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北沒有旺盛的同情心,他在這件事兒裡麵還是個無辜的受害者呢。
但他現在就算是對陸孟有那方麵的心思,也不敢再開口了。
一頓飯吃得還算和諧,不過分手的時候,陸孟在門口笑著對蔣北說:“小北哥,你怕我啊?”
“啊?”蔣北乾笑。
“你說什麼呢。”他辯解了一句。
但怕嗎?確實是怕的。
誰敢把一個在人斷腿上蹦迪的女人娶回家啊,蔣北見過太多的殺妻案,殺夫的也不是沒有。
他不畏懼錢權,也一定會讓挑戰法律公信力的人付出相應,甚至慘痛的代價,這是他學法的初心。
但是……就是因為見太多了,他自己的日子,總想過些正常的。陸孟那點讓他難以忘懷的溫柔繾綣,抵不住知道她可能始亂終棄,還蹦斷人一條腿的時候,蔣北的汗顏。
蔣北其實也不相信陸孟耍人,可那武梟比她小太多了,是個剛成年的還沒高考的小孩……
陸孟裝著調侃問了一句,也沒有解釋什麼。
其實蔣北不是她的學長,她早早就輟學打工,哪來的學長?她的大學是她的小事業穩定了,上的成人大學。
但她喜歡跟著蔣北的學校的那些小妹妹叫學長,是因為羨慕。陸孟是那時候給大學送外賣的奶茶妹啊。
他們細說起來,除了那一段兒短暫的感情,不熟。
如今看來,以後都沒有必要再聯係了。
她難道能告訴蔣北,武梟那十九歲的少年皮囊裡麵,住了一個不知道幾百歲的老畜生?
隻是可惜了,陸孟無聲歎了一口氣。
那天氣氛多好啊,她覺得蔣北又好看了不少,想著或許……相處相處,能重溫舊夢呢。
結果……哎。
那一次吃過飯,兩個人也就沒有再聯係,蔣北也是個很忙的人,陸孟也沒有什麼話好跟他說。
她還過著自己小日子,這樣平靜且正常的日子,一轉眼,就是春夏交替。
冰激淩機器這段時間的工作量直線上升,店裡一個店員請假,陸孟去幫忙。
今天還挺忙的。
陸孟盯著店裡牆上掛著的日曆,已經進入六月了。
今天是六月二號,陸孟趴在櫃台上,百無聊賴,手裡的手機轉了一圈又一圈。
片刻後她又一次看向了牆上的日曆。
距離上次她把烏老狗的腿蹦斷,已經過了……快三個月。
先是貼臉羞辱,而後是痛入骨頭的重擊。
這兩樣……都沒能讓大狗回來,陸孟轉著手機,慢慢把那點希望徹底沉下去了。
陸孟躺在吧台上,像融化掉的冰激淩。
直到有個人突然打開了門,在店裡左看右看一會兒,晃晃悠悠走到陸孟麵前,敲了敲吧台,說:“一杯奶茶。”
陸孟掀了下眼皮,動也沒動。她今天隻管冰淇淋機。
很快有店員上前接待。
陸孟拿起手機,給薑麗回了一條猶豫許久的消息,“告訴陳叔,對方如果空出時間來,找個機會見一麵吧。”
薑麗幾乎是秒回,回複了還覺得不夠,彈出了視頻,開始和陸孟細數廠長兒子的好來。
嗚哩哇啦的說了一堆,陸孟聽了好多遍了,耳朵都起繭子了。
薑麗見過了那個人,說對方長得十分好看,像大明星,什麼是陸孟喜歡的大長腿,不怕臟不怕累還學曆高性格好……還會修水管。
陸孟聽到修水管的時候確實動了下心,她家洗手池下麵的水管壞了。
反正薑麗那意思陸孟要是不去見一下,她就是對不起人民群眾。
陸孟想著見吧,要是合眼緣……處一處也不是不行。
她真的素了好久了,都半年多了。要是真那麼優秀,人正經,可以發展發展其他關係。生活上她不需要彆人幫助,她也不打算結婚。但是她生理上需要人幫助啊。
畢竟現在網購的型號再怎麼全麵,也沒有活人抱著舒服。
偶爾她也會寂寞空虛冷。
再者陳叔那邊都給張羅這麼久了,再不見見實在不合適。
陸孟嗯嗯啊啊答應下來。
掛掉電話又去吧台上扒著,然後在她刷手機的時候,先前那個喝完奶茶的人,突然走到陸孟身邊,非常迅速塞給了她一張……會員卡。
是一個叫蘭瑟的酒吧會員卡。
那個小子塞完之後迅速跑了,神神秘秘宛如被狗攆。
陸孟心想神經病……然後翻過卡片一看。她坐直了。
會員卡背麵,用筆寫著幾個龍蛇飛動筆掃千軍的幾個字——見一麵,還你錢。
陸孟目光灼灼盯著幾個字,這些字仿佛不該出現在這張不入流的會員卡上,而是應該出現在書寫家國大事的奏章之上。
陸孟的心狂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