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個管家,實在是因為這年頭的服裝是真能代表階層的。普通百姓和富戶的裝扮完全不同,而富戶家中的下人又是另外一種裝扮,還有已婚和未婚在打扮上也是有著明顯區彆的,甚至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獨特的服飾特征。
也因此,在這年頭看衣裳下碟,可太容易了,完全能憑借一個人的外貌來判斷這人婚否、職業、家境等等一係列情況。
安卉手裡的動作不停,順口答道:“我爹出去買東西了,午飯前肯定會回來的。”
頓了頓,她又道:“你要是不急,就稍微等等,或者去巷口的涼茶攤子坐一會兒。要是著急就去南街上轉轉,他應該不會走遠的。”
昌平鎮並不大,也就是東南西北四條主街道。這四條主街如同一個大“十”字,將整個鎮子劃分成了四塊區域,安家所在的是南街略往東的這塊,換成平麵地圖,差不多就是位於右下角部分的。也因此,這附近的鎮民多半都是在南街上采買東西的。
除非某樣東西南街上沒有,才會走遠路去彆的地兒。不過,安卉給她爹列的清單裡,都是一些日常用品,按理說都能在南街上買到,隻除了柴禾和木炭。
那管家打扮的人看起來很猶豫:“是、是挺急的,唉,我去找找吧。”
安卉也不以為意,繼續拍打被褥,期間又將枕頭拿了出來,沒地兒曬就直接擱在了她爹的搖椅上。
話說這倆枕頭還是她親手縫的呢,隻因為這年頭最軟和的枕頭都是蕎麥枕,硬一些的還有竹枕、木枕,最誇張的就是瓷枕、石枕、玉枕。
鄉下地頭多半還是填充蕎麥或者稻草的,便宜實惠嘛,可安卉還是決定對自己好點兒,拿了粗布往裡頭塞了不少棉花,縫製倆枕頭。
本來是沒啥的,可直到今個兒曬被褥才發現,她爹的枕頭喲,那可太遭罪了,布都磨破了,裡頭的棉花都已經露出來了。對比同一時期製作的同樣材料的,安卉用的那個枕頭,那可真是太慘烈了,仿佛遭到了非人的折磨。
安卉有理由懷疑她爹的本體是刺蝟:)
好在家裡還有早先用剩下的棉花,布料也是有的,安卉的手藝再差,縫個枕頭套子還是沒問題的。不過,她發誓這次不光要做個新枕頭套,還要扯兩塊粗棉布,給她爹當枕巾用!
“卉娘啊!”
聽到這個稱呼,安卉下意識的一哆嗦。
等她穩了穩心神後,才轉身笑著看向來人。那是住在她家隔壁的房東家老太太,人是個好人,就是老喜歡管她叫卉娘,而她家裡人包括堂叔一家和鄉下的親戚們,都是隨安父管她叫小卉的。
卉娘這個稱呼,讓她有種雞皮疙瘩全體立正跳廣場舞的詭異感覺。
房東家的老太太帶著一臉不好意思的表情,安卉立馬就意識到了,算下來也確實是到了交房租的日子。
去年就是差不多入冬後,才搬到鎮上來的。兩邊商量好了,一季交一次房租,雖然確實還沒到正日子,不過年前缺錢置辦年貨也是很正常的,提前幾日交房租也不過分。
哪知,房東老太太卻滿臉歉意的告訴安卉,自家小兒子明年要去府城趕考,路費湊不夠,決定賣了這處房舍。
“……也不著急,鄉試在明年八月裡呢,他六月出門就成了。我提前跟你說一聲,免得你們回頭手忙腳亂的。對了,卉娘你記得跟你爹說,要是他想買,我們家便宜賣給他。”
房東老太太說完這些話,就在安卉爾康手的挽留下,一溜兒小跑的竄走了。
安卉:……
去他娘的公眾號!為啥不告訴她,房子是租來的,房東隨時能夠趕人!
當然,隔壁家也算不錯的了,提前了大半年告知呢。甭管是打算買下來,還是另外找住處,都有充分的時間。
臨近晌午時分,安父帶著剛才那個管家打扮的人回來了。
邊進門邊說:“大概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你讓他自信點兒,沒乾過就是沒乾過,誰還能誣陷他呢?咱們那位縣太爺可是青天大老爺,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但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穩住,要堅信咱們能穩住!”
“誒誒……那我就放心了,我們家老太太也能總算能睡得安穩覺了。”那人點頭哈腰的稱是,隨後就塞給了安父一個錢袋子,也沒再多作停留,很快就離開了。
等那人一走,安卉飛快的上前搶走了錢袋子。
“給你給你!”安父好脾氣的道,“有買賣上門耽擱了時間,不過也不著急,離入冬還有段日子呢,爹肯定會讓你過個舒舒服服的冬天。”
沒等安卉告訴他房東要賣房的消息,就聽安父又道:“你不知道吧?剛才那個是錢胖子家的管家,錢胖子慘喲!他可太叫人心疼了。”
安卉斜眼看他,假如老爹說這話時,語氣裡沒有那麼多的幸災樂禍,她大概會多給點兒信任。
“……也虧得他慘,不然我咋賺錢呢?”安父把後半段話說完後,就走進灶屋忙活起來了。
呃,安卉隻會蒸飯、煮粥、燒開火以及下麵條這種簡單的廚活兒,炒菜還得看安父的。
安卉也進灶屋幫忙去了,順便打聽一下錢胖子到底有多慘。
八卦可下飯了,不過聽老爹的意思,難道之前猜錯了,錢胖子不是法製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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