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媳婦被打了,先是愣了會兒神,待她反應過來之後,自然是不讓,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巴掌拍著大腿,邊哭邊罵了起來。
春杏娘見這兩口子又鬨起來了,急的眼淚都出來了,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孽啊,都是孽啊,杏兒爹,你咋就去的恁早呢?”
春杏出了家門之後,徑直走到了村頭的路口,料想蓮子和劉景仁該不會這麼快回來,便揀了塊乾淨的石頭坐了。
等了沒大一會兒,就見那輛熟悉的馬車過來了。
蓮子剛剛還和劉景仁說,到前麵的路口拐個彎,去春杏家把她接著,這還沒到呢,就看見她已經坐在路口等著了。
“咋這麼快呢?”蓮子說道,讓春杏上車。
“左右沒啥大事,和娘說了幾句話就行了”,她說道,此時的心情比來時輕鬆多了,但是一想到他們此行的目的,又問道,“咋樣,縣太爺管嗎?”
蓮子歎了口氣,說道:“他就是想管,也不好管啊。半夜裡遭人投的毒,又沒人看見,不好查啊。隻說了句知道了,喊了兩個差役,讓他們等會兒過去看看。”
春杏聞言,也是歎息一聲,這種事兒,確實是難辦的很。
回到家之後已經快到晌午,等了沒多大一會兒,果然見有兩個差役打扮的人來了家裡,劉景仁帶他們到魚塘去看了看。
二人隻圍著魚塘轉了個圈,又問詢了幾句話,便說會幫著追查,之後便沒說彆的了。
但是兩人仍然不走,劉景仁見狀,知道是想要錢的,但是他此時身上沒帶錢,隻得讓了二人回家吃頓飯。
楊氏少不得又將家裡所有好東西都拿了出來,做了飯給他們吃了,又一人給了一串錢。
酒足飯飽,也收了錢,不給辦事的話,總歸不是那回事,於是二人臨走前,拍著劉景仁的肩膀說道:“你也彆擔心,放心好了,我們一定會給好好兒地查,保準給你辦好了。”
劉景仁點頭答應著,將他們送出了門。
看著他們走了,蓮子翻了個白眼,能不能給辦事還不一定,好處倒是撈了不少。
但是現如今就是這麼個世道,她也無能為力,隻得自己再想想辦法。
剛送走這兩位差役大爺不久,蓮子家門口又響起了馬車聲。這回來的,竟然是董掌櫃。
“你咋有空過來了呢?”劉景仁和楊氏忙將他讓進了屋。
但是二人臉上都不好,想必誰遇到這種情況,也是樂觀不起來的。
“哎,沒事兒”,董掌櫃答應一聲,又道,“情況我都已經聽說了,本想趕忙就過來看看的,但是你也知道,食材不夠,隻得先通知那胡三先送來一些,這才得了空,過來瞧瞧。”
劉景仁聽他這麼一說,心裡更覺過意不去。本來都約好了的,今天送魚過去,可誰料,竟出了這事兒。董掌櫃那邊,一定也是措手不及,損失,那也是一定的。
胡三他也聽說過,就是當他家送去的魚不夠時,給董掌櫃供水產的那個。
“你們也彆急,出了這種事,咱心裡都不好受”,董掌櫃又說道,“好在發現的及時,酒樓那邊也沒損失很大,你們心裡也彆太想不開。”
劉景仁雖然答應著,但是聽他這麼說,心裡哪有舒服的道理。
“伯伯,酒樓那邊的損失,我們一定會按照合約上說的那樣,給補上的。”蓮子說道,“隻是你也知道,我們家才買了個大水塘,又買了兩個鋪子,家裡實在是沒彆的錢,鋪子還等著趕緊地賺了錢還給你,所以是真的不能賣。”
蓮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董掌櫃道:“沒事兒,我這又不缺那點錢,你們該乾啥便乾啥就是,啥時候賺的錢花不了了,再還我也是一樣的。”
“那真是謝謝伯伯了。”蓮子道,此時,她真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董掌櫃環視這簡陋又不失溫馨的房子一圈,道:“說啥謝不謝的,當年還是你們收留了我,要不是你啊,哪裡能有今日的‘福聚來’?”
這話說得倒是不假,如果沒有那次經曆,沒有後來蓮子在一旁出謀劃策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有“福聚來”,說不定他那搖搖欲墜的小飯館,早就關門了。
但是蓮子對此,卻是從來都不邀功的,董掌櫃能不在這個時候過河拆橋,落井下石,就已經是個大情分了。
不過,蓮子又樂觀地一想,她能用七年的時間,從無到有掙下這麼一份家業,如今隻是損失了一塘魚而已,哪裡就有那麼嚴重了?
沒了魚,她還有兩個魚塘,還有幾十畝地,還有兩個鋪子,還有手藝。這些,不管哪一樣,都比那一塘魚要有價值的多。所以,隻是死了一塘魚,想就此弄垮了她,那是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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