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拍賣會開始, 第一件是一副明朝的古畫。
起拍價五十萬。
前期都是熱場，舉一次手加十萬這樣。這都是有錢人的玩法，路辭舊沒事乾，就當長見識, 看拍賣會的介紹人介紹古畫來曆，旁邊馮宇教授也會說上一二, 什麼筆觸、畫法等。
馮宇教授多是從藝術角度講, 豆青靛則是從價錢上。
拍了兩三件，氣氛開始熱絡。
路辭舊發現豆青靛眼光很好，說是不值得炒, 那東西被叫的次數少，基本上一兩次就拍下來, 這種是真的喜歡或者不在意花小錢收個樂子。
“……接下來所拍的是大五帝錢，眾所周知, 五帝錢辟邪、擋煞、防小人、旺財等功效，大五帝錢尤其是，是青銅……”
“起拍價一百萬一套。”
底價已經算高了。
這是宮汐潮拿出的大五帝錢，路辭舊不拍也關心。很快有第一位舉手，拍賣師喊了一次報價, 不是那位心急的富貴太太, 而是一位中年男士, 男士旁邊還坐著位年輕的女孩。
在座的多是富商，做生意的，對風水玄學大多都信一二, 大五帝錢辟邪旺財功效，就足夠讓在座的很多人心動了。
於是沒兩分鐘已經叫了好幾次，目前金額已經到了一百五十萬。
“一百五十萬一次——”拍賣師看到又有人舉牌，報了一次。
那位富貴太太就坐在路辭舊斜上方，隔了一排，路辭舊看到對方正揪著丈夫的袖子低聲說著什麼。估計是還要競爭。
她丈夫拍了拍她意思彆急，又舉了牌子。
競爭激烈，很快價錢叫到了兩百五十萬，就這個價格，競爭者還不少，有四位在搶，炒到了三百萬。
路辭舊小聲問：“這個能叫到多少？”
“我給的預期是四百萬。”豆青靛回答。
沒錯競爭者中還有豆青靛。豆青靛之前不信這些，後來小弟見鬼那次，之後信了，買一套放家裡鎮宅也成，不過再多他不打算拍。
上了三百萬，叫的人數變成了三位。富貴太太、中年男士還有豆青靛。
“三百九十萬。”拍賣師報價。
豆青靛舉了一次，到了四百萬，中年男士緊跟著舉了一次。豆青靛果然如他所說閉麥了，還衝對方點了下頭示意，對方也回敬點了下頭。
“那邊是柳城的蘇萬豪，旁邊應該是他的女兒。”豆青靛說道。
路辭舊覺得這名字好耳熟，回頭看到宮汐潮，很快想起來了，小聲湊過去，說：“白骨那天的千金？”
就是被渣男惦記早日死爸媽的富豪千金。後來宮汐潮記憶乾預時，騷操作搞得妹子以為自己重生回來。路辭舊看了眼，跟記憶中的黃發濃妝買醉印象截然不同，他就說剛沒認出來。
女孩現在是黑發，淡妝，穿的很大方得體。
“嗯。”宮汐潮點頭。
上了四百萬，場上就是富太太和蘇萬豪兩位搶拍。宮汐潮看路辭舊好奇，湊過去，小聲說：“你要不要聽見他們說什麼？”
“不愧是你。”路辭舊說完，趕緊點頭，“那就聽聽。”
宮汐潮很鎮定的說：“你拉著我的手。”
路辭舊：？？？“我倒是沒什麼，你彆臉紅，不然彆人還以為咱倆再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
“我怎麼可能會臉紅。”宮汐潮嘴硬說。
路辭舊拉著宮汐潮的手，一看耳朵淡淡的紅色，嘴硬吧。但也沒拆穿。就因為宮汐潮率先不好意思，搞得路辭舊有種高中時偷偷談戀愛的錯覺。
很快沒了。
因為蘇萬豪女兒說：“爸爸，大五帝錢要拿下，我都重生了。”
路辭舊：……
這妹子對家裡人還挺開闊的，也不藏著掖著。
那邊富貴太太急說：“老公，兒子等著呢，大師說要找這個才行。”
“你彆說了，我也急，那邊是蘇萬豪，看樣子也看上了五帝錢。”
這對夫妻兒子好像有什麼問題，已經找了大師。蘇萬豪那邊就是豪橫，管你什麼價，女兒信這個，拍了就拍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價錢。
於是兩方杠上了。
一直炒到了四百五十萬。富太太急的一頭汗，丈夫叫了暫停，看樣子是想和蘇萬豪私下協商。蘇萬豪點頭答應，兩方到了一處。
路辭舊有宮汐潮這個作弊掛在，裡麵雙方聊什麼，聽得清楚。
富貴太太自稱朱太太，說她兒子命懸一線，醫院什麼都查不出，身體衰弱，運氣也很差，喝水都嗆水進急救室那種。夫妻倆找到了一位大師，大師說大五帝錢能救兒子，求蘇萬豪高抬貴手，這個讓給他們吧。
“你早說嘛。”蘇千金說：“爸爸算了，讓給他們吧。”
蘇萬豪父女答應收手。朱太太當下感謝連連。
兩方協商的很快。出來時，蘇萬豪拍著女兒的手，很是寬慰說：“這個沒了，下次爸爸給你買彆的。”
“我想了下，爸，我都重生，按照劇本都是女主了，要不要也無所謂。”蘇千金很是膨脹道。
路辭舊：……轉頭看宮汐潮，“你給她夢裡到底還造了什麼？”
蘇千金有些嬌蠻，本質心地還是不錯的。彆躲開了渣男，掉到‘女主’光環這個坑，覺得自己‘重生’了，啥啥都牛批。路辭舊覺得還得踏踏實實的生活。
“她自己中二，跟我沒關係。”宮汐潮冤枉，說：“就說上輩子她中了渣男道，家裡破產，父母生病沒錢看醫生，渣男出軌劈腿，分走她一大半錢和公司，父親被氣死，她貧苦後悔過一生。”
路辭舊：……
蘇千金‘重生’回來，渣男沒被打死吧？
拍賣繼續，這次順利沒人爭搶，四百五十萬朱太太拿到了大五帝錢。之後夫妻二人也沒心思留在拍賣會上，辦完手續交了錢，抱著匣子匆匆離開。
而座位上，路辭舊感覺到手機震動了下，掏出來一看。
【您的xx銀-行-卡目前餘額為四百一十六萬。】
路辭舊：！！！
這張卡是他自己的，接單子賺的錢在另一張卡，是所裡開銷公用的。這張卡餘額大概就兩萬塊，沒想到現在突然多了這麼多。
路辭舊驚了。
拿著手機看著短信，喃喃道：“不會是誰給打錯了吧？”
等等吧，要是有人打錯錢，應該會給他打電話追回來的。路辭舊想著，將手機先放回去。等等看。
又拍了幾件。期間豆青靛拍了一套祖母綠的首飾，花了近千萬，說是送給母親的。路辭舊全程看熱鬨。
很快九點多，休息了會，還有服務生送來水果點心。
到了壓軸。
拍賣師說：“這是一件乾隆時的官窯出品，同期的有吉慶有餘轉心瓶，這件不亞於甚至有品鑒大師得出超出，萬歲鏤空轉心瓶，色澤典雅飽滿，雕刻精湛……”
介紹完，小心翼翼送出了這隻壓軸瓶子。
瓶子本身色彩比較鮮豔，是乾隆時期的審美，造型大方富貴，瓶口描金，而後窄細，整體體態勻稱，瓶身鏤空，中間圖案是一隻威風凜凜黃色的龍，做的栩栩如生。
路辭舊一看龍，低頭問：“是應龍？”
“是。”宮汐潮點頭，美滋滋說：“我用來裝泡腳水的。”
放屁吧，這鏤空轉心瓶，外頭鏤空，裡麵裝著個內瓶，內瓶那麼小裝什麼泡腳水。宮汐潮這麼說，路辭舊覺得是用來氣大龍媽媽的才對。
從宮汐潮以往的描述，兩人一直掐架，宮汐潮用這種小學雕手段攻擊，實屬正常。
“不會是大龍媽媽的吧？”
宮汐潮當即說：“怎麼會，是我的！”
“是你的。”路辭舊趕緊哄，“不該懷疑你的。”
兩人說話，全場為這隻瓶子都快沸騰了。豆青靛聽到，側目看了眼兩人，心中震驚，他就說路大師過來坐了一晚上，一次牌子都沒舉，倒不是小看路大師，而是覺得疑惑，原來人家不是拍東西的，是出手的。
“這瓶子真的假的？”
“瓶身的龍，應該是進獻給宮裡的貢品。”
“我看品相很好，保存的這般好，吉慶有餘的瓶子我看過，沒這個保存的好。”
“寓意也好，萬歲瓶子。”
尤其是瓶身的龍，漫長的封建王朝，曆代帝王的真龍天子，對龍賦予了至高無上的權利，後來華國人自稱是龍的傳人，可見對龍的喜歡崇拜。
眾人對壓軸顯然心動，大部分的人就等壓軸。
報價就是五千萬。
一晚上壓著沒怎麼舉牌的，現在此起彼伏的舉著牌子。拍賣師一聲聲報價，路辭舊全程看的：……
有錢人的世界他不懂。
沒想到藏龍臥虎的。
“豆總，這瓶子能拍到多少？”路辭舊問豆青靛。
誰知道豆青靛搖頭，說：“有些東西有價，這個說不來，上億不成問題。”
路辭舊：……懵逼中。
道過謝，轉頭看宮汐潮，小聲說：“你跟我說，你到底做了什麼，缺口這麼大，還是你要買什麼？要買咱們周邊地皮建遊樂場嗎？”
“可以建遊樂場？”宮汐潮很高興，而後想到什麼，又變成了淡淡的，說：“不是，我也不愛遊樂場。”
你給我繼續放屁。
路辭舊狐疑，難道宮汐潮真的為了好玩在自家門口建遊樂場賣瓶子？
要是這點還好，反正是宮汐潮的東西，賣出去，取悅自己也成。路辭舊害怕的是宮汐潮在外頭被騙有缺口。
現在看來不是的。
現場已經鼎沸，不是路辭舊說的誇張，是真的，宛如菜市場買東西似得，大家都很興奮，果然壓軸炒起來火熱。
路辭舊和宮汐潮說話功夫，價錢已經到了七千萬。
“？？？怎麼這麼突然？”
十萬加一次，這也太快了吧。
豆青靛說：“五十萬一次，還有加價的。”說著，舉起手叫：“七千三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