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二十年後國風開始漸漸複興,有部考究的宮廷劇大火,絨花才又開始漸漸被人所知,但那個時候絨花已經是瀕危品種了,留存的手藝人也都六七十歲。
“您沒想著找徒弟嗎?”
福姨感歎道,“年輕的時候還想過,不過現在真心來想學的怕是沒有,畢竟這玩意兒沒有正經工作有出息,那些個想來學的,不過是看我一個跛腳的孤老婆子,又占著個院子。”
“我老啦,沒精力防人,萬一引狼入室,怎麼對得起林叔。”
這倒確實是個問題,正式的師徒關係非常親近,徒弟是有繼承師父財產可能的。
“現在這樣就挺好。”福姨笑道,“如今鳴琛娶了你,我這心裡也踏實了,就是現在死了,也沒...什麼遺憾了。”
蘇軟暗暗歎了口氣,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心中微動,攬住福姨的肩膀道,“您彆說這話,您等著,找徒弟的事情交給我。”
她還記得上輩子有個膽子特彆小但手超級巧兵好像就在這兩年退伍,既然是鹿鳴琛的戰友,那麼應該有機會見到吧。
福姨當她是安慰自己,沒往心裡去,不過卻興致勃勃的幫蘇軟布置一個工作台。
不需要和在蘇家那樣躲躲藏藏,還有福姨支持,蘇軟甩開膀子做的很開心。
福姨一邊幫她做一些小墜飾,一邊道,“五天後正好魏村那邊有大集,我完了去交個攤位費,咱們爭取多做一點出來,到時候去集上賣。”
蘇軟眼睛一亮,她本來還想著去一些熱鬨的街上擺攤呢,沒想到福姨幫她把銷售的渠道都想好了。
趕集是這個時候人們少有的娛樂活動之一,集會上五花八門的百貨、玩具、服裝首飾各種東西數不勝數,來往的人群也是摩肩接踵,非常非常多。
再過十年,這種集會就變得很少,最終成為一代人的回憶。
蘇軟還挺懷念的,而且之前她都是趕集,擺攤倒是第一次。
蘇軟興致勃勃,這輩子也許是受李家的影響,她特彆喜歡那種人來人往的煙火氣。
不過做首飾用的幾大包材料還在托運的路上,蘇軟帶來的那一小包,加上福姨幫忙用絨花材料做的毛絨小球,也就做了百十來對,肯定是不夠賣的。
蘇軟想了想,騎著家裡的三輪車去附近幾個裁縫店轉了轉,買回來幾十斤碎布頭子,怕不夠,還去布莊扯了幾種好布料回來。
大腸發圈還是要安排的,畢竟耳飾項鏈之類的貴一點,發圈卻是長頭發的就有需求。
福姨也有縫紉機,她們兩人一個裁一個縫,效率很高,說說笑笑就能做七八百個。
再把福姨做的毛茸茸的小球、小蝴蝶和小草莓之類點綴在上麵,非常漂亮。
趕集的前一天,蘇軟找來幾塊大紙箱,參照後世的樣式,糊上黑絨布做了個首飾展示台,做了十幾個手臂粗的紙殼子用來套發圈,還買了個大喇叭。
第二天一早,蘇軟和福姨五點半就起床,蘇軟騎三輪車,拉著福姨和一大車擺攤的東西直奔魏村。
到地方的時候擺攤的商家已經不少了,蘇軟和福姨見縫插針的找了塊兒地方把攤子鋪陳起來。
這會兒趕集的人還不多,都是擺攤的商家,兩人趁機輪流去對麵油條攤子上吃了早飯。
趕集的人終於陸陸續續來了。
左右的大喇叭也都開始吆喝起來,這年代集市上不僅是賣的東西種種類繁多,賣東西的也特彆有趣。
比如對麵那個賣鞋子的男人,站在攤子前幾乎在唱,“你的腳我的腳,鞋子保證很舒服,不開膠不斷底,每個人都穿得起,三年五年穿不壞,還會傳給下一代……”
旁邊賣膠水的更絕,跟雜耍似的,皮帶粘著麻將,麻將下麵粘著石頭,嘴裡也在吆喝...“一抹膠馬上沾,使勁壓緊一二三!從古今到中外,從秦始皇到現代,你見過什麼膠它粘的這麼快……”
很快周圍就圍了一圈人,蘇軟看的都很想買一瓶。
福姨看著攤子前不怎麼停留的人群,有些愁,“咱是不是也得吆喝吆喝呀?”
蘇軟抽出紙筆來寫了寫,對福姨道,“彆擔心,交給我了!”
沒有銷售渠道發愁,這有客戶還能賣不出去?
蘇軟擼起袖子舉著喇叭吆喝起來,在一眾男人的聲音中,嬌脆的女聲十分吸引人的注意:“美麗的姑娘漂亮的媳婦,盤發神器,出門必備喲……盤美麗盤高貴,彆人讚你有品位,越看越有女人味!”
不遠處,結伴逛街的陸晨明和米護士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迷惑。
“那個鹿瘋子媳婦兒嗎?”
“不是吧?”
嬌脆的聲音鏗鏘有力,“……盤高貴盤美麗,盤個稱心又如意!”
陸晨明:……
米護士:“就是有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