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他摸了摸她冰涼的臉,“對不起,是我來遲了……”
周身熟悉的氣息和背後有力的安撫,終於讓蘇軟麻木的神經緩了過來,不由抬起手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衣角,輕聲道,“你怎麼才來啊……”
鹿鳴琛見她這種時候都克製著自己沒有半句抱怨,心臟狠狠一痛。
忽然想起王政委的那句話,“她也還是個小姑娘呢,她前十八年難道過的不苦嗎?”
怎麼不苦呢,如果不是太苦,怎麼在生死之後她都不敢全身心的依賴一個人?他怎麼會覺得她是冷靜理智,不會受傷呢……
可他都做了什麼?鹿鳴琛緊緊的抱住她,悔道,“軟軟,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仗著你的包容傷害你的。
從被撞變形的警車裡爬出來文哥摸著腦袋上的血跡,一把抽出搶指著他們道,“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敢公然襲警?!”
他示意身後的人,“把這幾個劫匪全都給我抓起來帶回去!”
鹿鳴琛把蘇軟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口,臉上柔和的表情瞬間退去,冷冷的盯著那個肥頭大耳的警察,“你說誰是劫匪?”
裴智明也走了過來,先把拐杖遞給鹿鳴琛,然後指了指兩人身上的軍裝不可思議的道,“你說誰是劫匪?”
文哥心中一跳,狠聲道,“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穿著軍裝來騙人?”心中暗暗罵娘,這羅狗到底招惹了一個什麼女人?
而事到如今,隻有把人帶回去他才有一線生機。
“如果真的是軍人,不介意跟我們走一趟吧。”
周圍的幾個警察朝他們舉起了搶。
“介意。”鹿鳴琛一邊安撫的摸著蘇軟的脊背,一邊強硬的道,“警察追捕犯人可不像你們這樣把人往死裡逼。”
“倒是像幾分亡命徒的樣子。”
文哥麵色一戾,“你們要是拒捕就彆怪我們不客氣了。”一邊靠近一副準備開木倉的架勢。
裴智明晃著手中的衛星電話,“隻要你不怕上頭問責,儘管開。”
他對周圍舉搶的警察道,“已經給你們市局打電話了,如果你們真是警察,應該不介意等你們上級領導過來吧?”
文哥暗暗咬牙,做最後的掙紮,“被她傷了的人質還在車上,聽說受了重傷,需要趕快救治。”他說著直接上前來,就要開後車門。
蘇軟急忙道,“不可以,不能讓他帶走。”
“好。”鹿鳴琛應了一聲,攬著她的手沒動,隻是另一隻手臂伸出去緊緊的鉗住那胖子的手腕,狠狠一甩。
裴智明也上前來直接擋在後車門處,誰也不準靠近。
文哥被甩的一個趔趄,眼見著市局的人隨時會來,臉上露出狠辣,對身後的人道,“不惜代價,把這些劫匪全都給我抓起來!”
“負隅頑抗的可以開搶!”
鹿鳴琛把蘇軟拉到身後護起來,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千鈞一發的時候,警笛聲終於由遠及近,文哥臉上的橫肉一抖,目光幾經變換,到底還是示意眾人放下了搶。
一行人跟著警車回市局,鹿鳴琛陪著蘇軟坐在警車後座,她似乎已經完全平複了情緒,隻是有些疲憊的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鹿鳴琛卻非常明白,她不可能不後怕,即便部隊裡的戰士經曆過生死攸關後,都會做好久的噩夢,甚至留下心理陰影。
可是上車之後,蘇軟忽然就跟他保持著距離,不再讓他靠近了,鹿鳴琛難得有些無措,“蘇軟?”
蘇軟睜眼看了他一眼輕聲道,“沒事,不用擔心。”
怎麼能不擔心,鹿鳴琛看著她的臉,她的唇色依然發白,他倒是寧願她哭一場,或者打他罵他,可她隻有平靜。
鹿鳴琛一時拿她沒有辦法,到了警局之後蘇軟被帶去做筆錄。
那位文哥依然在跟市局的人狡辯,“……怎麼可能是殺人滅口?新來的警察第一次遇到這種大案子緊張的厲害,那女人又飆車飆的飛快,又突然停車,他一時沒刹住車而已。”
他指著鹿鳴琛和裴智明道,“倒是這兩人就直接撞了上來。”他指著自己還流血的腦袋道,“他們才是想殺人。”
“我懷疑他們是接應的人,還裝軍人騙人。”他道,“車上那受害人受的傷兄弟你也看到了,綁人的手法也非常專業,她同夥還交代,這女人隨身帶刀,下手利落,顯然是個慣犯。”
“這案子我們局裡人證物證俱全了,本來也是屬於我們轄區的,市局的兄弟們用不著再辛苦一次。”
鹿鳴琛淡淡的瞥了胖子一眼,把自己的證件遞過去,“我要求市局徹查這個案子。”
那文哥眉頭一皺,“徐警官,總不能是個當兵的就能指揮我們吧,我們公安和他們又不是一個係統,當我們是他們小弟呢?”
徐警官本來還沒在意,查不查案子他們聽局長的,跟這兩個軍人也沒多大關係。
但在看到證件上的信息之後愣了一下立刻道,“中校您稍等一下。”
文哥也是一愣,“中校?”他打量了鹿鳴琛一眼,“騙人的吧。”
這個年紀怎麼可能是中校,除非上過戰場,立過什麼特殊的戰功。
裴智明衝著他嘻嘻一笑,用拇指在脖頸上一劃,“你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