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這麼一搞,錢氏商行可算是徹底在洛江縣紮根了。
同行們麵麵相覷,有心想學,但又無可奈何。
說白了,老錢敢這麼搞,就是仗著王老爺在縣城裡的名聲已經臭到不行了,這要是換個不那麼壞的人,搞不好這時候就有活菩薩出來說,人都沒了,怎麼能這麼搞呢?
所以咋學呢?
沒法學!
那學又學不了,爭又爭不過,尤其人家有個親爹在地底下保佑他,還有個乾爹在人世間幫襯著他,那還咋整?
就有那實在是忍不住的,趁著錢大富去忙活彆的事兒時,湊到了安父身旁,詢問自家可否也求個庇佑。
安父這人多會說話呢,平日裡也就罷了,這不是今個兒情況特殊嗎?來吃席肯定得喝酒,酒樓這邊的席麵是上等的,酒水也是上等的,他就喝得有些上頭。
聽聞對方的話,安父想也沒想就問:“你家誰沒了?”
來人:……
咱就先問問,倒也不必著急獻祭家裡人。
想著人家是有本事的人,關鍵錢大富的例子擺在眼前呢。那人抓緊時間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隨後忙道:“安大師,實不相瞞,咱們縣裡原先拔頭籌的商戶有差不多十家。後來,王家沒了,他的兩個親家也都離開了洛江縣,錢大富又趁機吞並了不少鋪子……唉,咱們這些小商戶就快沒活路了。”
安父朗聲大笑:“可拉倒吧,你們都沒活路了,那尋常人家的老百姓豈不是都要餓死了?”
一旁忙著吃菜的安卉差點兒笑死,她爹還老嫌棄她不會說話。聽聽,她爹多會說呢!
說得很好,繼續繼續。
想著這會兒湊上來的肯定是有事兒求她爹的,安卉那是一點兒也不著急,美滋滋的吃著喝著,心裡還盤算著,傳統的席麵座次還是不太適合交際。要是下次有機會的話,倒是可以建議錢大富把席麵改成自助餐的形式……
就像安卉想的那般,來人確實不敢直接懟上安父。
這裡麵的原因有好幾個,其中一個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是真的快支撐不下去了。
洛江縣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
早先,在錢家崛起之前,各行各業其實是不通的。相當於是,你家做布料買賣,我家做酒水買賣,他家做日用品買賣。
而像已經徹底涼了的王家,做的確實是商行,也就是南北雜貨,通過一個個商隊到處跑,將各地的特產運到其他地方去。
王家沒有固定的行當,他們會做這一行,純粹就是副業而已。乾壞事的同時順手帶一些外地的貨物回來,最初是為了遮人耳目,後來發現確實有賺頭,就堅持了下去。
錢家的情況又有些特殊了,他們家是從已故的錢老太爺那一代才起價的,相當於是暴發戶了。因此,錢家沒有固定的買賣,純粹就是看哪個來錢就做哪個,最初是小商戶,慢慢起來後才開始買地置業,到了錢大富手中,才真正的興旺起來。
但有個問題。
人家王老爺是在乾主業的同時,順手做了商行的買賣。因此他本身就不可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商行上,他還有自己的主業要做呢!包括他培養出來的兩個兒子,也是被他派去做主業的,商行的事情真的隻是附帶而已。
可錢大富呢?
他是將全部的時間精力都花在了商行上頭,直接導致縣城裡的商戶們人人自危,因為隻要錢大富繼續這麼穩紮穩打的下去,他們各家的生意遲早都要涼涼。
再看這回的開席,哪怕完全不會掐算,那也能看出來經此一事後,洛江縣的老百姓對錢氏商行會增加多少的好感度。
就是爭不過啊!
爭不過,又不可能直接丟下老底子去另外的地方開創事業,有心想要掙紮一番吧,但結果已經擺在眼前了,真的就是垂死掙紮。
“安大師,您給指個明路吧。再這麼下去,我兒子都該給我操辦喪事了!”
安父打了個酒嗝:“好!你的後事我幫你辦!”
那人:……
倒也不必。
眼見親爹真喝醉了,安卉也不能繼續熟視無睹了,她很是疑惑的問那人:“你既然打不過錢胖子,為啥不能加入他呢?老話說的好,我是來加入這個家,不是來拆散這個家。”
安卉深以為,就她哥那死要錢的德行,根本就不可能一直蜷縮在洛江縣這個小小的縣城裡,事實上人家早就已經將目光瞄準了府城。所以說,這些小商戶就是想多了。
“打不過就加入?”那人先是愣神,隨後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他深深的給安卉作了個幾近九十度的揖,然後轉身離開。
這時,安父有點兒清醒了,他扭頭問閨女:“你是不是又忽悠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