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前麵說過,建國破四舊時天地崩陷，天、地兩界陷入一個混沌中,人類大興，地府自治,當初流落在地麵上的散仙能保全一二,但因為靈氣稀薄，法術早已不像古早時進步。
不管是修仙還是修道都難。
即便是有妖，大多數都是建國前成精的，根腳多是精巧型，原形好隱藏深山老林，比較聰慧的。像是黃鼠狼、狐狸等等。
在場的道士和尚們都見過化形的妖，比如厚著臉皮說是和路辭舊一起的,所以清場沒被清出去的馬大師就是,他乾的就是供奉家仙的活。
但這還是第一次見——
“金雕啊,雕修成了妖,老衲還是第一次見。”
“宮助手竟然是雕，剛才半點都沒察覺，不知道有多少修為？”
“和起碼五百多年的蛟,雕兄會不會唉。”
這些大和尚道士憂心忡忡的歎氣搖頭,明顯不看好宮汐潮。桑齊不管這些高人怎麼想，冒雨衝出去，抬頭看天。
大家轉移到了外麵,齊刷刷的抬頭。
轟隆閃電雷鳴,雲層積壓,厚滾滾的，伴隨著一聲龍嘯。
聲音太大了，威壓、怒氣，隻是一隻蛟，就讓人心生膽顫，四周的居民應該都聽到了，這聲音想遮掩都無法遮掩。
直擊內心深處靈魂的恐懼。
蛟龍發怒了。
有個道士喊。
“誒呀，這可是蛟龍啊，還是做法擺陣吧。”
“是啊是啊，一隻雕妖怎麼能打的過蛟呢。”
“唉，京都有難，危矣。”
路辭舊趕緊打斷：“各位大師，彆說雕了，誰告訴你們這是雕的。”雕總要是聽見了，還弄什麼蛟，先弄你們算了。
“啊？不是雕嗎？”
“這分明就是。難不成是大鵬？”道士問。
剛閃的太快，天又黑，大家也沒看出種類，眼前金燦燦的被晃化了眼，反正就是猛禽。不管是什麼猛禽，對付蛟龍，都是難啊。
不知道雕總是不是聽到底下人叭叭他是雕，並沒有一記ko掉蛟龍，甚至惹毛了蛟龍，一聲聲龍吟狂怒，電閃雷鳴轟隆隆作響，天要被捅破窟窿似得。
底下的高人們，每次一聽龍嘯雷聲，都要唉聲歎氣說金雕/金鵬危險如何如何。然後天空上頭蛟龍更凶猛。
狂怒。
路辭舊也很怒，大聲喝道：“各位，再說一個雕或者鵬，這蛟我們沒辦法收拾了，愛咋咋地。”
圍觀的高人們：……
“那、那宮先生是什麼？”
“鯤鵬。”路辭舊擲地有聲砸下倆字，想著雕總愛擺譜的脾氣，後知後覺又補充：“上古神脈，四千八百歲的鯤鵬。”
眾人：……你當我們曆史鬨著玩呢。四千八百歲怎麼可能是上古神脈鯤鵬大妖啊。
馬大仙心裡就不信，這些精怪，都比較喜歡吹牛批，想著金雕估計也是吹的，跟鯤鵬有些相像，靠了山頭，好張臉。
大家都不信，但現在這位雕妖在上空搏鬥，京都百姓的安全就在此妖身上，就當給雕妖麵子，紛紛不再言雕或者鵬。
路辭舊不管彆人怎麼想，冒著大雨，舉著手大喊：“宮哥加油，宮哥牛批。”這妖就是上了天，他都得彩虹屁吹著。
“大龍加油，宮舅舅加油。”尾巴有樣學樣。
嘟嘟說話還含糊著，貓崽是慢吞吞的崩字，但兩隻都仰著脖子，小手遮著雨水，亮晶晶的看向天空。
轟隆——
龍嘯。
要是仔細聽，在這怒氣騰騰的蛟龍嘯聲中，夾雜著一道清亮奶聲奶氣的龍鳴聲，蛟龍聲音很大狂怒伴著雷聲，但這道聲音竟然也能顯露出。
“這、這是，還有龍嗎？”
道長和尚們麵麵相覷，在彼此眼底知道沒有聽錯。
竟然有兩條龍。
路辭舊張口就來：“聽錯了吧，估計是那蛟龍聲音劈叉了，回蕩的。”
彆再玩了。
“宮哥，雨太大了，能不能早點乾完回去吃飯啊。”路辭舊扯著嗓子問。
嘟嘟摸著肚肚，“餓餓了。”
下午飯還沒吃呢。
轟隆——
蛟龍悲鳴聲——
同時響起，積壓的烏雲黑層層的，有什麼更大的陰影遮擋整個天空，邊緣泄露出耀眼的金光，下一瞬間，從天空中落下個長條條黑色的東西吧唧掉地上。
雨停了。
金光、遮天的陰影變小收了起來。
宮汐潮就站在一邊，大龍坐在脖子上，還沒玩夠似得，臉上笑容燦爛，得意求表揚大聲說：“啾啾，我好厲害，你看到了沒有呀？”
“……”他隻聽到了奶聲奶氣的小龍聲。但這個當然不能說，崽崽會哭的，路辭舊一本正經說：“看到了，金光唰唰的，還有你的身影。”
宮汐潮冷著一張臉，瞥了路辭舊一眼。
路辭舊又胡說八道，他都擋著大龍，要看也是先看到他的英勇身姿，怎麼會看到大龍！
“當然最厲害的還是宮舅舅了，鼓掌！”路辭舊啪啪啪帶頭鼓掌，他是給崽崽們說的，結果旁邊道士和尚都給拍上了。
場麵一時有點沙雕。
但道士和尚不覺得，反倒心中激蕩，不可置信看向宮汐潮，這，一個雕妖，竟然這麼快打的蛟龍墜落，蛟龍起碼有五百年歲，那這雕妖多少歲？
再想到剛才碩大，遮天蔽雲的金色光芒，難不成這雕妖真的是鯤鵬？可鯤鵬是上古的大妖，現在社會哪裡有鯤鵬遺跡。
眾人心中念頭紛紛，但因為真相太過不可思議，反倒不信路辭舊給出真實的答案，腦子都混著，猜測什麼的都有。
“這就是那隻蛟龍？”一位道長望著地麵問道。
地麵上的蛟龍，現如今就是一條黑蛇，一米多長，手臂粗細，渾身皮肉綻開，有鮮血湧出，半死不活模樣，被道長問了，頑強抬起頭，吐出蛇信子嘶嘶威脅。
然後被宮汐潮一腳踩趴了。
蛇：……
“我本想直接打殺了。”宮汐潮說到這兒看向路辭舊，“你來處理吧。”
路辭舊：……他處理個鬼。
不過心裡又略有安慰，雕總從一個打打殺殺的中二，變得略微成熟，知道打完要交給大人處理。
這條蛟龍怎麼說也掛鉤龍，華夏國對龍很崇拜的，路辭舊覺得可能不會殺。
果不其然，桑齊軍官說：“這條蛟龍先送往軍中，由幾位大師做陣先看押。”之後的事情還得問過上麵。
“不是龍呀，舅舅把它打的隻剩一百年道行了。”大龍高高興興說道。
宮汐潮理直氣壯說：“我說了本來要打死的，給你留了一口氣。”
路辭舊：？？？
等於說，這條蛟，修煉五百多年，好不容易化形討封成了蛟，結果太嘚瑟原因，沒炫耀幾個小時，直接一朝打回解放前了。
蛇：……抬不起頭了。
這下不用請上麵指示了，道長們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用了符紙，將蛇封在籠子裡。桑齊帶著先看守住，剩下的問題還得寫報告，今晚這事怎麼遮掩。
一邊嚴肅看向路辭舊宮汐潮，說：“兩位，這段時間還請暫時不要離京。”
“大概要多久啊？我們家菜園子還要澆水。”路辭舊客氣詢問。
宮汐潮冷冷道：“你要走我們現在就走，我看誰敢攔我。”
路辭舊：……剛誇完又開始中二了是吧。
“兩位不要誤會，我們不是想要軟禁兩位，隻是有些問題還需要商討一下，路先生放心，會儘快給予答案。”桑齊說著。
路辭舊沒跟官方打過交道，但想了想，還是暫時留下看看情況。當初接活的時候就想過這個問題，最嚴重後果他想了，反正他無父無母，爺爺也去世了，一家跟著雕總流浪也行。
但能和官方搞好關係再好不過了。
以後崽崽們上學，要是再出今天這樣的事情，雕總出手，有官方幫忙遮掩，總比他個人要強。
“我派車送幾位。”桑齊說。
路辭舊也沒拒絕，人家想知道地址早都查到了，謝過好意。
蛟解決完了，後續的事情還多著，微博上早都吵翻天，都說有龍出現，還有剛才的龍嘯聲等等，都要給出官方解釋的。
客氣交談完，桑齊還有事要忙，先離開了。
軍用吉普送的，一路暢通無阻。
車上路辭舊替崽崽們脫雨衣，這兒童版的也有點大，帽兜遮蓋住崽崽們大半張臉，是塑料的，捂一會，崽崽們一身的汗。
尾巴頭發濕漉漉的，剛喊加油喊得最大聲，額頭的劉海貼著臉頰，擋住了眼睛。路辭舊先用紙巾擦了擦，說：“這頭發都長了，明天剪剪。”
“好。”尾巴乖乖點頭，還摸了把懷裡的胡三娘。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路辭舊覺得胡三娘好像變小了點？還瑟瑟發抖。不由上手，“冷嗎？”
結果胡三娘那隻小短腿條件反射猛地向後縮，搞得路辭舊手尷尬在原地。旁邊坐著的宮汐潮冷眼淡淡的看了眼胡三娘。
路辭舊就看到胡三娘跟帕金森似得抖著小短腿，慢吞吞的放進他的手裡，狐臉‘死就死吧’的絕望。
？？？
“你怕宮汐潮啊。”路辭舊回過味了，摸了下胡三娘腦袋，說：“放心，隻要你不搞破壞，害我們，宮哥不會打的你道行散去的。”
胡三娘立刻乖順嘰的叫了聲，當一個玩偶，被尾巴抱著，露出‘我是玩具我很乖我什麼都不會亂搞’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