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老爺人好啊!”
安卉無言以對,此時此刻,她終於理解了反詐騙小組的悲傷。
有些人啊,腦殼就是硬邦邦的,哪怕你明著告訴他你被騙了,人家就是死活不信。
眼看著茶水被端了上來,點心也送了過來,安卉托著腮幫子對安堂叔說:“堂叔,其實區分騙子有個特彆棒的辦法,就是看他們會不會提到錢。”
安堂叔不以為然的擺手:“人家是來嘉獎你爹的,談什麼錢?”
這話還是很有道理的,就是不知道對方是原本就沒打算要錢,還是聽了安卉的話後,沒辦法再提錢,反正在用了一壺茶吃了幾塊點心後,他們就告辭離開了。
等人家走後,安堂叔這才垮著臉對安卉道:“大侄女呢,也虧得人家府城來的心胸寬廣,沒跟你個小女娃子一般見識。你喲,就是被你爹寵壞了,人家官老爺呢,能騙你啥?再說了,就算真的是騙子,得多開眼才會騙到你爹頭上來?”
“所以才趁著我爹不在家來啊!”安卉也來勁兒的,她今個兒非得給堂叔掰扯清楚不可。
“那他們怎麼知道你爹不在家呢?”
“誰不知道呢?你問問這鎮上,誰不知道我爹出遠門了?就算原本不知道,提前派個人來問問我不就知道了?我都記不清楚告訴過多少人,我爹接了單子去府城的事兒!”
安堂叔沒詞兒了,但他仍然保持著這年頭百姓對官衙門以及官老爺的足夠敬重,堅決不願意相信對方是騙子。
說一千道一萬,你說他們是騙子,那他們騙你啥了?
這話就問得很好。
安卉振振有詞的說:“那還能不是我有先見之明的當著他們的麵說了,是不是騙子得看他們會不會提到錢。我都這麼說了,那他們肯定不能提到錢啊!”
“那……那然後呢?”
“然後就看他們還會不會殺個回馬搶。”安卉努力回憶著上輩子看到過的諸多案件,斬釘截鐵的說,“要是隔了幾天,他們又回來了,那就說明他們就是騙子。”
末了,安卉又補充道:“我今個兒說他們了,說縣衙的衙役尚且會穿著官服過來,他們卻是普通人的打扮。所以堂叔你看著吧,要是下次他們又來了,還是穿著官服過來的,那就表示肯定有問題!”
安堂叔滿臉的猶豫,哪怕這一年來,他有在幫錢大富做事,但實際上做的也就是監督私塾建造的活兒,充其量就是個小包工頭,指望他一下子開了眼界那是不可能的。
偏生安卉這話又太有衝擊力,讓他相信這世上居然會有人冒充官府的人,簡直就是直接打破了他的固有認知,哪怕安卉說得言之鑿鑿,他琢磨半天還是覺得不可能。
咋可能呢?那可是冒充官府中人啊!
安卉心說這有啥不可能的?她上輩子還有人冒充秦始皇要你打錢的呢!那冒充官府中人,充其量就是狐假虎威,冒充秦始皇那是實實在在的侮辱智商了啊!
叔侄倆誰也說服不了誰。
最終,兩人各退一步,就看那些人還會不會再來。
三五天後,啥動靜都沒有,安堂叔覺得自己贏了。可惜,就算贏了他也不高興,總是忍不住去回憶那天他是不是表現得不夠好,讓準備的茶葉也是普通的那些,點心更是安家日常吃的,當時就應該讓人去茶館裡買上好的茶水點心的!
而安卉……
她覺得她沒錯,之所以騙子們沒了後續,肯定是因為那些騙子發現她是個小心謹慎的人,也就是不好騙的人,所以主動放棄了。
會這麼想是有前提的,因為她上輩子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有人打電話說東西發錯了,讓幫忙點擊鏈接好退款,不然她就要挨批被罰錢甚至嚴重了可能會被開除巴拉巴拉的。
當時,安卉就語重心長的告訴對方,做錯了事情就要勇於承擔後果,哪怕被開除也沒什麼,換一個工作就是了,下一個更香嘛!
於是騙子就消停了。
安卉覺得一定是這樣的,哪怕跨越了時空,隻要騙子知道她是個聰明睿智的人,就會及時止損放過她了。
才這麼想著,那夥人又來了。
看著眼前眼熟又陌生的幾人,安卉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而老家的更是立馬去喊安堂叔了。
半刻鐘後,安堂叔就趕過來了,一進店門,定睛一看,他也跟著沉默了。
人還是那幾人,但皮不一樣了。
好家夥,那幾人都換上了統一的皮膚……哦不,是統一的服裝,有些區彆於縣衙門裡的衙役,但一看就知道是官差的服飾。
安堂叔滿臉的懷疑人生。
被他這副表情弄懵了的幾人,也跟著手足無措起來,半晌才有人上前跟安堂叔搭話,說在緊急加工後,牌匾即將完成,大概明後天就會送到了。
聽到這話,安卉又有話說了。
“府城裡這邊很遠吧?這才過去了幾天,你們就能走個來回?牌匾是在哪裡定做的?府城還是縣城?哪怕忽略這些漏洞不提,那既然牌匾還要兩天,你們為啥要提前過來呢?”
連番的追問讓幾個官差當場傻眼,為首的那人很努力的跟安卉解釋著。
他說他們確實是從府城來的,但牌匾是在縣城裡找人定做的。在上次之後,他們辦了一些事兒,想起之前有些沒交代的,這才特地跑了這一趟。
說實話,安卉還是無法理解:“那行吧,你們就說有啥事兒。”
“我們大人家中的老太太想請安大小姐過府一敘。”為首的那人可能覺得有戲了,立馬道出了自己的目的,“安大師也在我們大人家中小住,正在為大人辦事。”
安卉伸手指了指自己,見對方還是不明白,她索性直接道:“你看我像不像個傻子?”
這算啥?
幼兒園級彆的拐騙吧?
你爸爸沒空接你放學,所以叔叔來接你去找你爸爸!
安卉懂了,對方不是來騙錢的,是來騙“人”的。
不過仔細一想,搞不好對方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了錢,畢竟她爹就她一個娃兒,隻要綁架了她,那想要多少錢還不是由他們說了算的?
懂了,明白了。
“不是,安大小姐你聽我們解釋,我們真的是從府城來的……”來人還想解釋,可惜在安卉看來,這不是解釋,這叫狡辯。
“堂叔你現在相信了吧?這些人就是打聽到我爹不在家,想趁機把我拐走,回頭再跟我爹要贖金!”
作者有話要說:安卉:感謝祖國爸爸反詐騙宣傳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