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看情況兩人還真是認識。
蓮子道了謝,在鋪子裡的椅子上坐了,等著寧卿,夥計還體貼地給上了茶。
趁著這個功夫,蓮子四下裡看了看,這個藥鋪規模倒真是不小,足足有三間屋那麼大,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排又一排的藥屜,染得鋪子裡滿是藥香。
這鋪子裡的生意也是不錯,來往抓藥的人絡繹不絕。
光是“春回堂”的醫館,在這鎮上就有好幾個分號,一般都是他們開了藥之後,拿著藥方,如果來“春回堂”的藥鋪抓藥的話,不但藥材的質量可以保證,並且在價錢上,也會相對優惠一些。
“少爺。”
正出神間,蓮子忽然聽到門口有人說話,她下意識地往那邊看去,見寧卿正跨進門檻。
他仍是穿著一身以前蓮子常見的潔白的衣裳,濃密的黑發在射進門內的陽光的照射下,發出璀璨的光彩。
“早就來了啊。”寧卿走近,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蓮子一時間感覺有些晃眼,有段日子沒見寧卿了,好像他突然變得陌生了一樣。
遙想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披著一身晨霧,行走在少行人的街道上,那姿態,那身影,像極了降落凡間的仙人。
以後的日子裡,雖然他對她一直挺溫和,但是他身上的光芒,仍然是太過冷清,太過耀眼,讓人無法靠近。
何以今日一見,他竟會如此得溫和?就像那冬日午後的暖陽,讓人心裡溫暖得渾身舒暢,又像是那春日的暖風,徐徐吹來,帶給人無限的遐想。
“怎麼了?”寧卿見蓮子有些愣怔,問道。
蓮子這才回過神來,忙笑了笑,掩飾瞬間的不好意思。
“沒有啊,也才剛來。”她慌亂地說道。
寧卿順勢在蓮子旁邊的椅子上坐了,問道:“這麼急著找我,有事嗎?”
“哦,是這樣的,我今年春天的時候在這邊買了個鋪麵,打算開個點心鋪子,這幾天就想籌備開業的事兒,想請你給寫幾個字。”蓮子笑道。
寧卿麵上一直帶著暖暖的笑,仔細地聽她說。
就連櫃上的夥計,心中也有些犯疑:“難不成這小姑娘是東家的親戚不成?可是看樣子,又不太像啊。”
雖然寧卿這個東家並不是十分嚴厲,但是他啥時候也沒見過他竟然還有如此溫和的一麵。
“在什麼地方?”寧卿聽她說完,問道。
蓮子笑了笑,指指東北方向,說道:“不遠,就在小胡同街上。”
寧卿聞言微微點了點頭:“那邊環境倒是清幽。”
說完又看向蓮子道:“好啊,叫什麼名字?”
“甜甜果子鋪”,蓮子說道。
她倒是想起個和這裡的環境搭配的鋪子名兒,奈何想來想去,總也想不出個合適的,最後乾脆來個清晰直觀的,就叫“甜甜果子鋪”好了,又可愛又溫馨。
寧卿並沒有說什麼,卻是從椅子上起來,走向了內室。
蓮子見他走了,也跟了上去。
寧卿走到內室,取了書案上筆架上的筆,在硯台裡蘸了墨,便刷刷地在潔白的雲箋上寫了起來。
蓮子在一邊看著,寧卿的字她絕對信得過。隻是這一次,倒是與上次題寫“福聚來”的風格有很大的不同。
上次的字,自然是蒼勁有力,而這一回,這幾個字,卻是秀氣得很,讓人光看了這幾個字,便想去品嘗一下鋪子裡的美味。
看著他手中的筆在雲箋上移動,蓮子突然想到了彆處。
那時,竹葉搖搖,光影曳曳,他眼中閃爍著暗淡的光彩,微微有些彆扭地說:“以後我也給你寫。”
那時,草色碧綠的布袋裡,那把翠竹作骨的折扇,畫著一株幽蓮的扇麵,旁邊初俱形神地題寫著:“獨開七月裡,搖曳滿庭芳。”
那把扇子,被她無數次地展開,無數次地細看,又無數次的合上,至今,仍靜靜地躺在她的枕邊。
時間過的可真快啊,都沒怎麼覺得,離他走後,都已經快一年了。
三年期滿後,蘇慕安才或許會升遷,隻是不知到那時,他又會去何處?怔忡間,蓮子竟想起了蘇可言的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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