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虎子和張子賀咋樣?”蓮子又趕忙問道。
盧坤便又道:“都還挺好的,隻有虎子小哥說是有一題答得不太好。”
“那就好,那就好。”蓮子這回算是徹底放下了心。她自己也沒料到,連她最討厭的張子賀,此刻竟也變的關心了起來。
她早就覺得虎子不是塊讀書的料,他才進學兩年,這回考試要是過了,那是他命好,要是不過的話,蓮子也會覺得這絕對屬於正常。
“蓮子姑娘,不能和您多說了,少爺那邊還等著伺候呢,小的這就走了。”盧坤一臉著急,看來確實是不便多留。
他臨走前又道:“我們少爺也說了,往後的四天,每考完一場,便會讓小的過來告知姑娘考的咋樣,還請不要擔心。”
“哎,哎。”蓮子點頭連身答應著,進屋抓了把喜糖給盧坤,讓他趕緊回去蘇可言身邊。
知道了那邊的情況,蓮子也算是暫時放下了心來
成婚的頭一天,劉景民和劉景仁兄弟倆去了章店那邊看了嫁資,回頭跟沈氏一描述,沈氏便知道那王家為給兒子娶親,怕是把錢花得差不多了,才會將閨女的嫁妝置辦得如此寒酸。隻得一張桌子,幾把椅子板凳充了充場麵,其餘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瑣碎的物件。就連棉被,也隻是給套了兩床,而不是六床或八床。
沈氏心道算了吧,她家也怪不容易的,左右也沒個健全的男人。春子如今也嫁過去了,就當是為了閨女以後過得寬快點吧。
當晚,沈氏又請了春子出嫁時請的全福婆子,過來給重新鋪了床,撒了帳,這次還請她擔當喜娘。
二月二十八,好日子來了。
這日,劉景林早早地起了床。沈氏也進了來,給了那伴睡的小男孩一個紅包,便讓李氏將他送回了家。
沈氏親自為劉景林穿好大紅的喜服,梳了發,整了冠,便催促著他趕緊去迎媳婦。
他眼睛看不見,一切都很不方便。因此,沈氏特意挑了又挑,選了個大一些,又穩重的小童為他牽馬,又讓劉景民和劉景仁跟著他一起去,到時候需要走路的時候,攙扶著他。
劉景林騎在蓮子家的棗紅大馬上,一身喜服襯得他麵如冠玉,英氣不凡。如果忽略那對和常人略微有些差異的眼睛,他看起來倒是十分俊朗,絲毫也不像鄉下的少年,反而像那書裡寫的儒雅才子。
轎夫抬著大紅的的花轎,前麵是吹吹打打的器樂隊伍,一行人熱熱鬨鬨地往南去了。
臨走之前,沈氏特意多給了那童子幾包糖果。吸取上次春子出嫁,女婿被擋門外的經驗,這回她還是多備為妙,省的兒子也被擋在門外,錯過了拜堂的吉時。
劉景林去迎新婦去了,家裡這邊的人隻需等著,趁著這個空檔,忙將一應物事又檢查了一遍,確定無誤了,這才該休息的休息,該繼續忙活的繼續忙活。
到了新娘家之後,那小童扶著劉景林下了馬,劉景仁忙過來攙扶。
年前不久才見了麵,找了媒,因為婚期訂的急,所以議親也是議的十分倉促。雙方也沒好好地辦,隻是象征性地辦了個小茶禮,便算是訂了親。
兩邊都有心補償,想把婚禮辦得熱熱鬨鬨的,挽回些麵子,不因為是換親,且雙方的孩子都有些不康健,便被彆人看輕恥笑了去。
王家的杏兒過了年才及了笄沒幾天,便要出嫁了。這日一早,來看熱鬨的人自然是不少。鄉裡鄉親的,也都聽說了,新姑爺是個瞎子。
如此,為杏兒鳴不平的人就多了。
多好的姑娘啊,可惜了啊,小小年紀就要嫁給個瞎子。
是啊,為了她那哥哥,當真是委屈了。
當炮仗聲想起,看熱鬨的人層層圍了上來,誰料竟沒看到想象中黑瘦矮小,年紀一大把,翻著白眼的瞎子。在他們麵前的,那騎在馬上的豐神俊貌的少年郎,竟是,瞎子?
圍觀的人群中此時不時有人發出惋惜的“嘖嘖”之聲:“真是的,這麼俊的小夥兒,眼睛……哎,可惜,可惜啊……”
當隨劉景林前來的本家人竟向人群中撒錢時,眾人忙著撿錢之餘,心裡無不想著:看來是個有家底的,對杏兒來說,也卻是個好去處。
劉景仁攙著劉景林往大門口走,果不其然,和本地風俗一樣,遇到了攔門要糖果的小男娃。
劉景林也沒說話,隻是讓身後的小童給糖果。
還好這回遇上的小男孩懦懦的,像是第一回乾這種事兒,要糖果純粹隻為討個彩頭,實在不像張子賀那樣難纏。
這回很順利,沈氏給帶的那麼多糖果都還沒用完,劉景林就進了家門。
喜娘三次催妝,吃了上轎飯,身穿大紅喜服,頭上蓋著蓋頭的杏兒才被一位全福婆子攙著,交到喜娘手上,喜娘再攙著新娘出了屋門,交到劉景林手上。
劉景林一隻胳膊被二哥劉景仁攙著,一隻手握著杏兒的手,隻覺的掌中的小手雖不細膩,卻柔軟緊致,掌心裡微微有些汗。想必,她是緊張的吧。
杏兒頭上蓋著紅蓋頭,隻能從蓋頭底下,看到劉景林乾淨的黑色皂靴。而牽著自己的那隻手,一點也不像那些做慣了農活的粗糙大手,反而,很溫暖,很結實,很細潤,讓她突然之間,安心了不少。
拜彆了父母,杏兒跟著劉家莊來的迎親隊伍,踏上了未來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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