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路辭舊沒問宮汐潮大龍媽媽的事情,之前兩人不熟,宮汐潮又是那麼個性格,問了是百分之九十九不會好好說話,後來相處熟了,沒有契機,加上宮汐潮給出的態度,好像大龍媽媽不會出事。
“為什麼?”路辭舊這次問道,“宮哥,你是知道些什麼內情嗎?”
不然為什麼從來不擔心。
桑驚鴻也看向了宮汐潮。
“誰出事那條破龍都不會出事,太狡詐了,比狐狸還可惡。”宮汐潮想到曾經拜把子過程,表情不怎麼好看。
路辭舊懷疑可能拜把子時,被大龍媽媽搞手段,宮汐潮輸了,隻能當弟弟,一直惦記到現在。
不過從宮汐潮話裡能聽出,大龍媽媽進凶悍,退心機,是一條威風凜凜不失計謀的好龍。
“桑先生,要是尾巴爸爸和大龍媽媽一起消失,那麼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你彆擔心。”路辭舊安慰桑驚鴻,他還是很信任雕總的判斷。
“嗯。”
桑驚鴻點點頭,他們那是正在熱戀,前一晚還纏著自己想要,第二天他睡醒,床上的愛人就走了,再也沒出現過,桑驚鴻找了很久,各種方法都試過,後來以為對方不喜歡自己離開的。
現在知道他生下他們的孩子,還將孩子留下,那一定是有什麼迫不得已的原因才離開他的。
並不是不愛他。
桑驚鴻雖然還是擔心,但心底糾了四年的鬱結沒了。
其實尾巴型男爸爸是不是和大龍媽媽出去辦事還不一定。
他們就是這個猜法。
“還是找白澤問問。不過,宮哥你知道白澤在哪嗎?”
桑驚鴻注目。
“我怎麼會知道,這世界靈氣稀薄,天地淪陷,也不知道白澤那老頭還活著沒。”宮汐潮說。
路辭舊:……黑線想打人。
你不知道你剛說的信誓旦旦,他以為雕總知道白澤在哪裡。
宮汐潮收到路辭舊的目光,立刻改口:“不過可以找找,白澤那老頭不喜歡出世,一般都選擇哪個山睡覺。”
“行叭。”隻能這樣了。
第二天,一家六口乘飛機回雲城,桑將軍親自相送,說了特殊部門的成立進程,看著不死心還是暗示雕總,但宮汐潮壓根沒反應,全程冷淡臉。
路辭舊笑著給梯子,說他回頭再勸勸,隨時聯係。
桑驚鴻抱著尾巴在懷,尾巴兩隻胳膊圈著桑驚鴻脖頸,才幾天,可能真的是父子血緣,尾巴對桑驚鴻很依戀不舍,說:“爸爸,你會來找我的吧?”
“等我忙完了,會去找你的。”桑驚鴻道。
尾巴開心起來,嘟著嘴,害羞不好意思的親了口爸爸的臉頰。
“我好喜歡爸爸。”
“我也喜歡尾巴。”
父子倆離彆不舍了一番,路辭舊看著還挺感動的,想著尾巴指定得失落一陣,回頭哄哄,誰知道從進閘口到上機,尾巴耷拉著腦袋悶悶不樂,等飛機起飛又開開心心起來。
漂亮的小臉,笑的沒心沒肺,開開心心,還一隻手偷偷從背包裡掏東西,路辭舊以為是什麼小餅乾,結果掏出來了個毛茸茸的胡三娘。
!!!
胡三娘為什麼會在這裡!
昨天晚上他已經應了承諾,放胡三娘回去。尾巴雖然舍不得,但還是撒手了。胡三娘怎麼說也是馬大師的家仙,占用了幾天,該還回去。
本來就是雕總搶過來的。
胡三娘有香供奉,誰會想當個崽崽的小玩具。
他親眼看胡三娘消失的。
怎麼跑飛機上,不對,怎麼跑尾巴背包裡來了?
看樣子尾巴還知道。
路辭舊眯著眼看過去,尾巴抱著胡三娘的手一抖,倒是沒撒謊,可憐巴巴說:“姨姨想陪我玩,我問過宮舅舅了。”
“宮汐潮還知道?”路辭舊轉頭瞪宮汐潮。
你知道了?不告訴我?怎麼我在這個家沒發言權了?
宮汐潮用高冷霸總臉說:“我怕你不答應。尾巴崽子,你竟然出賣我。”
“尾巴沒有。”尾巴可憐兮兮搖頭。
“你少嚇唬孩子。”路辭舊繼續嚴肅臉,“你不跟我說,怎麼知道我不會同意。”
宮汐潮:“那我現在丟狐狸下飛機。”
胡三娘:!!!毛都豎起來了。
“……倒也不必。”路辭舊說:“這次就算了。下次有事要告訴我。”
宮汐潮和尾巴一起點頭,胡三娘逃過一劫,整個狐身癱瘓。
路辭舊又確認了遍,胡三娘是意願跟他們走的,不是雕總強迫,並且昨晚回去知會了馬大師,從這一刻開始,胡三娘就是收容所的家仙了。
“路大師行嗎?”胡三娘問的卑微。
誰家請家仙都是主家恭敬,輪到路辭舊這兒倒了個兒,主要是這一家都不好惹,彆看崽崽們年齡小,但妖怪血統上,除了貓崽,都是炸-彈。
還有個鯤鵬大王炸在。
“你都來了,行吧。”路辭舊怕說不行,雕總真把胡三娘丟出去。
這可是在飛機上。
雲城機場離收容所遠,一個南郊山區一個北郊山區。路辭舊在機場包了個麵包車,先去了一趟市裡孤兒院。
將支票塞進了孤兒院報紙箱裡。
這裡麵是師晴孫浩的算命錢,一共三十萬,路辭舊將錢放到了支票上。這家孤兒院路辭舊大學時候還做過義工,園長是真的好人,不是那種貪錢虐待孩子的,裡麵的小朋友女孩多,幾個男孩也是身患疾病或者殘疾。
園長教會孩子們自立自強。
所以雖然是孤兒院,但這家氣氛還是很積極向上的,沒那麼多黑暗。
路辭舊將錢放進去,拉了院子門口的鈴鐺,他上了車,麵包車停在不遠處,親眼看到院長出來,發現信箱上貼的字條,這才讓司機開走。
欣欣孤兒院周院長立在大門外,出來看沒人,以為是誰的惡作劇,但打開郵箱看到真的有支票,錢數還那麼大,怔愣在原地。
一股酸楚感動盈於心中。
馬上冬天到了,取暖費要交、還有禦寒服,上初高中的幾個孩子,不用撐著瞞下學校要交補習費、卷子費,學習成績那麼好,如果不是她問,還要瞞著她,就是因為要多花錢。
還有周可可的數學競賽。
這小姑娘才十二歲,天生缺了一根指頭,被父母丟在院子門口,那也是個冬天,繈褓很薄,她發現時孩子臉鐵青,差點沒了。
現在可可長得很好,學校推薦她去參加競賽,但因為競賽地方在另一個城市,還需要報名費,周可可直接拒絕了。
現在好了。
周院長讀書不多,但知道沒有依仗的孩子,最能改變命運的方法就是讀書,所以在教育這塊,周院長是儘力的。
可時常杯水車薪。
院子太窮了。
現在好了,這些錢大部分要留給孩子的教育用。周院長望著空蕩的街道,滿眼的淚水,感謝送來捐款的善心人。
“現在可以回家了。”
路辭舊語氣輕快說。車廂裡,四隻崽崽開始嘰嘰喳喳,快樂的神情,可是迫不及待要飛回家了。
到了收容所,路辭舊結車費,崽崽們下車已經噠噠噠跑上去了,一邊叫:“周蘇蘇我們肥來啦。”
還賣萌。
崽崽們小短腿跑起來特可愛,路辭舊三兩步趕上了,一推門,看到院子裡多出的陌生男人,把崽崽護在身後,戒備:“你誰啊。”
這男人長得特彆凶悍,眉骨處有一道疤,身材高大,渾身野性難訓,天生一副不好惹臉。深秋了,穿著一件黑色襯衫,可能襯衫太小,扣子隨便扣了幾顆,袖子卷起,裸露在外的肌膚,都是傷痕,一頭紅發,不修邊幅的凶。
像是哪個監獄逃出來的頂級犯罪分子。
“你彆過來啊,這裡的主人呢?誠哥你在哪啊,有沒有事。”
“彆喊。”男人說話也特彆凶,帶著威脅。
路辭舊護著崽崽後退兩步,“宮哥救駕。”
“小紅你再大聲試試。”宮汐潮一手扶著路辭舊的肩,一臉不爽。
除了我,誰凶路辭舊,我看看。
那男人渾身燃著戰意,但宮汐潮冷笑一聲,“你傷還沒好,彆找死。”
“等等、等等。這,小紅?”路辭舊驚了,這上下哪裡像小紅了?
才幾天沒見,小紅長這麼大了?
路辭舊發現小紅瞪他,那種很凶惡的眼神。
突然東側房門緩緩打開,路辭舊眼前一花,一道紅影,那凶悍的男人變成了一隻紅色豹子花紋的猙,還是幼小重傷後的模樣,衝他們齜牙咧嘴叫了幾聲,路辭舊看懂是威脅,不讓他說。
但你那叫聲清脆的跟奶貓似得,沒半分威懾力好不好。
周誠披著外套,才睡醒,看到院子路辭舊回來,驚訝道:“你們回來了?我昨天趕工熬了通宵,剛沒聽見。”
“小紅怎麼跑出來了?”周誠蹲身,小紅叫了兩聲,跳進了周誠的懷抱,茶色的瞳仁盯著路辭舊一眾。
路辭舊:……
“誠哥,小紅看著精神不錯哈。”路辭舊當看不懂小紅威脅的眼神,試探。
他和周誠是人類,相處不錯,算半個朋友了,跟小紅可沒什麼交情,要是小紅是幼崽,那還有幾分愛幼,現在知道這隻是披著幼崽皮的成年凶巴巴男人。
還給什麼麵子!
再凶能有雕總凶?!
再說小紅當幼崽的時候,除了粘周誠,其他人碰都彆想碰,更彆說賣萌,一天天囂張的要死。
小紅毛豎起,周誠摸了摸,說:“還是跟你走之前一樣。”
看來誠哥還不知道小紅會變身。
路辭舊想了想,還是沒說漏嘴,崽崽們也不說,乖乖叫了叔叔,快樂去玩耍了,想小汽車、想積木、想後院菜地的小白菜。
道童們可是很儘責的,看了眼小車車,立刻去澆水啦。
“你們吃過了嗎?我訂了一些乾米粉,冰箱還有澆頭。”周誠說道。
路辭舊說:“太好了,誠哥你去睡吧,我們自己弄著吃,你吃了嗎?”
這都快兩點了。
周誠還沒吃,睡到現在,去睡也睡不著,挽著袖子進廚房,說:“你才下飛機,我來吧,都挺方便的。”
然後路辭舊發現小紅盯著他的眼神更凶。
再然後一回頭,雕總盯著小紅眼神更更凶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