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娘的娘家侄孫女執意嫁給安東家,她娘家那頭,在聽聞了具體的情況下,也是應允了。唯獨田大娘十分不高興,大過年的都冷著臉一言不發,顯然是氣狠了。
她兒媳婦試圖勸慰,卻無果。
“你們懂啥?我是過來人,我還能不明白嗎?先不說那客棧就是他們租來的,人家安半仙在鄉下地頭還有房舍和田產呢!安東家母子來呢?啥都沒有。”
“沒房沒地不說,寡母帶大的孩子能有好的?他但凡是個好的,還能拖到如今?”
“再說安東家那個娘,難纏著呢!”
田大娘的兒媳婦其實是不太相信的,她偶爾也會去客棧那頭,可每一次那老太太都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好說話得不得了,對安卉這個親戚也特彆和氣。再就是,安東家本人也相當得孝順……
反正讓她選擇,她肯定不會選一個乾著挖墳立碑還克死了父母原配妻子並帶著個閨女的鰥夫。
但眼前到底是自家婆婆,她身為兒媳婦,除了委婉的勸著之外,也沒有旁的法子了。
田大娘在家裡罵罵咧咧的,當然這些話她也跟娘家人提過了。那個侄孫女,是她娘家親大哥的大孫女,因為是家裡最大的孩子,打小就幫著長輩乾活,可以說洗衣做飯、喂雞喂豬、照顧弟妹等等活兒,全都行,是個典型的是勤快能乾的農家女。
要不是因為運氣不好,碰上了前頭被退親的事兒,她老早就嫁出去了。畢竟,就算容貌身段並不出眾,但擱在鄉下地頭,她也算是不錯的了。
好在,黴運終於過去了,她的幸福就要來了。
田大娘該勸的都勸了,無奈娘家侄孫女鐵了心的要嫁給開客棧的安東家,她娘家的其他人也覺得不錯,甭管客棧是不是租賃的,好歹也是份產業呢。話說回來,在昌平鎮上開店鋪的,絕大多數不都是租的嗎?咋說人家的日子都比在地裡刨食來得強。
實在是沒轍兒了,田大娘放棄了說服娘家侄孫女,卻並未放棄安父那邊。
眼瞅著今個兒安父沒出門,安卉倒是跑去街麵上尋摸好吃的了,她趕緊帶著兒媳婦兒往安家去了。
等進了安家的院子,她也不繞彎子,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安半仙,我今個兒來跟你說個好事兒。”
安父果然心動了:“您家哪位駕鶴西去了?”
要不怎麼說是親父女呢?安卉不會講話,她爹也沒比她好多少。這話雖然比直接問哪個涼了稍微委婉一些,但怎麼樣都算不得好話的。
田大娘好懸沒被這話給噎死,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我娘家有個叔父,年歲已經很大了,他家底倒是挺厚實的,兒孫也很孝順,早不早的就給他準備好了棺木……”
這些當然都是實情,他們這一帶也確實有給年歲大的老人準備棺木的習俗,可與此同時,這話也確實是田大娘臨時扯的幌子,人家壓根就沒拜托她幫著詢問。
安父一聽人還在呢,心下就很是無語。
前頭那個青陽鎮的八旬老翁,也是類似的情況。人還精神奕奕呢,就忙不迭的給自己準備後世了。不過,他的情況確實略有些特殊,因為人家是外鄉人,幾十年前家鄉遭了災,才跑到了青陽鎮混日子。如今,大半輩子過去了,他也沒打算再回家鄉,便準備就近尋個風水寶地,回頭買下來當做家族的祖墳。
可田大娘的娘家堂叔總不至於連墳地都沒有吧?當然,哪怕地方確定了,也是可以換個地兒的,彆說人還沒下葬了,就算是下葬了,還不興人家遷墳呢?
隻是,這麼一來,這樁買賣卻不一定能做成了,因為對方不著急。
安父略一沉吟:“最近天氣不怎麼好,橫豎您這個事兒也不算著急,要不等再緩緩?下個月再說?”
田大娘也沒打算真的請安父出山,當下忙不迭的應了下來,隨後話鋒一轉:“安半仙您這歲數也不小了,跟前就一個小卉丫頭,等過兩年她就要嫁人了,到時候家裡不就隻剩下你一人了?我看呢,倒不如先尋摸起來,給自己找個知冷知熱的人……”
“爹!!來客人了!”安卉的大嗓門在院子外頭響起,尤其是第一聲那個爹,叫得那是高亢嘹亮,直接把毫無防備的田大娘嚇得一哆嗦。
緊接著,安卉頂著一張震撼到了極點的臉,奔進了院子:“爹!你絕對想象不到是誰來了!”
“你認識的,除了青陽鎮的那位管家,不就隻剩下錢管家了?……哎喲喂,稀客呢!快快,快請進,這不是錢老爺嗎?多日不見,您、您瘦了哈。”
也就隔了一個年關沒見,曾經膘肥體壯的錢大富,儼然是個甩掉了三十斤肉的勵誌人物。
這要是做個過年前後的對比圖,他就能直接代言減肥產品了。
錢大富這會兒也沒心情計較什麼胖啊瘦啊,他隻激動的握住了安父的手:“半仙,半仙我熬過來了。你說的沒錯,要發財就不能怕麻煩!”
安父:……我沒說過,這話是你自個兒說的吧?
沒等安父提醒他,他又徑自往下說:“半仙,有沒有辦法把麻煩去掉呢?我隻想發財,不想惹麻煩。”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安父一臉嚴肅的道。
“明白,明白!那半仙您看這樣行不行,保留發財,但彆讓我攤上這些倒黴事兒了,我可以獻祭彆的。比如說姻緣什麼的。”
作者有話要說:紅包發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