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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軟看著鹿鳴琛的表情,眼疾手快的收起協議,笑道,“這些小事不用麻煩你,鳴琛哥你就負責給鹿家施壓,我這邊負責給咱們爭取利益。”

她一邊說,一邊走過去推了鹿鳴琛的輪椅往外走,準備送他回病房。

鹿鳴琛也不知道想了什麼,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道,“任何一方都有權在任何時候以合理的理由終止協議對吧。”

蘇軟歎氣,“我說鳴琛哥,剛答應跟我結婚就想著離婚,不是不是有點太渣了?”

鹿鳴琛:“渣?”

蘇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個詞,這是後世常才有的說法,她想了想道,“玩弄女性感情的人渣男人?”

鹿鳴琛忽然又笑起來,肩膀都在抖的那種。

蘇軟實在有些搞不清他的笑點在哪兒,難道是第一次收到這樣的評價覺得高興?

鹿鳴琛笑過之後像是忽然想通了似的,特彆愜意的靠在輪椅背上讓蘇軟推著,蘇軟忽然有種陪同大佬巡視的錯覺,莫名有種威風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然而剛進病房,剛剛還威風的大佬突然挺直了脊背,一手迅速的抓了輪椅的輪子,蘇軟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明明在往前推,但輪椅卻在倒退……

她瞄著他抓在輪椅上的一隻手,雖然她也沒用多大力氣,但這個侮辱性還是有點強。

她微微用力,直接逼停了對方的輪椅。

鹿鳴琛詫異的抬頭,蘇軟卻感覺手上的力量大了起來……她也不由用力。

兩人這麼較勁的一瞬間,就引起了房間裡的人注意,一雙利目看過來,鹿鳴琛放棄般停下了動作,並且自暴自棄的癱在了輪椅裡。

蘇軟不由抬頭,能讓鹿鳴琛都怕的人……好吧,她也有點怕。

顯然裴智明也不太輕鬆,看到兩人,眼睛一亮,立刻積極為他們介紹,“王政委,這就是蘇軟蘇同誌。”

“嫂子,這是我們王政委。”

鹿鳴琛抬頭看了她一眼,好像是告訴她“自求多福”,然而細看卻能看到眼底的幸災樂禍。

蘇軟偷偷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看著迎過來的王政委。

對方一身鬆枝綠的軍裝,身形偉岸,一副浩氣凜然的鐵血硬漢長相,但一開口仿佛麵前站著的是一位特彆愛操心的老媽媽。

他對著蘇軟一臉滿足欣慰,“哎呀,真不容易啊,我們的優秀的鹿鳴琛同誌終於也要有媳婦兒了。”

鹿鳴琛和裴智明都是一副牙疼的表情,蘇軟也忍不住想笑,她可是知道的,王政委平時最頭疼的就是鹿鳴琛,見著他從來都沒好臉色,一般都叫“鹿瘋子”。

也難為他用這麼與有榮焉的語氣努力強調“優秀”兩個字。

當然,這隻是開始,隨後又仿佛“不經意”的細數了鹿鳴琛的各種優秀品質,“……這小子在軍中,沒有不服他的,帶出來的兵,都是這個!”

“……津貼也漲的快,這幾年立功,獎金不少,絕對夠闊氣的結一回婚了,彩電冰箱洗衣機什麼的,都能買得起!”

裴智明欲言又止,這個怕是買不起哇。

王政委瞪了他一眼,買不起也得買得起,到時候大家湊湊不就有了。

又回頭親切的問鹿鳴琛,“結婚報告什麼時候打?要我說趁著現在休養趕緊把婚事辦了,你們還能在一起多處處。”

然後對蘇軟一臉老母親的感歎,“鳴琛是個有福氣的呀,遇到你這樣重情重義的姑娘。”

“你放心,他這傷也是能治的,用不了多久就能站起來了,動作快點,說不定明年你們還能生個大胖小子。”

蘇軟:……

這催婚催生一條龍,不愧是大家的“王媽媽”。

“如果他以後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你跟我,說我肯定饒不了他!”

蘇軟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到,乖巧坐著不動的鹿鳴琛,忽然一臉靦腆的道,“王政委,鳴琛哥挺好的。”

“以後他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您跟我說,我說他就行了。”

王政委一噎,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裴智明“噗嗤”一笑,“哎呀,政委,您以後不能隨便說我們老大了,現在人家有媳婦兒護著呢。”

蘇軟衝著鹿鳴琛一挑眉:看到跟她合作的好處了吧。

鹿鳴琛也忍不住笑起來……這個可以。

王政委也反應過來,笑著點了點蘇軟,“好樣的,鳴琛這個媳婦娶著了。”

幾人正笑著,宋醫生匆匆趕來,“王政委,您電話。”

見他麵色凝重,王政委也嚴肅起來,裴智明連忙跟在他身後往外走。

五分鐘後,蘇軟推著鹿鳴琛站在院長辦公室門口,王政委皺著眉頭出來,“南方長江流域幾個省遭遇洪災,我得先回去了。”

“鹿瘋……”瞄見蘇軟,王政委連忙又改了口,“鹿鳴琛同誌,你好好養傷,過幾個月給我把媳婦兒帶回去,知道了嗎?”

裴智明道,“是不是要組織捐款?我這個月津貼您到時候幫我捐出去吧。”

蘇軟忽然想起來,上輩子她結婚前不久,新聞上確實每天播報南方受災的事情。

隻是這年代信息不發達,不像後世那樣可以實時播報,全國可以統一接收信息的時間就是每天晚上七點半的新聞聯播。

還隻限於條件比較好的人家,再次一點的聽收音機,傳播最廣的是報紙,但報紙速度再快也隔了天;就這樣很多人連報紙都不看,都靠著人傳人來得知消息。

需要救援的軍中應該是接收消息最快的,即便這樣,沒有高速路的年代,支援的距離和時間都有限。

捐款反而是最快最有效的方式。

裴智明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王政委看著要開口的鹿鳴琛道,“你就算了,馬上要成家的人了,攢點聘禮,人家姑娘跟著你總要過日子的。”

蘇軟連忙道,“沒關係,他想做什麼我都支持他。”

王政委愣了一下,臉上閃過欣慰,口中卻道,“那也不行,你支持他,他也得對你負責,災區也不缺你這三瓜兩棗。”

蘇軟心裡忽然一動,“您這邊有什麼捐款渠道嗎?給我一個。”

王政委以為是她自己要捐款,勸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不過你們馬上要成家,用錢的地方可不少。”

“不是我,是我一個朋友。應該能捐不少。”

王政委笑,“不少是多少,要是有萬兒八千的話我就不客氣了,千兒八百就算了。”他帶上帽子就準備走,卻聽蘇軟道,“二十萬應該差不多吧。”

王政委邁出去的腿差點崴了,回頭震驚的看著蘇軟,“多少?”

“二十萬,”蘇軟笑,“雖然還不確定,但應該差不多,您給我一個捐款的賬號吧,他挺想出名,說不定還能帶動大家一起捐一波。”

王政委實在著急走,也沒時間震驚,將信將疑的留下一個電話。

倒是裴智明好奇,“嫂子,你哪個朋友那麼有錢啊?”

蘇軟眯眼一笑,“你猜?”

裴智明猜不著,倒是鹿鳴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裡生出好奇來,她到底打算怎麼收拾武勝利呢,還能弄出二十萬出來?

而生平第一次吃了大虧的武勝利非常的雷厲風行,於是兩天後,蘇軟就見到了親自來找她的蘇文山。

他擔心的打量著蘇軟,見她安然無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聽說武勝利來找你了,你沒事吧?”

蘇軟道,“沒事。”

蘇文山卻愁眉不展,“他讓他大伯武大明來跟我提親了,一副不娶到你不罷休的樣子。”

“而且,杜曉紅你知道的……”蘇文山煩躁的揉了揉眉心,“是爸沒用,也不能二十四小時看著她,武大明找她她差點就應下了。”

“不過這件事情,就算爸爸現在拒絕了,那武勝利卻是個無賴,他又知道你上學的地方,要是打定主意糾纏你,你彆想安生了。”

蘇軟配合的問道,“那我應該怎麼辦?”

蘇文山推了推眼鏡,“爸爸想來想去,你與其被武勝利盯著糾纏,不如嫁去鹿家。”

“鹿鳴琛是軍人,軍婚受法律保護,就是武勝利他也不敢亂來,否則你就算嫁了彆人,有武大明在,你嫁給誰誰家怕都有麻煩。”

“嫁去鹿家至少體麵一些,不用受委屈,你想讀書也能繼續讀。”他道,“我之前聽青青回來說鹿鳴琛也對你不錯,不過爸看你想繼續讀書,就沒再提這件事情。”

“但是現在出了這樣的變故,爸舍下這張老臉再去鹿家問問,如果鹿家能同意,自然一切都好說。”

明明是鹿家那邊催的急了,在他嘴裡倒成了他為她謀劃。

蘇軟淡淡的道,“說來說去,我除了求著嫁去鹿家,竟然沒活路了?”

蘇文山皺眉,“軟軟,現在不是顧忌麵子的時候。”他緩了語氣道,“放心,就算嫁也隻是暫時的。”

“你現在讀書,複讀班加大學要五年呢。大不了咱們把事情和鹿鳴琛說清楚,也不辦酒席,你們就私下裡領個證,等過個兩三年,武勝利那邊沒指望了,這邊要是你覺得不合適,商量著離了就是,什麼都不影響。”

真是難得他想的麵麵俱到,蘇軟反問,“所以我結婚都要跟做賊一樣?是不是李阿姨他們問起來,我都要騙大家說沒結婚?”

她盯著蘇文山眼睛,“那爸爸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蘇文山眉頭一皺,惱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為了你的事情奔走,拉下臉去求鹿家,難道想的都是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在你眼裡,我就是個出賣女兒,唯利是圖的人嗎?”

你就是啊,蘇軟心中冷笑,麵上卻是一臉錯愕的道,“我什麼時候那樣想過您了?”

“我隻是覺得您好歹是咱們縣教育局的局長,我做為您的女兒竟然偷偷摸摸領證結婚,彩禮、禮金,什麼都沒有,竟然跟私奔一樣,萬一被人知道了,還會有人您的脊梁骨,影響您的仕途,對您沒有任何好處。”

她說著同樣委屈又憤懣,“所以在您心裡,我就是把您當成壞蛋的女兒嗎?”

輪到蘇文山噎住。

蘇軟繼續道,“不過不管爸你怎麼想我,但我還是不會讓爸你為難。”

蘇文山被她說的心生愧疚,正琢磨著這次跟鹿家提的條件中,至少要加一條給蘇軟的保障,就聽蘇軟堅定的道,“所以無論如何我不會偷偷摸摸的嫁人。”

“我要嫁就要風風光光的嫁,求鹿家?他們來求我還考慮考慮。”蘇軟冷笑,“武家您彆管就是了,杜曉紅想撮合又怎麼樣?難不成我不答應他們還能強壓著我結婚不成?”

“讓武勝利有本事來找我,我倒要看看他能怎麼騷擾我!”

蘇文山:……

要真這樣,我還辛苦跑來乾什麼?

“你可是在學校,他要在學校裡毀了你的名聲,你怎麼辦?”

“那就轉學唄。”蘇軟道,“我三中都能進,其他的學校也不在話下,不過就是學費的問題。”

蘇文山:……

還再要學費,現在給出去的杜曉紅還整天想著要回來呢。

但蘇軟顯然拿定了主意,而在鹿家的親事沒有落定之前,蘇文山又不敢讓蘇軟有絲毫不快,隻能憋著一肚子氣無功而返。

到家的時候杜曉紅正坐在沙發上列單子,都是想給家裡和兩個孩子添置的東西。

見蘇文山回來,笑嗬嗬的道,“剛剛鹿家打電話來了,說這周末趁著放假,咱們坐一起聊聊。”

“你打聽到了沒?鹿家娶大孫媳婦給了多少彩禮?”

“鹿家催的這麼緊,怕是急了,”杜曉紅越想越高興,“說不定還真能要不少彩禮。鹿家這些年在市裡可攢了不少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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