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之所以被稱之為人,那就表示應該做個人。
“爹要不然還是彆說話了。”安卉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懟了她爹。
安父給了她一個“你怎麼有臉說我”的表情:“咳咳。對了,你爹娘還好吧?”
他終於又想起了剛才被打斷的寒暄。
目光更是越過了餘青雲,看向了位於角落裡的另一個年輕人。
在其他幾人驚訝的注視下,那人上前兩步給安父作揖問好,同時恭敬的回答了安父的話,無外乎父母都康健。
安卉也接口道:“這趟咱們回昌平鎮時間太趕了,都沒回南街那頭。”
沒回南街倒是正常的,畢竟安堂叔一家子都搬出來了,那邊雖然也有幾個老街坊,但畢竟不算特彆親近。如今想起來,比較熟的也就是房東一家子和田大娘他們家了。
是的,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房東老太太家的獨子。
安家父女倆其實跟他都不熟,畢竟他們搬過去時,他已經離開了他父親所在的私塾,去了縣城裡求學。之後,逢年過節倒也會回家,但見麵的次數卻是不多。
事實上,安父會記得他,還是因為他跟餘耀宗是曾經的同窗。
至於安卉……
“我以前沒少拿著紅紙讓他幫我寫對聯橫幅。”安卉一句話解答了其他人的困惑,順便提了一句以前自家租住在對方家半拉小院子的事情。
在場的讀書人麵色各異。
其實,也就是餘青雲這種很早以前就認識安父的人,才知道安家早先過得不怎麼樣。更多的人知曉安父的名號時,他就已經闖出名號來了。更有甚者,是從去年,縣太爺將安父推薦給了府城大官老爺時,才得知了他的事情。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安父還曾經窮困潦倒到租住在同窗老宅的半拉院子裡。
更想不到的是,安家父女倆完全不覺得這是什麼羞恥的事情,竟是麵不改色的說了往事,還跟知道自家苦日子的舊房東兒子敘起了舊。
一時間,場麵再度安靜了下來。
安父是真沒跟讀書人打交道的經驗,好在忽悠人的本事他還是有的,當下便借口在船上的日子還久著呢,先把人打發走了,回頭再說。
確實,船上的日子還挺久的。
想到接下來她爹跟前會有讀書人打轉,安卉嚇得連忙把她爹拉黑了。
有這個閒工夫,吃吃喝喝睡睡大覺不香嗎?為什麼要去聽讀書人說之乎者也呢?
安卉跑得很利索,主要也是因為她是個姑娘家,一旦選擇閉門謝客,旁人是決計不會主動過來敲門打擾的。
但安父就慘了,船上沒啥娛樂活動是一方麵,最重要的是,這年頭的讀書人多半都是有走仕途的理想抱負。在明知道安父跟府城的官老爺關係好的情況下,他們怎麼可能不主動自薦呢?
更可怕的是,安卉一跑,反倒是更方便了他們跟安父套近乎。
偏生,安父還不能像對老丈人一家那般,直接出演恐嚇嚇退他們。
苦是真的苦。
而歸根結底,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竟是錢胖子。
於是,在錢大富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安父在小本本上記了他的黑賬,決定回頭逮著機會就報複他。
那不然呢?誰讓錢大富同意讓這幫讀書人搭他的順風船的?要是他沒同意這事兒,安父會淪落到這般地步?
在終於到達了府城地界時,一坐上馬車的安父就罵罵咧咧的數落起了錢大富。
安卉就覺得很離譜,她哥多好的一胖子呢,為啥要遷怒胖子呢?大胖又做錯了什麼呢?
“對了對了,那個餘孫山到底在搞啥?來府城進學?他都不是秀才,就來府城進學?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是秀才,其中好幾個還是一等的秀才,包括咱們家以前那位房東老太太的獨子。人家隻是鄉試劈叉了,沒考上舉人。”生怕安卉不理解,安父還舉了個例子,“就好像,你考不上985、211,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你要是考不上高中……要不咱還是放棄吧。”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人真的不用非在一條道上撒丫子狂奔,反正安父是覺得,這條路走不通,咱們就換一條路。總不能說,你的誌向是考上京大清大,但你連普通高中都沒考上,還不放棄?非要撞個頭破血流?
安父連連搖頭:“其實我這麼說都不合適,每年考上京大清大的起碼也得有好幾萬人。但科舉啊,三年一次,每次也就兩三千人能考上。這還是鄉試,會試就更不用說了。他連考個秀才都要求庇佑,誌向居然是考上進士,鐵頭娃啊!”
甚至都不能說是頭鐵了,可能就是單純的傻子吧。
“他是不是讓你幫他求庇佑?”安卉覺得這次自己肯定穩了,絕對是猜對了。
萬萬沒想到,安父卻用一種格外憐憫的眼神看向傻閨女:“不,他求的不是庇佑,是傻閨女你啊!”
安卉:……哈?
作者有話要說:餘青雲:我家裡人都是傻子,論如何一勞永逸的解決所有麻煩事兒!
注,青雲是字,不是名,他們家的名字就是耀宗、耀祖之類的。
#100章成就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