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燃雙眼緊閉躺在床上,眉毛緊蹙,似乎正做一個不太美妙的夢。霍雲霆坐在他身邊,略帶薄繭的手指輕輕勾勒著明燃的臉部輪廓,如同撫摸一件極為珍貴的瓷器。
霍雲霆低聲道:“我是多幸運,才會遇見你。”
那時候的他,除了一具瘦弱的身軀和滿腔的怨氣再無其他。
他一無所有,是明燃陪他走過生命中一次又一次痛苦煎熬的時光。明燃變成貓,同時也變成天神駐紮在少年的心臟。
如一道能披荊斬棘,劃破黑暗的光。
霍崢拎著食盒回來時,正看見張喬蹲在病房前鬼鬼祟祟,便低聲喝了一句:“你乾什麼呢!”
張喬似看見救星:“我給霍先生拿了換洗的衣服,但他一直不肯吧出來,我也不敢上前打擾。”
“霍先生前些日子落了水,感冒還沒好利索,這要是再複發就不好了,你看這可怎麼辦?”
霍崢拿過張喬手裡的紙袋,小心翼翼的敲了下門,然後推開輕聲道:“舅舅……”
霍崢一個腦袋探進去,張喬緊隨其後,卻都被眼前的畫麵鎮住,頓時覺得天旋地轉!
霍雲霆竟半跪在地,低頭親吻明燃的指尖。
讓人聯想猛虎俯身嗅薔薇,畫麵之震撼,令霍崢和張喬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二人悄無聲息地關上門,然後雙手合十,默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病房的門被推開,霍雲霆走出來,麵色一如既往的冷漠。
霍崢和張喬齊刷刷站起來,均一臉怪異。
霍雲霆問:“怎麼了?”
“沒,沒什麼。”兩人急忙擺手。
霍雲霆終於換上乾淨的衣服,醫生查房時他正從後腰掏出一柄軍用刀,哢嚓一聲便劈開桌上的蘋果。
那年輕的醫生不知怎的,竟感覺毛骨悚然。仿佛對方劈的不是蘋果,而是他的脖子。
沒一會兒的功夫,水果盤上整整齊齊擺上一圈小兔子模樣的蘋果瓤,憨態可掬,精致可愛。
那醫生此時又有些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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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燃睡了三天,霍雲霆便不眠不休地陪了他三天。
明燃睜眼時,一度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他的記憶仍停留在濃煙滾滾的船艙,如同彼岸花一樣豔紅的火焰將他吞噬,他親眼看儘自己的身體皮膚被燒毀,最後化為黑色焦屍。
雖然沒有痛感,但是那感覺仍是煎熬的。
最令他痛苦的是,他竟然又看見林月生**的畫麵。他沒有痛感,被火燒時尚會感到無助煎熬,而林月生一個活生生的人,被恐怖的大火包圍時,該有多痛苦。
他親眼看見烈火蔓延到林月生的腿上、肩上、臉上,而林月生卻無動於衷。
明燃拚命喊叫,林月生卻笑著說來陪他。
“燃燃彆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疼的。”
“你去哪我都陪著你。”
明燃睜大眼睛,雙目無神地凝視醫院雪白的頂棚,眼淚無知無覺的流下來。
他從霍崢那裡聽說林月生會**的消息,所以拚儘全力回到過去,想要逆轉局麵,但卻成了推動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林月生是為他而死的,如果沒有他,林月生也不會**。
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
他是凶手。
作者有話要說: 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