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界(1 / 2)

倆人把家中小輩全念叨一遍,鄭父才背著睡著的孫子回家。女婿早洗漱好回屋休息,兒子、兒媳看電影沒有回來,倆老口子先給孫子洗好手腳,然後才顧得上自己,洗漱好就回房休息。

早晨天麻麻亮,聰聰睜開眼睛,眼珠子呆呆轉悠幾圈,爬出被窩在床上翻跟頭,見爺奶睜開眼睛,就鬨著:“走走…”

人年紀大了,不像年輕人貪睡,被孫子鬨醒了,鄭母起床給孫子穿衣服。

孫子跟老頭子跑慣了,早晨起床指著門外,拉著老頭子走,爺孫倆喜歡在巷子裡轉悠,還會掐點,剛做好早飯,爺孫倆腳跨進家門。

想到這裡,鄭母下定決心,下一個孩子不能任由老頭子帶著亂跑,孩子心野了,再想拘在院子裡就難了。她用簸箕顛米,撿石子,見女婿臉色不太好,勸他回房躺會,她自己張羅早飯。

錢謹裕耳朵裡嗡嗡回蕩著‘咯吱、咯吱’厚重的木床晃動聲,深深喘口氣,揉了揉眉心,打起精神道:“媽,剛起床頭腦有些懵,沒事。”

他用手搓了搓臉,臉上有了血色。鄭母目光從兒子的房門掠過,看了眼女婿,低頭小聲嘟囔一句。

早晨依舊是鄭母在灶台上張羅,錢謹裕在灶台下燒火。飯菜已經做好,按理說這個時間點鄭濤和呂芳芳已經懶懶散散出門刷牙,可現在兩口子的房門依舊緊閉。

鄭母把菜坐到鍋裡,撿幾片菜葉子喂雞,眉頭一會兒鬆、一會兒緊,神情古怪,嘴裡念碎東西。

錢謹裕唇角抿成一條線,弧度上彎,深邃的眼中閃出一抹笑意,他盯著緊閉的房門,嶽父嶽母應該也被迫聽了不少東西。

鄭父帶著孫子踩著點回家,爺爺鬆開他的手,聰聰迫不及待衝到奶奶懷裡,“餓了~”

鄭母沒向往常一樣立刻哄著孩子吃豆花雞蛋羹,巴不得孩子動靜鬨大點,聽到兒子房間有動靜,她才帶著孫子到廚房吃飯。

在房間裡磨蹭一會兒,鄭濤倆口子匆匆忙忙出門洗漱,他一嘴泡沫對著母親喊道:“媽,先把米粥盛出來冷著。”

鄭母把碗交給老頭子,讓老頭子喂孫子吃飯,她盛米粥、端菜、端饅頭,伺候家裡倆個祖宗。

女婿拿著擀麵杖不知道在石槽裡鑿什麼,她聞到了辣椒味。兒子、兒媳火急火燎洗漱好,坐下來拿起筷子吃飯,她癟著嘴巴朝女婿喊道:“謹裕,吃飯了!”

“知道了媽!”錢謹裕朝著嶽母露出一張燦爛的笑臉,抱著石槽子回到廚房,兩分鐘之後端著一個碗走進堂屋。

妹夫進屋他就聞到辣椒的乾香味,鄭濤砸吧砸吧嘴嘴,伸著脖子好奇道:“裡麵的是啥?”

“媽曬了好多特彆辣的尖頭小辣椒,家家戶戶不缺辣椒,送不出去,我見沒人吃挺浪費,和芝麻、花生、花椒放在一起,不放油在鍋裡煸炒一下放進石槽裡,再放一些鹽巴搗碎。”

每一片碎片分開,不像油炒辣椒搗碎黏在一起,鬆鬆散散躺在碗裡,有一種獨特的乾香味,紅白相間,獨成一番美景。

‘特彆辣’,錢謹裕不著痕跡提了好多次,呂芳芳撇撇嘴巴,自己一直強調不能吃辣椒,現在吃辣椒豈不是打自己臉。

錢謹裕舀了一湯勺蘸料放在空碗裡,夾了一片寡淡的絲瓜放在碗裡裹上一層蘸料,入口就是乾辣椒、芝麻、花生被錘打幾百遍,食材散發出本身獨有的淳香味,鹽巴被打成粉狀,吃到嘴中不覺得鹹,反而提升食物的香味,花椒的作用是增加舌尖的酥麻感。

鄭母到廚房重新拿幾隻乾淨的碗,學女婿舀了一湯勺蘸料,寡淡的絲瓜和扁豆裹上紅白相間的碎片,入口,幾種醇香的食材立刻征服她的蓓蕾,咀嚼乾辣椒片,似乎能聽到細微的脆聲。

呂芳芳看著有些意動,見三人吃的吸溜吸溜哈氣,額頭、鼻尖冒著細汗,收回拿空碗的手,還不忘用筷子敲擊丈夫的賊爪子,唰唰送給丈夫好幾十把飛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