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臉無奈,然而誰讓他有前科呢,蘇軟壓根不信任他,躺下的時候還警告道,“你最好彆亂動啊,我腰上的傷口還沒好呢,萬一崩了線你負責。”
鹿鳴琛看了眼她和胳膊毫不相乾的腰,忍不住道,“那你怎麼不把我綁你腰上呢?”
蘇軟瞪大眼睛,警惕的捂住自己的腰,“我說,你彆得寸進尺啊,想占我便宜呢?”
鹿鳴琛:……
拗不過,也說不過,鹿鳴琛閉眼躺平,用沉默抗議。
蘇軟“啪”的一聲關上燈,告訴他抗議無效。
房間裡陷入黑暗,不久之後那些令人窒息的潮水在安靜中再次彌漫上來。
鹿長河那雙充滿恐懼絕望的眼睛代替母親的臉出現在眼前,蒼白的嘴巴一張一合,仿佛再說:你是個殺人犯。
好多雙眼睛厭惡的盯著他:
鹿滿祥和林薇薇的兒子是個殺人犯……
他是鹿家的種,和鹿長河他們一樣留著肮臟可怕的血,也和他們一樣是殺人犯……
殺人犯……
忽然,一道清亮的聲音劃破那些可怕的嘈雜,直指他的耳邊,“鳴琛哥,你今天簡直是正義的使者,帥呆了。”
鹿鳴琛睜開眼睛,側頭看著蘇軟,聲音微啞,“你不覺得可怕?”
“為什麼可怕?”蘇軟疑惑,“那老頭子壞得很,今天終於遭報應了。”
鹿鳴琛沉默了一會兒,艱澀的開口,“今天的事情不是巧合。”
蘇軟道,“我知道啊,要不怎麼說你帥呢!乾的非常漂亮!”
鹿鳴琛以為她沒聽明白,繼續道,“他今天的心梗突發是我設計的。”
“我先讓他在路上受驚嚇,又故意讓他走了很長的路,他藏起來的東西也是我告訴鹿家三兄妹,想讓他受刺激。”
“從知道他得了冠心病的那一刻開始,我就一直在謀劃著這一天。”
原以為蘇軟會害怕了,卻沒想到她繼續誇道,“不愧是團長啊,果然有勇有謀還有耐心。”
“要是我估計隻能直接跟他們拚個魚死網破了。”
鹿鳴琛歎了口氣直接道,“我今天差點殺了他。”
蘇軟猛的坐起來。
鹿鳴琛的心一沉,就聽蘇軟氣道“你什麼意思?”
鹿鳴琛語氣淡淡的道,“就是我計劃殺他的意思。”
蘇軟忽然衝著他吼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殺人犯,我是你的幫凶嘍?”
鹿鳴琛被她的腦回路搞得一愣,下意識的辯解,“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鹿鳴琛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蘇軟氣壞了,“你果然就是那個意思!”
“所以你很久之前就計劃著要謀害鹿長河,今天差點就成功成了殺人犯,而陪著你一起看他垂死掙紮的我不就是幫凶嗎?”
鹿鳴琛噎住。
蘇軟越說越氣,“原來在你心裡我就是個殺人犯幫凶是不是?”
鹿鳴琛有些頭疼的按住額角,“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你說啊!”
鹿鳴琛發現他壓根說不出來,隻要他是殺人犯,那蘇軟就一定是幫凶。
“來,我來問你!”蘇軟使勁拽了拽胳膊,把鹿鳴琛也拽起來,怒問,“我來問你,他的病是你給他下的毒?”
鹿鳴琛氣勢不自覺的弱下來,“不是,自己得的。”
“你今天怎麼嚇他的?”
鹿鳴琛小聲道,“就出現在他麵前。”
“哦,那你出現在他麵前犯了哪條法律了?你又是怎麼刺激他的?”
鹿鳴琛道,“告訴他們兄妹他藏了我母親的遺物。”
蘇軟問,“那他是不是藏了你母親的遺物?你想要拿回你母親的遺物有什麼錯?”
“我媽看到你驚喜都來不及,鹿長河為什麼看到你就受驚嚇了?他自己兒女沒教好刺激到他跟你有什麼關係?他的兒女你教的?”
“樁樁件件,哪個不是他自己的原因,他自己乾了壞事種下惡果,你作為最大的受害人還不能還擊了?”
“那犯人被警察追捕逃亡中自己滾到車底下被撞死了,司機就成殺人犯了?”
“就說拿藥那個事兒,有哪條法律規定心臟病的人倒了之後看到他的人必須給遞藥的,給遞是情分,不遞也沒錯!”
“那要是不給藥就算殺人,他們當年早該被槍斃了,輪的著你現在當殺人犯?更彆說你最後還救了他。”
“還是你覺得你為你母親報仇是錯的?你是濫殺了無辜好人了?還是損壞了家國利益了?”
蘇軟連珠炮似的轟了他一頓,最後憤怒的總結,“你竟然還愧對仇人,把我變成了殺人犯的幫凶!”
鹿鳴琛被她吼的腦子發懵,蘇軟已經火大的躺下去,這次直接選擇背對他。
然而因為兩人的手臂綁在一起,鹿鳴琛的胳膊直接搭在了蘇軟腰間,蘇軟又扭頭凶他,“彆碰我!”
鹿鳴琛連忙抬起胳膊,結果又把蘇軟的胳膊也提了起來,蘇軟氣道,“你今天就是故意跟我過不去呢吧?!”
鹿鳴琛:……
他忽然覺得,鹿長河好像並不是什麼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