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那邊拿不出再多的糖果,而張子賀又不讓開門,兩人就這麼僵了一大會兒。讀蕶蕶尐說網
蓮子尋思著鬨的差不多了,要是再不趕緊的話,怕是要錯過吉時了,便到張子賀耳邊道:“行了,開開吧。”
蓮子很少有對張子賀如此和顏悅色的時候,如此,張子賀便有點受不住了。有心聽蓮子的吧,但是又覺得這樣有點丟麵子。
“不給糖也行啊”,張子賀說道,“給我們四人一人一包喜錢吧。”
那王吉祥如蒙大赦一般,趕忙讓隨著來迎親的人將事先準備好,以備不時之需的喜錢拿了出來,將四個紅包交到張子賀手中。
張子賀拿在手上捏了捏,這才笑道:“開門吧。”
三個孩子聞得聲音,便離了門。
王吉祥早已等不及,幾步走上前去推開門,進了家。
此時新娘還在屋裡坐著,院子裡擺著結著紅布的嫁妝,讓賓客觀看。
新郎在院子裡等著,喜娘到屋裡三次催妝後,沈氏將春子拉到自己腿上坐了,喂了在娘家吃的最後一頓飯後,便由全福婆子給蒙上紅蓋頭,交到喜娘手上。
喜娘攙著春子,又將她交給等候在門外的新郎。兩位新人跪在染紅的麻袋上,拜彆了劉老爹和沈氏,這才起身走出門。
春子上了花轎,哭嫁後,伴隨著轎夫拉長了聲音的一聲“起轎”,沈氏將一盆水潑出去,寓意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從此便和娘家斷了關聯。
鼓樂隊在花轎前麵吹吹打打,熱熱鬨鬨的,繞著劉家莊轉了一圈,展示了一長溜的嫁妝,這才抬著花轎,向南邊去了。
全家人全站在門口,看著花轎離去的方向,誰也沒有說話。
沈氏眼睛微微眯著,似乎是被冬日清晨金色的陽光照的有些睜不開眼。她低頭看了眼還端在手中的空盆,抿了抿唇,轉身進了家門。
她生了三個兒子,隻得一個閨女,因為劉景林眼睛看不見,所以她幾乎將全部的心思全投入到了他身上,對這個唯一的閨女,倒是沒怎麼上心。尤其是在這件事兒上,她知道春子做了多麼大的犧牲,心裡也著實心疼。但是沒辦法,除此之外,實在是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沈氏進了屋之後,其他人也陸續走了。
蓮子見三叔一臉的落寞,當初沈氏做了換親的決定之後,他堅決反對,這樣做,對兩邊的姑娘都不公平。尤其是春子,是和她一胞生的姐姐,平日裡對他最為體貼,他哪裡舍得讓她為了他去到那邊吃苦。
但是奈何,沈氏做了的決定,彆人無法說動。春子也在勸說他,隻說讓他今後好好兒地過日子,千萬彆再想那些有的沒的。
既然都這樣了,劉景林再不同意也無法,隻好接受了這個決定。他心中卻在暗暗做著決定,今後一定要努力多做點活計,也可幫襯幫襯春子。
蓮子心想,姑姑出嫁了,三叔心裡一定是不好過的。要是以前,春子一定是站在他身邊,攙扶著他,照顧著他。如今,春子不在了,其他人也似乎是忽略了劉景林。蓮子見他挺拔的身影立在那裡,臉上的表情平靜,卻是說不出的落寞。
她走上前去,拉著他的胳膊道:“三叔,咱也進去吧,你小心門檻兒。”
劉景林聽聲音,知道是蓮子,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仍衝她微微一笑,由蓮子攙著,進了家門。
沈氏一言不發,隻屋裡屋外地收拾著殘局。李氏本來就是個愛妥懶的,最近又精神懨懨,便直接進了自己屋。
楊氏帶著閨女們,幫著沈氏收拾東西,而劉老爹,則直接在堂屋門口蹲了下來,拿出彆在腰間的旱煙,吧嗒吧嗒地抽了起來。
這門親事,他心裡也覺得有點委屈了自家閨女,但是這本來就是娘們的事兒,他一個大老爺們實在是不好插手。況且姑娘家,早晚要嫁人,嫁誰不是嫁,便索性不管了。
忙活完之後,已經到了下午,一大家子又聚在一起吃了飯,楊氏和劉景仁這才帶著孩子們回了家。
三日之後,春子回門,蓮子見姑姑梳了婦人的發髻,眉眼之間也帶上了幾分少婦的嫵媚。不但臉上不再有傷感之色,反而變得比之前紅潤了起來。時不時地和王吉祥的眼神遇上,便會微笑著低下頭。
而王吉祥,蓮子這回算是真真切切地了解了一二。他除了名聲不好,還有腿腳有疾之外,其他方麵都是十分不錯的。對春子也算是體貼,不是很會說話,但是勤快得很,一來就要幫著沈氏和劉老爹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兒。
沈氏自然沒有讓新姑爺做活兒的道理,忙讓劉景民和劉景仁陪他坐了。
熱熱鬨鬨地吃了頓飯,春子和王吉祥這才上了借來的牛車,趁著黑天之前,回到了章店。
這麼一來,蓮子也算是放下來心。想來這王吉祥確實是改過自新了。隻要他今後對姑姑好,她再給幫襯著點兒,不愁日子過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