指攥緊手機,用力到青筋鼓起。
他用全身的力氣壓製著,才沒有撲上去抱住她。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想那麼做,她竟然在零點之前回來了!
但是武梟不能那樣,他做一個替身就很可恥了,他很清楚,他不能表現得太在意,太激動,那樣他就輸了。
他要贏。
因此武梟隻是聲音有些啞地問:“你怎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