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
她還沒開口,書亦茗也匆匆進來了:“我不讓她喊你。”
尹嬌嬌正抓狂呢。
就聽到書亦茗又道:“你臉色都憔悴了,不能再這麼下去,昨兒你答應我了的。”
壓根記不清昨兒她迷迷糊糊都說過什麼的尹嬌嬌:“?”
書亦茗麵不改色:“你答應我了。”
尹嬌嬌:“……”
小文識趣地趕緊轉身跑路。
姑娘肯定是不知道的,要不然昨晚茗哥兒絕對不會跟她說那番話,但她看姑娘挺迷糊的,隻怕等下要認了,她不忍看姑娘被茗哥兒套路,還是離遠點好了,這樣良心就不會痛。
尹嬌嬌眨了眨眼,隱約記得書亦茗好像摟著她說,讓她彆那麼累了,她好像是答應了來著……
半晌,她哦了一聲。
看她呆呆的樣子,書亦茗嘴角忍不住牽了一下。
“餓不餓?”他借著輕咳壓住那股笑意:“要起麼?”
“起,”既然都已經睡過了,她還睡得那麼舒坦,晚了就晚了:“哎,那個……”
書亦茗扶住她的胳膊:“已經讓人去通知那邊了,會晚些過去,放心好了。”
尹嬌嬌這才徹底放下心來:“那就好。”
說完,她又盯著書亦茗:“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什麼?”
書亦茗笑了聲:“心有靈犀罷。”
端著溫水走到門口的小雲:“……”
她故意加重了腳步,進來後頭都沒抬:“姑娘梳洗麼?”
尹嬌嬌鬆開書亦茗,過去洗了臉,小雲把外衣拿來,心道茗哥兒怎麼不走你?不過她隻在心裡嘀咕,沒敢說出來,更不敢往書亦茗那邊看,隻低著頭,專心致誌地做她的事。
穿好衣服,尹嬌嬌梳了個簡單的發髻,這才對書亦茗道:“走罷,吃飯去,我好餓。”
這些天,天不亮尹嬌嬌就走了,已經有日子沒和他們一起吃早飯了,是以,書亦莛今兒異常激動,一直嚷嚷著要挨著嬌嬌姐坐。
家裡他最小,本就是個團寵,自然都讓著他。
書亦莛可是心滿意足地吃了一頓早飯,就是吃過早飯,嬌嬌姐還要外出,他很不舍得,尹嬌嬌看他耷拉著嘴角,心一軟便道:“明兒不出門了,在家陪你玩,可好?”
書亦莛這才開心了。
不過這趟,到底還是沒能去成。
馬車走到半路,莊子裡就來人,說存貨的地窖塌了,問題有點嚴重,需要尹嬌嬌去看看。
到底還是莊子裡的貨重要,尹嬌嬌隻得支使了個跑腿的去傳信,後日再去,掉頭去了莊子。
這莊子是城裡的那個,非是城郊那個大莊子。
尹嬌嬌一踏進莊子,管事的就忙迎了過來,愁眉苦臉道:“姑娘哎。”
這莊子管事的是個年輕媳婦,她男人管送貨,叫常勝。常勝媳婦很能乾,也挺機靈,就是有時耳根子軟。
尹嬌嬌看她一眼,徑直朝裡走,一邊走一邊道:“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常勝媳婦跟上尹嬌嬌,倒豆子一般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
原來是早上刮風,吹倒了莊子裡一顆長了很多年的柳樹,柳樹把存貨的地窖給砸塌了,今兒一早常勝媳婦就喊了莊子裡的人來趕緊先轉移地窖的裡的存貨。
地窖被砸塌了一個角,肯定是要重新修的,貨定然也不能再在這裡放著,結果這一轉移,就發現問題了。
貨少了。
少了至少五十壇山珍醬和辣椒麵。
常勝媳婦一點數就懵了,這些貨,出庫入庫,都是有數的,她每日那麼細心的照管,她和他男人,就差眼睛黏在庫房上了,怎能少了貨呢?
昨兒夜裡她還和她男人巡視了一遍,並沒有什麼不妥,今兒早上樹倒了,她這是第一次開鎖,而且轉移的過程,她都全程盯著呢,定然不可能有人趁亂把貨順走——再者,在莊子裡做事的,都是老實人,姑娘和茗哥兒對他們也不錯,沒人乾得出這挨千刀的混賬事。
庫存對不上,常勝媳婦確認了五六遍,地窖裡確實一壇也沒有了,她往地上一坐就哭了起來。
還是一人提醒她:“看著不像招了賊,可有可疑的人進出過地窖。”
這一下就提醒她了。
她馬上就不哭了。
常勝媳婦不哭了,其他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顯然,所有人都想到了同一個人,隻不過沒人敢說出口。
這不是小事,貨對不上,姑娘怪不怪的是一說,這個賊名,常勝媳婦自然不可能背的,她本也是有火氣的,當即把眼淚一擦道:“我請姑娘來評評理來!”
尹嬌嬌隻聽她說,像是熟人順走的,便猜到她是有懷疑的人了,不過沒看到現場,她也沒追問。
直到到了庫房,看著那棵兩人合抱的柳樹,攔腰斷了砸在地窖上,一邊的乾淨地上,還放著從地窖裡轉移出來的貨,周圍站了一圈人,都是在莊子做事的。
他們那臉色,尹嬌嬌隻看了一眼,心裡便有了數。
她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看著常勝媳婦:“庫房一直都是由你來看管,鑰匙也隻在你手上,一直以來也從不曾有紕漏,這次是怎麼回事?”
常勝誠懇道:“蒙姑娘信任,我也一直感念姑娘恩情,每日都不敢錯眼的,哪怕是過年節,都不曾有一日疏漏的,誰知道突然就出了這種事!”
尹嬌嬌皺了下眉頭:“說罷,有什麼不該進庫房的人進過庫房,鑰匙在你手上,這你總該是有數的?”
常勝媳婦咬了咬唇,像是猶豫,可這事乾係太大,最後她還是硬著頭皮道:“趙大爺近日常來莊子裡逛。”
尹嬌嬌疑惑:“趙大爺?”
常勝媳婦馬上道:“就是茗哥兒的姑丈。”
尹嬌嬌麵色沉了幾分:“他不是管東邊那塊地,來這裡做什麼?”
常勝媳婦偷偷看了看尹嬌嬌臉色,在覷到小文給她‘實話實說’的眼神後,心一橫,道:“趙大爺說,茗哥兒備考,讀書辛苦,顧不上莊子裡的事項,他作為茗哥兒的長輩,理應多幫茗哥兒操心些,就同我要庫房的鑰匙……但我沒給!”
尹嬌嬌麵上不動聲色,隻道:“然後呢?”
“然後趙大爺就很生氣,”常勝媳婦道:“我就同趙大爺說要請姑娘和茗哥兒的話,趙大爺突然就改了主意,說姑娘看管著幾家店鋪辛苦,沒必要麻煩你,他就進去看看,也算是做長輩的心意,我、我想著趙大爺到底是……就沒敢攔著。”
尹嬌嬌理了理袖擺,麵色依然淡淡:“來了幾趟?”
常勝媳婦:“這些日子,每日都來。”
尹嬌嬌掃了眼地上的貨,和塌了一個角的地窖,眸色沉了沉,片刻後,她對常勝媳婦道:“既是你看管不力,責任自然你來擔。”
常勝媳婦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懊悔的應聲:“是我看管不力。”
“這些年,你也儘心,這次不罰你……”
常勝媳婦一喜,尹嬌嬌轉過頭,視線掃了一圈,又道:“若有下次,庫房鑰匙你就交出來,你和你男人,也不用在莊子上待了。”
常勝媳婦馬上道:“謝謝姑娘,姑娘放心,以後我和我男人一定儘心給姑娘做事,絕對不會放一隻蒼蠅進庫房,我……我對天起誓!”
備用庫房是有的,尹嬌嬌讓他們把現存的這些貨都挪去了備用庫房,把鑰匙交給常勝媳婦的時候,她特意加重了力道。
常勝媳婦正在心裡感念尹嬌嬌菩薩心腸,被新庫房鑰匙重重一砸,她心裡咯噔一聲,下意識抬頭,就對上了尹嬌嬌深沉的目光。
她愣了一下,突然就明白了尹嬌嬌的意思。
尹嬌嬌收回手,攏了攏鬥篷,對一眾人道:“今兒這事彆對外宣揚,免得讓人看笑話,柳樹斷了也是給諸位添了許多事……”
她說著示意了下小文,小文忙捧了一吊錢遞給常勝媳婦。
尹嬌嬌笑笑:“收拾好了,中午就吃些好的,就當補一補了。”
常勝媳婦哪敢收這個錢,小文卻笑著道:“常嫂子就拿著罷,你心裡愧疚,可這一眾嫂子們可是平白了勞累了一通。”
常勝媳婦這才一臉為難地收下了。
出了莊子,尹嬌嬌麵色倒沒太大的變化,隻是馬車走遠後,她才對小文道:“你這幾日接一下衛九的班,讓他去盯著趙財,套他的話!”
小文哪裡不知道這事八成就出在趙大爺身上,姑娘這麼說,也是料定了跟趙大爺有關,她忙應了聲,不過,應完她又道:“茗哥兒那邊?”
尹嬌嬌臉子冷了幾分:“先彆讓茗哥兒知道,等事情查清楚了,我自去跟他說。”
現在也沒這個證據,和書亦茗說了,他肯定生氣。等事情查清楚了,一並解決了,也免得多生氣了。
說完,她又吩咐小文:“告訴衛九,彆打草驚蛇。”
小文忙點頭。
剛剛在莊子裡,她就知道姑娘是這個意思了。
到底是茗哥兒家的親戚,還是長輩,沒個真憑實據,到底不好說什麼。
想到趙大爺,小文就不悅地皺了皺眉,瞥見姑娘麵色不暢,她也沒再多說什麼。
這事,因為尹嬌嬌不追究,倒也沒怎麼往外傳,反倒是莊子裡的人,都道東家是個良善的。
如此過了五日,衛九終於完成了任務來找尹嬌嬌回話了。
尹嬌嬌看了眼手裡的鑰匙,臉色沉的能滴出水來。
她讓小文把鑰匙收好,又瞧了眼外頭的人,默了片刻對衛九道:“請他一同跟我回家,你也去。”
小文和衛九對視一眼,這是要跟茗哥兒把事說清楚了?
衛九應了一聲,忙出去同外麵他請過來的人說項,那人倒是好說話,隻笑著點了點頭。
尹嬌嬌帶著人證物證,回到家,人才進了院子,小雲就一臉不安地迎了過來:“姑娘!”
尹嬌嬌心情正不好,瞧見小雲的臉色,冷聲道:“怎麼了?”
小雲被尹嬌嬌這語氣驚了下,心道難不成姑娘已經知道了?
她湊過來小聲道:“茗哥兒的姑姑還有表姑娘來了,這會兒正跟茗哥兒在那邊說話呢。”
尹嬌嬌有點奇怪,姑姑和書亦茗那個表妹來就來唄,小雲這個反應做什麼?
小雲一看尹嬌嬌表情,便猜到自己剛剛料錯了,姑娘是不知道的!
她心裡一沉,道:“姑母是來說親的!”
尹嬌嬌正想著趙財那檔子事,一時沒聽明白小雲的話,她挑眉:“說什麼親?跟誰說親?”他們家也沒要說親的人啊!
小雲臉色都變了,咬著牙道:“姑母要給茗哥兒和表姑娘說親!”
作者有話要說:作話:叉腰狂笑,我站起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