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梟平均每十分鐘問一次“我跟你前任誰厲害”。陸孟本來就無暇抽空去想亂七八糟的,她不是什麼第一次,她這個年紀,這個經驗還有性格,造就了她在這點事情上麵,純粹的是在享受。
享受的時候總要被人打斷逼問一些有的沒的,陸孟一惱,抬手不輕不重抽了故意折磨人的武梟一巴掌。
“啪”地一聲,很響,卻不疼。
武梟一頓,床墊吱吱嘎嘎的動靜也停了。
他滿臉震驚地看著陸孟說:“你打我?”
陸孟眯著眼睛,汗水讓她的頭發潮濕成一縷一縷。
她自下而上看著武梟,卻像是在俯視睥睨。
武梟腰身微弓,像一條蟄伏的豹子在陸孟上方,流暢的脊背之上,是被燈光割裂的細碎水珠。
他真的很努力,努力到快要不顧忌自己的感受。攀比心和勝負欲作祟,他生怕輸給“前男友”。
但是他這麼努力,陸孟卻打他!
陸孟正好稍微休息一下,外麵天色已經大亮了,但是厚重的窗簾遮擋住了大部分的光亮,隻從窗簾的縫隙鑽進來一點點,讓屋子裡模模糊糊能視物。
她看著武梟無法接受的表情,陸孟張開紅潤且濕潤的唇,輕飄飄道:“他就不會有你這麼多廢話,也不介意我打他。”
武梟聞言嘴唇抿得死緊。
陸孟又動了動,嘶的抽了一口氣,說:“不行你就走。”
男人怎麼能被說不行,武梟哼笑一聲,然後豹子一般伏下脊背,叼住了“獵物”的咽喉。
這一場“狩獵”已經是大年初一第三次,等到大床的哀鳴停下來,陸孟水裡撈出來似的,埋在被子裡麵,天旋地轉。連小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武梟穿著皺巴巴的浴袍起來喝水,整個人的氣質仿佛一夜之間就變了。
他抬手抹了一把自己額發上的汗水,把頭發朝後捋了一下,睡袍的領口係得一絲不露。
他從那張床上下來,就還是端莊優雅的大小姐。隻不過渾身上下透出的饜足和初涉情愛的激動,圍多嚴實的衣服也是掩蓋不住的。
他一連喝了兩瓶水,微微眯眼,掀開了窗簾朝外看,頭也不回對陸孟說:“下雪了。”
他轉頭,幾縷濕漉的頭發滑在鬢角,他身高腿長一身純白浴袍站在窗前,簡直像個斯文敗類。
陸孟不吭聲,武梟看了一會兒,突然拉開了窗簾。
屋子裡驟然大亮,床上的狼藉和躺在狼藉裡麵的陸孟,閉著眼睛縮成一小團。
武梟給陸孟開了一瓶水,扶著陸孟抱起來,跨上床,讓陸孟靠在他胸膛上,給陸孟喂水。
陸孟喝了大半瓶,武梟細細密密親吻她的臉蛋,愛不釋手地抱著她,說:“我們去洗澡吧?”
“沒力氣。”陸孟看他精神百倍的臉,心裡嘖嘖。
大小姐到底是年輕,真精神啊。
陸孟在這個世界的身體是真實的二十多歲,可不是靈魂二十多身體十七歲的少女了。
她一晚上沒睡,還折騰得不輕,現在真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小處男好也好,但是不好也不好。
不知道溫柔體貼,就知道一頓亂捅。
好在陸孟睡同一個人青澀的狀態滿打滿算已經三回了,她閉著眼睛靠著武梟提點道:“抱我去洗個澡,這不是床伴的基本素養嗎?”
“床伴?”武梟氣息重了一下,下巴磕在陸孟頭頂上。
不過他也學乖了,沒有再多問什麼,下地抱起陸孟去浴室了。
這一去,出來是一個半小時之後。
陸孟雙腿軟得打顫,什麼都顧不上就要朝著臟兮兮的被子裡撲。
武梟阻止了她,給她套上了羽絨服,用圍巾把腦袋裹上,然後自己也穿好,拿著他的房卡,半抱半托著,帶著陸孟去了他的房間。
陸孟埋進被子裡,像條蟲子一樣軟,武梟來親她,陸孟掐住他臉蛋,湊在他耳邊說:“小牲口。”
武梟全當陸孟這是在誇他,總算是不酸了,心滿意足讓陸孟睡覺,自己給她吹乾頭發,也吹乾自己頭發。
還拿著手機去樓下退房,續房,又把陸孟的東西收拾回來了。
這才鑽進了陸孟的被子裡。
窗簾厚厚的拉著,陸孟手機被武梟靜音了,上麵電話響了兩遍,也就沒有再響。是薑麗叫陸孟回家吃飯,她不接,薑麗就知道她還沒起。
不過現在都已經下午一點多,陸孟很少睡到這時候。
屋子裡一片昏暗的寧靜,隻有中央空調的聲音時不時因為製暖會大一些。
武梟摟著陸孟,閉上眼和陸孟一起,睡得特彆沉。
陸孟做了夢,夢見她在另一個世界,和烏麟軒先拉扯糾纏,後相愛相親的一生。
她醒來的時候,感覺到自己腰上的手臂,內心是一片溫暖安寧。
這個美夢今生還有延續,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好的事情嗎?
陸孟轉頭,看著睡著的武梟,現在已經快要找不出她才從另一個世界回來,看到武梟的時候屬於原本武梟的影子了。
烏麟軒在一點一點的,回歸她的身邊。就算現在武長城死鬼複活,都不一定能認出自己的兒子。
不過武梟原身被虐待致死,如果看到一切應該也會瞑目,因為得到他身體的人,絲毫不含糊地給他報了仇。
陸孟慢慢在武梟懷裡轉過身,伸手摸他俊挺的鼻梁,他色澤明豔的嘴唇。
摸到他長眉的時候,武梟微微擰起了眉。
他也在做夢。
但是夢境太過淩亂,那些碎片像一層一層的幻境世界,不斷坍塌。
他從一重夢境,去到另一重,一切便又重新開始了一遍。
每一遍,他都痛苦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分崩離析。而後在下一重夢境繼續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