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019章(1 / 2)

第019章

錢少爺正聲情並茂的哭喊著叫爹,叫著叫著,他爹就這樣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一瞬間,哭聲卡在了嗓子眼裡。

“爹?爹你沒死啊!”

不得不說,親兒子到底是不同的,換成是安父就不能第一眼認出人來,當然他肯定明白,眼前這三人裡麵,其中一人是錢大富。問題在於,究竟哪個才是呢?反正在安父看來,這仨落魄得如出一撤,看起來簡直就是古代版本的人猿泰山。

但人家錢少爺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才是血緣的力量!

是感天動地的父子情!

隻是這孩子未免也太實誠一點兒了,見了親爹張嘴就是,啊,你沒死啊!

錢大富本來是激動萬分的想要衝過來跟兩個多月不見的寶貝兒子,來個屬於父子之間深情的擁抱,結果他雙手都張開了,就聽到他兒子說的話,頓時滿臉的激動變成了冷漠,手也收回去了。

“老錢啊!”

安父深以為倆人都打了那麼多次交道了,尤其這一次,要不是有他的幫忙,錢大富就算沒死,估摸著也能走出這山穀了。所以他單方麵的將“錢老爺”這個略顯見外的稱呼,改成了充滿市井煙火氣息的“老錢”。

關鍵他覺得老錢這個稱呼特彆襯錢大富,老錢老錢,撈錢撈錢!

絕配!

錢大富雖然心裡想著這倒黴孩子可以丟了,但眼下確實不是教訓兒子的好機會。當然更重要的是,自家的小孩崽子啥時候不能收拾呢?但凡懂點兒禮數的人,這會兒就應該先跪謝救命之恩。

“安半仙啊!一定是您救了我,對不對?半仙,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請受錢大富一拜!”

他邊說著,邊激動萬分的跪了下來,跪了個結結實實,還準備給安父磕個頭。

安父忙上前扶起他:“犯不上犯不上。咱倆是什麼交情?救命之恩……你拿錢來報答就可以了,金子銀子都可以。”

錢大富再度被噎住了。

好嘛,親兒子覺得他死了,半仙倒知道他還活著,但惦記的卻不是他的安危,而是他兜裡的銀子。

“先離開山穀吧,等會兒太陽就要落山了。”帶他們過來的獵戶,急急忙忙的打斷了這久彆重逢的感人場景,誠懇的提議道,“天黑以後的大山可危險了,還有狼群出沒,咱們趕緊走。”

安父被嚇了一跳:“這裡居然還有狼?”

“白日裡沒有的,但晚上啥都有。豺狼虎豹,一樣都不缺,還有成群的野狗,有時候還能碰上大幾百斤的野豬。”獵戶一臉的老實相,看得出來他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因此,安父一行人拽上落難的錢大富仨人,急匆匆的離開了。

那一箱子金子銀子還是帶走了,錢大富還堅定的帶上那兩條已經被摔傻了的魚,以及這段時間裡仨人很努力的在山洞裡儘可能置辦下來的家當,其中還有舍不得吃的一窩野雞蛋,甚至他們仨還養了兩隻兔子,準備把兔子養肥後,讓它們生小兔子,以後搞不好就是一個穩定的肉食來源。

安父:……

要不他還是管錢大富叫錢爺吧?這人真的是來原始森林冒險的啊?

儘管很無語,但好在他們人多,錢大富連人帶東西的,都被帶離了山穀。但這個時間已經不可能往府城趕了,隻因為他們如今雖然號稱是在府城周圍,但其實哪怕坐馬車前往,從府城趕到奎山的山腳下,也花了半天時間。

因此,他們這一晚還是住在了獵戶家中。得虧天氣熱,打地鋪也能湊合,至於吃的……

錢大富含淚貢獻出了他抓到了兩條魚、攢下的口糧野雞蛋和兩隻肥兔子。

次日一早,他們才乘坐馬車往府城趕去。

回府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直接去醫館,讓坐堂的老大夫給錢大富等人把脈,再檢查一下有無受傷,該吃藥就吃藥,該治傷就治傷。

結果,老大夫一一把脈後表示,不需要吃藥,買點兒好吃的補一補身子就可以了,還特彆善良的建議他們可以去一趟府城衙門裡。

“在咱們府城地界,就算是簽了賣身契的下人,也不可能這般對待的。少爺你買的這仨下人,怕是至少得有好幾個月沒好好吃飯了,瞧這都瘦成皮包骨頭了。去告官,起碼能把你花的贖身錢討回來。”

錢少爺:……

啊?這話的意思是,我買了我爹?

得虧安父阻攔的及時,錢少爺倒是沒啥,他隻是覺得懵圈,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但錢大富倍感憤怒,他覺得自尊心遭到了嚴重的傷害乃至摧殘。

怎麼他看起來像是簽了賣身契的下人?

“不像不像,真的一點兒也不像。好了走了,我請你喝白粥吃白饅頭。”安父連哄帶騙的把錢大富忽悠出了醫館,帶他去了附近的一個小食肆裡,“你們都餓了那麼久了,一下子吃太油膩的不好,就先吃點兒清淡的。”

吃的還沒上桌,安父見錢大富滿臉的忿忿不平,又道:“你就慶幸吧,失蹤了兩個月時間,沒缺胳膊沒少腿兒的,連大夫都說了,不用喝藥多吃點兒好東西就能補回來,多幸運呢!你們坐的那輛馬車我們都看到了,整個兒都散架了……對了,我差點兒忘了問你,馬車摔成那樣了,馬都被摔死了,你咋就沒事兒呢?”

錢少爺這會兒也趕了上來,彆人是不會主動跟錢大富坐一桌的,但他會呢。

因此,他一屁股坐到了他爹身旁,順著安父的話往下問:“對呀,爹你咋沒摔死呢?我當時看到馬車那樣,還以為你死定了。”

安父趕緊倒了一杯茶,硬塞到錢少爺手裡:“好孩子,你先喝口茶。”

錢大富的臉色相當精彩,很輕易的能看出來他此刻已經不是想罵兒子了,而是想直接開打。但安父的麵子還是要給的,錢大富生生的忍下了這口氣,順手給自己倒了茶:“我當時就不在馬車上!”

“說說,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這話倒也在理,錢大富捧著茶杯說起了當日的事兒。

其實過程挺簡單的,無非就是他們準備回府城時,抄近道翻山路,結果半路上錢大富那啥啥,不是人有三急嗎?那誰忍得住呢?關鍵馬車一般都是要行駛半天一天的。

於是,馬車夫將馬車停了下來,想著反正都要停了,順道一起唄。

再然後……

“我就聽到一聲虎嘯啊!感覺離我特彆近,就好像是在我耳邊長嘯一聲。當時給我嚇得喲!”錢大富談起當日的事情,哪怕已經隔了好久了,他還是忍不住麵色發白,渾身哆嗦,“馬也受了驚,直接就跑了。我們仨一方麵是想追馬車,錢箱子還在上頭呢!還有就是,誰知道老虎在哪裡呢?不得逃命呢?”

本來,奎山那邊是有一條山道的,那是主要的交通道路,走那條山路是能直接到山的另一麵,同時也是去府城的必經之路。

但馬受驚了啊!

馬直接就衝出了山道,錢大富等人也是嚇懵了,跟沒頭蒼蠅一般,四處逃竄。

等反應過來時,馬先帶著馬車衝下了山穀,錢大富沒能及時停下腳步,就跟一顆肉球一般,咕嚕嚕的滾了下去。

但他運氣好,馬車卡在了一處巨石後,假如他直接摔到巨石上,估計就成肉餅了。甚至他要是撞到了馬車廂上,不死也得重傷。結果偏就這般湊巧,他分毫不差的砸在了馬身上。

馬啊,它就非常可憐,前後夾擊,一麵是巨石一麵是胖球……哦不,是錢大富錢老爺。

最後的結果大家都知道了,馬慘死,錢大富活了下來。

“我們仨一開始就不在一塊兒,跑散了。後來我摔在了馬身上,眼前一黑就撅了過去。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喊我,我答應著,這才彙合在一起的。”

說到這裡,錢大富那是一臉的慶幸。意外剛發生時,那當然是白日裡,差不多晌午前後。但他被喚醒時,已經是夕陽西下了。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因為當時他腦子迷迷糊糊的,被馬車夫和隨從扶著找了一個還算安全的山洞裡休息。第二天睡醒後,才想起車廂裡還有個裝滿了銀錠和金錠的木箱子。

那錢大富當然是要把他的錢箱子找回來的,那是必須的!

於是,三人又原路返回,因為對周邊的情況不太了解,愣是尋了大半日光景,才找到了摔散架的馬車,以及已經被野獸啃食成骨架子的馬。

本來就遭到心靈重創的錢大富,差點兒再一次被嚇到原地劈叉。

這是真的嚇人啊!

試想想,要是他當初暈過去後,手下人沒找到他,或者直接不管他了,他可能會一直暈迷到天黑。野獸能攻擊已經摔死的馬,難道會放過還帶著氣的他嗎?

差一點點啊,他錢大富就要被野獸生吃了!

錢少爺突然哭了:“爹!爹!我差點兒就成了沒爹的孩子了!”

啪——

這次錢大富決定不忍了,操起麵前竹筒裡的筷子,快狠準的往兒子腦殼殼的狠敲了一下:“給老子閉嘴!”

說真的,這倒黴孩子要是再不學會閉嘴,錢大富真的不敢保證,會不會一時衝動打死這小混蛋。

幸好,店小二很快就上了吃的。

雖然安父隻叫了白粥和饅頭,但等他們落座後,緊接著趕來的錢家管事又叫了一些菜。太油膩的不敢點,但佐粥的小菜還是可以的,而且除了白饅頭外,還有春卷、鹹菜包等。

安父順手拿起一個大白饅頭,硬塞給了錢少爺:“孩子你也吃點兒,這些日子你跟著我們一起找你爹,也受了不少罪。”

錢少爺含淚接過饅頭:“嗯。爹啊,我和娘都可擔心您了!對了,奶還不知道這事兒呢,您回頭彆說漏嘴了。”

這話聽著相當得不對味兒。

雖然正常情況下,錢大富也不希望他娘會他擔心。但試想想,他都經曆了這麼多磨難,他娘還什麼都不知道?你說這合理嗎?

“我失蹤那麼久,你奶不知道?”

“娘和我商量了一下,先瞞著奶奶。想著你要是人沒事了,提前讓她老人家擔驚受怕也沒意義。那要是你有事兒……”

“你打算咋說?”

“那等我找到你,在爹你入土為安之前,肯定會告訴奶的。就傷心一次嘛,對吧?”錢少爺將他們母子倆商量出的辦法全盤托出,滿臉都寫著認真。

錢大富聽得也很認真,並且發自內心的想要認真的揍一頓倒黴兒子。

安父勸道:“孩子說得也有道理。”幸虧這孩子不是他家的。

既然錢大富沒啥要緊的,安父等人也不打算再往府城耽擱了。吃過飯後,他們回了一趟客棧,把要帶的東西都收拾好了,一行人乘坐馬車趕往碼頭。

碼頭上,船老大還在望眼欲穿的等待著,等著那個他心目中不會再回來的人。

終於,他等到了。

錢老爺!還活著會罵人的錢老爺!

那錢大富也不是故意想要罵他的,主要是忍不住啊!在錢大富失蹤這個事情上,船老大主觀上沒有過錯,但他確實間接的耽擱了尋找錢大富的最好時機。

然而,他之所以挨罵並不是因為這些理由,而是……

“回去了?這就回去了?咱們不找老爺了?不是啊,就算是船翻了,那也要請人把屍首打撈上岸,人沒了,得找到了屍首才能入土為安啊!安半仙啊,要不咱們再找找?半仙,半仙您怎麼了?眼睛進沙子了?”

安父努力了,可惜沒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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