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倒黴老爹回來了。
磨磨唧唧的起床穿衣穿鞋,安卉打著哈欠去開門:“你這是幾點出門趕路的?”
“彆提了,蹭了趕早集的牛車來的,天不亮就啟程了。”安父把東西往閨女手裡一塞,“你把東西放一下,我去買個早飯。”
東西自然是安父昨個兒吃席的人家給的,風水先生好啊,隨便指個地兒,說幾句神神叨叨的話,就能得一筆錢,還能吃一頓豐盛的大餐,吃飽喝足還有禮物拿。
這次的禮物是一大塊熏肉,還有一籃子雞蛋。
等安卉把東西擱好,又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後,安父也拎著早飯回來了。
父女倆是街坊鄰居眼裡出了名兒的不會過日子,雖然不至於一天三頓都吃外食,但確實總喜歡買現成的。尤其是這早飯,那是天天不重樣,今天甜豆漿明天小餛飩後天就該吃胡辣湯了。
這不,今個兒就是豆腐腦配小籠包。
安卉抓了木勺和筷子就直奔堂屋,有什麼比大清早的一碗熱氣騰騰的豆腐腦更提神的?當然是有的,那就是肉餡兒的小籠包!
吃著喝著,她終於想起了某個被她拋到腦後的客戶:“爹,你還記得錢大富不?他上個月死了爹,你埋的。”
安父有滋有味的喝著豆腐腦:“記得,錢胖子嘛。尋遍整個昌平鎮,就沒幾個富態成他那樣兒的。”
“他昨個兒來過,說有急事找你。”小籠包真好吃啊!
“咋了?是他娘也沒了,還是他爹詐屍了?”
安卉:……
手裡的小籠包,它突然就不香了。
安家的小院子是賃彆人家的,她做夢都想要有一個自家的房舍,這樣想咋折騰都成。不過,就算安父已經逐漸將名氣打出去了,距離買房置業,還是有一段不短的距離。
可公眾號說了,房子是租來的,生活是自己的。
儘管這話聽著有些倒牙,但好歹也是有一些道理的。通過前兩年的古代生活,安卉已經知道要怎麼在這年頭儘可能的把日子過好了,起碼如今他們已經在鎮上了,手頭上也有了一些閒錢,比剛過來時在安家村可要舒坦多了。
她很快就羅列了一份清單,讓老爹照著清單去置辦東西。
安父目瞪口呆。
作為一個神棍,哦不,應該是玄學大師,他還是有自己的書房,並且書案和文房四寶一應俱全,另外還置辦了一些譬如易經這種必備書籍。但事實上,這個書房就跟上輩子的書房一個樣兒,純粹就是用來裝的。
但好處也不是沒有,方便了安卉折騰她老爹。
日常的冬衣冬鞋已經置辦好了,但考慮到還需要兩身出門衣裳,所以得去裁縫鋪裡定做。棉被褥子倒是可以用舊的,可這並不代表就不用添置其他的日用品。
像木炭總是要的吧?不然冬日裡怎麼取暖?他們昌平鎮這一帶,離溫暖的南方很遠,離寒冷的北方也不算近,屬於中間地帶。其後果就是,沒有北方取暖用的炕,但冬天又著實冷得很。
另外,家裡平時是很少開火的,但也不能完全不準備柴禾。要是擱在平日裡,花十文錢就能買一車柴禾了,然而到了冬日裡,壓根就沒有鄉下人趕著牛車賣柴禾。
還有找人看一下屋頂上有無漏水,牆腳有無鬆垮,該修繕的要修繕,哪怕彆的不用管,窗戶紙還是要重新糊一層的,防風呢!
這還僅僅隻是日用品,食物方麵才是大頭。
冬日代表著什麼?當然是過年啦!
要知道,如今可不是他們上輩子,所有的店家不管什麼日子都會開門營業。事實上,昌平鎮都算好的了,一般店家都會營業到大年二十五六,年初五以後就陸續有人開門做生意了。要是在鄉下地頭,最後一次大集之後,起碼也得等到元宵以後才能買著東西。
因此,食物是必須要備齊的,從米麵糧油到蔬菜肉類,就連調味料都得提前囤好了。
這就是囤年貨。
安父拿著手裡的清單,仿佛一夜回到了他小時候。
那個時候,他們過的還是計劃經濟的日子,排隊買年貨是他永遠忘不了的童年回憶。可問題是,那時他媽還活著,一切都是聽他媽指揮的。等後來,他媽是沒了,可這不是還有他老婆嗎?再往後,雖然老婆也沒了,可商家崛起了。
“我……”
“你想說啥就說吧,說完就按照清單去置辦年貨。”安卉還是很民主的,給老爹發表意見的權利,但並不打算采納任何意見。
安父也意識到了,於是他說:“我十分懷念馬雲。”說完就拿著清單出門去了。
留在家裡的安卉則繼續拿著藤拍,依次在被褥上可勁兒的拍打著,她由衷的希望今年能過一個好年。
最起碼也彆再像前兩年那麼悲慘了。
……
兩年前,他們剛穿越時,首先時間就很不好,也是臨近年關時。其次條件受限,家裡沒錢啊,糧食倒是不缺,鄉下的農戶一般隻會在春夏之間才會缺口糧,也就是俗話說的“青黃不接時候”。
過年前口糧還是足夠的,柴禾也有很多,基本上能保證父女倆不餓死也不凍死。
就是活著。
可父女倆上輩子的日子過得很好啊,哪怕安父是個不怎麼靠譜的大忽悠,可安卉的爺奶卻是很靠譜的。總結一下就是,光靠租金收入,就夠安父不務正業也能輕鬆供得起安卉上大學的一切費用了。
結果一朝回到解放前……
就因為第一年太慘烈了,第二年父女倆就努力了很多,折騰了整整一年,起碼在就搬到了鎮上,也有了肉吃,大年夜裡做了五個菜,每個菜裡都有油花花。
安卉覺得今年肯定會更好的!
於是,她把藤拍揮舞得颯颯生風,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乾勁兒!
“安、安半仙家是在這裡嗎?”院門外傳來一聲帶著猶豫的問詢聲。
安卉回頭一看,就見一個管家打扮的人站在院門外頭,顫顫巍巍的朝她這邊看過來。
之所以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個管家,實在是因為這年頭的服裝是真能代表階層的。普通百姓和富戶的裝扮完全不同,而富戶家中的下人又是另外一種裝扮,還有已婚和未婚在打扮上也是有著明顯區彆的,甚至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獨特的服飾特征。
也因此,在這年頭看衣裳下碟,可太容易了,完全能憑借一個人的外貌來判斷這人婚否、職業、家境等等一係列情況。
安卉手裡的動作不停,順口答道:“我爹出去買東西了,午飯前肯定會回來的。”
頓了頓,她又道:“你要是不急,就稍微等等,或者去巷口的涼茶攤子坐一會兒。要是著急就去南街上轉轉,他應該不會走遠的。”
昌平鎮並不大,也就是東南西北四條主街道。這四條主街如同一個大“十”字,將整個鎮子劃分成了四塊區域,安家所在的是南街略往東的這塊,換成平麵地圖,差不多就是位於右下角部分的。也因此,這附近的鎮民多半都是在南街上采買東西的。
除非某樣東西南街上沒有,才會走遠路去彆的地兒。不過,安卉給她爹列的清單裡,都是一些日常用品,按理說都能在南街上買到,隻除了柴禾和木炭。
那管家打扮的人看起來很猶豫:“是、是挺急的,唉,我去找找吧。”
安卉也不以為意,繼續拍打被褥,期間又將枕頭拿了出來,沒地兒曬就直接擱在了她爹的搖椅上。
話說這倆枕頭還是她親手縫的呢,隻因為這年頭最軟和的枕頭都是蕎麥枕,硬一些的還有竹枕、木枕,最誇張的就是瓷枕、石枕、玉枕。
鄉下地頭多半還是填充蕎麥或者稻草的,便宜實惠嘛,可安卉還是決定對自己好點兒,拿了粗布往裡頭塞了不少棉花,縫製倆枕頭。
本來是沒啥的,可直到今個兒曬被褥才發現,她爹的枕頭喲,那可太遭罪了,布都磨破了,裡頭的棉花都已經露出來了。對比同一時期製作的同樣材料的,安卉用的那個枕頭,那可真是太慘烈了,仿佛遭到了非人的折磨。
安卉有理由懷疑她爹的本體是刺蝟:)
好在家裡還有早先用剩下的棉花,布料也是有的,安卉的手藝再差,縫個枕頭套子還是沒問題的。不過,她發誓這次不光要做個新枕頭套,還要扯兩塊粗棉布,給她爹當枕巾用!
作者有話要說:給!你們要的老錢!
從玄學的角度來說,就是老錢的衰和瘟連累到了拍花子團夥……
PS:紅包發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