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麵夾擊,淮南王大敗,措不及防的淮南王被衛青生擒。
淮南王被衛青帶到阿嬌麵前。
阿嬌抬眉瞧了一眼衛青,而後目光落在淮南王身上,道:“陛下呢?”
淮南王不屑冷笑,閉口不語。
成王敗寇,他沒甚好說的。
不過臨死前能拉著小皇帝一同陪葬,倒也不錯。
沒有小皇帝的長安城,必然會亂成一團,諸侯王們紛紛起兵,殺了他的阿嬌蹦躂不了多久的。
坐著輪椅,胳膊吊在胸.前的韓嫣被人推進來,另一隻能活動的手指隨手拔出侍從的佩劍,長劍一揮,削去淮南王的發冠。
淮南王臉色微白,很快又恢複過來。
韓嫣用劍挑著發冠,平放在淮南王麵前,譏諷道:“漢家城池,諸王有份?恩?”
韓嫣手一揚,發冠骨碌碌掉在地上,道:“拿這個東西,交給李夜來,讓她自己看著辦。”
侍從拿著發冠出了屋子。
淮南王眼睛微眯。
他知曉韓嫣輕挑無禮,但不知道韓嫣竟敢如此對他。
他雖被衛青所擒,可終究是諸侯王,莫說韓嫣了,上麵坐著的阿嬌都沒資格這般羞辱他。
高祖有訓,劉姓諸侯王謀反,賜自儘,不禍及子孫。
他篡位失敗,當是一杯毒酒,而不是被韓嫣百般羞辱。
淮南王抬頭,冷聲道:“若非李廣劉非趕來,這長安城早已是本王的囊中之物!”
說到這,淮南王聲音一頓,笑了起來:“阿嬌,你莫要聰明反被聰明誤,出了龍潭,又入了虎穴。”
“本王早就聽聞,江都王劉非招兵買馬,製造兵器,如今你我鬥得兩敗俱傷,殊不知劉非是驚,是喜?”
衛青握了握腰中佩劍,臉色有幾分凝重。
韓嫣手指摸著下巴,眼底少了幾分輕快。
淮南王尊老莊之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間還知曉宮變奪權,耍起陰謀詭計時,能把景帝唬得一愣一愣的。
這種人,擅長玩陰的,整刀真槍打起來的時候,甚至不需要衛青出馬,李廣都夠他喝一壺。
漢軍能勝他,委實不是一件值得稱讚的事情。
可劉非不一樣。
他政治覺悟雖然遠遠比不上淮南王,可熟讀兵書,排兵布陣遠勝淮南王,他要是趁這個機會攻打長安,後果不堪設想。
阿嬌懶懶抬眉,瞧了瞧衛青,再瞧瞧韓嫣也跟著沉重的臉,笑了一下,揶揄道:“他是驚是喜,王叔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侍從來回,說李夜來願意用劉據交換淮南王的性命,阿嬌整了整衣擺,帶著衛青出城。
三軍旗幟鮮明,各不相同。
李夜來一身戎裝軟甲,懷抱著小劉據,站在淮南軍隊麵前,經宮裡伺候過劉據的人檢查,李夜來懷裡的人的確是劉據。
另一邊,是劉非的兵馬。
衛青慢慢抽出身後箭弩,抿唇看向劉非。
李廣拈弓搭箭,箭尖指向李夜來。
侍從解開綁著淮南王的繩索,淮南王看了一眼劉非,慢慢向李夜來走去,李夜來走向阿嬌。
二人擦肩而過,淮南王嘴唇微動,似乎說了什麼。
李夜來身影微頓,而後嫵媚一笑,抬頭看著駿馬上的阿嬌,一步一步走過去。
在即將走到漢軍射程內,李夜來輕輕一笑,道:“為君一日恩,誤妾百年身。”
“夜來...願為王爺死。”
李夜來突然從袖中抽出匕首,狠狠向懷抱裡的刺去。
弓弦微動,四支箭弩同時射/出。
李廣的第一支箭擦過李夜來手裡的匕首,匕首剛被震落在地,李廣的第二支箭便到了。
射中李夜來的手腕,將她釘在地上。
然而李夜來懷裡的小劉據,同時沒了聲息。
小小的繈褓上,插著劉非的箭。
衛青的箭當胸而過,射穿了劉非的護心鏡。
劉非眸色微沉,艱難抽出第二支箭。
淮南王瞳孔驟然收縮:“夜來——”
話音剛出,便被一支利箭射中了心口。
戰馬上的劉非轟然落地,阿嬌看向衛青。
衛青的目光掠過小小的繈褓,眸光閃了一下,手指握了又握手裡的箭/弩。
秋風卷起落葉,韓嫣打破了難熬的寂靜:“嬌嬌,這跟原來說的不一樣啊,劉非原來可沒說他要殺皇子和淮南王啊。”
李廣雙目通紅,準備縱馬衝向劉非軍隊:“江都王射殺陛下,漢軍隨我衝陣,剿滅江都軍隊,替陛下報仇!”
然而就在這時,李廣的馬韁被衛青拉住了。
衛青聲音微啞:“陛下身死,當及時擁立新帝登基。”
李廣暴怒道:“先帝隻有陛下一個兒子!淮南王死了,江都王也被你射翻馬下,我去哪給你找個新帝!”
衛青眼底微紅,一字一句道:“長公主阿嬌,堪配國君。”
阿嬌翻身下馬,走到劉據身邊,從隨身空間裡拿出一粒藥丸,裝作檢查劉據傷勢,喂到劉據嘴裡,道:“彆國君不國君的,快過來瞧瞧,據兒好像還有救。”
她想要的天下,可不是所有人都死光了,朝臣們才勉為其難迎她上位。
她要世人心悅誠服,匍匐在她腳下。
再說了,她也不想她和衛青之間,隔著劉據的死。
不過說實在的,她真的沒讓劉非射殺劉據啊。
她可以用她所有的桃花運發誓,她隻讓他找個機會射殺淮南王。
劉非那個二愣子,為了讓她儘快登基,好實行大舉遠征匈奴的事情,也是蠻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