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界(1 / 2)

滕強媳婦連說三聲“哦”,沒心眼豪爽笑了幾聲:“行咧, 你說的這麼清楚, 我明白了。”

錢母沒再多說什麼話, 騎自行車到罐頭廠上班, 滕強媳婦始終在她左邊。

八點半上班,此刻已經七點五十, 其他人也不敢耽擱, 各自趕往工作地上班。

大兒子一家三口坐汽車離開職工樓, 錢父也坐上車,讓司機開車到T大。

——

昨晚剛到淩晨, 吳琮瑉教授讓他在標本室湊合睡一晚上。錢謹裕一覺睡到大天亮, 他精神狀態特彆好。跟吳教授請了早自習假,吳教授爽快的批準假條,錢謹裕到門衛室等父親給他送行李。

小汽車喇叭嘀嘀按了三聲, 老兒子搓手心,往手心裡哈白氣從門衛室跑出來,鼻尖、臉頰染上一層胭脂。錢父暗罵老兒子活該, 冷臉打開車門,老兒子像猴一樣鑽進車裡, 他讓小兒子指路, 司機開車到宿舍樓下。

錢父到T大拜訪政法學院院長,老兒子帶他參觀教學樓,因為老兒子不住校,所以他沒參觀宿舍樓, 今天算是見識到T大宿舍樓是什麼樣子。一排排紅瓦白牆宿舍樓出現在他眼前,兩排樹佇立在小道兩旁,樹乾上係了一根根麻繩,一床床棉被搭在麻繩上。

“爸,到了。”錢謹裕指著第三間瓦房。

司機停好車,三人把行李搬到四人間宿舍裡。行李全部搬完,錢父讓司機到車上等他,他打量老兒子生活環境。上鋪下桌,空間狹小,上廁所還要跑到兩百多米的公廁,用水、吃飯不方麵,錢父已經做好了隨時把老兒子的行李運回家的準備。

錢謹裕倒一杯白開水遞給父親,興奮的和父親談論昨天的經曆。“...昨天下午放學,吳教授害怕我臨陣脫逃,跑回政法學院,特意叫我到辦公室,給我做思想工作,讓我用平常心麵對使用手術刀解剖生物,研究生物的構造。他們鼓勵我正視內心的恐懼,克服內心恐懼,吳琮瑉教授、餘徽廣教授、張齡教授把解剖屍體講的格外嚇人,太陽已經落山了,他們和我說醫院裡、標本室出現的靈異事件,還問我怕不怕,我說不怕,餘教授不相信,讓我和吳教授在標本室待一晚上…”

事實上他聽到三位教授說靈異故事,想到他從出生開始,鬼先生形影不離跟在他身邊,他經曆了被廣告台砸死變成鬼魂等一係列靈異事件,不由自主笑出聲。他的笑聲,以及無所謂的態度刺激了三位教授,三位教授為了讓他端正學醫態度,潛心專研醫術,才把他關在標本室,讓他睜大眼睛看吳教授如何解剖屍體。

錢父嗬嗬笑了一聲,抱住茶缸的手不由地抖了幾下。雖然他堅信世界上沒有鬼怪,讓他和屍體待在一起,還是會發怵。

父親似乎對解剖人體不感興趣,錢謹裕不談論解剖的經曆。他眼神四處瞟,說起另一件事:“爸,聽說你在廠子裡搞獨.裁.專.製,是嗎?”

‘聽說’?呦嗬,老兒子竟然學會和老子玩文字遊戲,看來老兒子不打算告訴他聽誰說他專.製.獨.裁。錢父指腹摩擦茶缸,“唉,聽說前任廠長搞資本主義複辟,兩月後,前任廠長被抓去批D。”說到‘聽說’二字,他故意提高七成音量。

“封建帝國主義搞獨.裁.專.製,”錢謹裕身體僵硬、神色慌張,紅袖章知道父親主張複辟.帝.製,一定會抓捕他們,他聲音顫抖道,“爸,你是正廠長,坐在高位上把控全局,凡事不需要親力親為,乾活的事交給副廠長,所以分配職工房的事交給丁叔吧。”

“老兒子長大了,看事情比爸透徹。”錢父把茶缸放在老兒子手中,轉身離開宿舍,他坐上車,對司機說道,“到廠裡。”

“是。”司機啟動車離開學校。

錢父身體靠在座椅上,合上眼皮子琢磨老兒子說的話,以及老兒子的神色,看樣子丁友霞和老兒子說了一些話。他神色不由凝重,有些人嫌棄他管事管的太多,想要取而代之。

——

錢謹裕站在窗前目送父親離開,深邃的眼眸閃現一抹笑意。他簡單地收拾一下行李,抱兩本書匆忙趕往教室上課。

第一節大課學生們聽教授講解純理論知識,第二節大課餘徽廣教授帶他們到標本室觀察動植物胚胎,以及人體器官構造,美名其曰通過實踐幫助他們記憶理論知識。

學生們井然有序通過儀器觀察動植物結構,和書本以及教授說的內容對比,深刻體會到大自然的奇妙。當他們近距離看到浸泡在福爾馬林中完好無損的人體器官,學生們的心情變得糟糕。

“前幾天獄長送來一具屍體,罪犯的家人同意將屍體捐獻給學校。”餘徽廣提高聲音,讓學生們圍到他身邊。

學生們火速遠離玻璃瓶,擠到教授身邊。

羅勇擠在錢謹裕和趙凱文中間,小心嘟囔道:“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餘徽廣瞥了他一眼,見羅勇捂住嘴巴,他繼續說道:“你們大四的師兄、師姐會用這具屍體做臨床實驗,大四的導師允許每一場實驗有兩個班進去旁觀。為了幫你們爭取旁觀名額,我和其他教授打架,打得頭破血流才為你們爭取到這個名額,你們千萬不能讓我失望。”。

學生們天天聽純理論知識,簡直痛不欲生,恨不得現在拿起手術刀到醫院實習,終於有一節大課不用聽天書,太驚喜了。

“教授,我們會好好珍惜這次機會。”他們能親眼看到師兄、師姐麵對假設病因,拿起手術器材搶救病人,太激動了。

學生們像打雞血一樣興奮,餘徽廣欣慰的笑了。

學生們和教授相處三個月,第一次看到教授笑,他們更加激動。

“中午多吃點飯,下午才有精力觀看大四師兄、師姐如何為病人做手術。”餘徽廣關心道。

“好!”學生們響亮回答。

下課鈴聲響起,學生們衝進食堂美美的吃一頓飽飯。下午他們在餘徽廣帶領下換上白大褂,戴上口罩進入實驗室旁觀大四學生拿起手術刀為假設病人做手術。

曆經五個小時,當劃開的傷口被醫生縫合好,意味著一場有瑕疵的手術結束。參與手術的學生頭腦空白走出實驗室,站在走道上大口喘氣,已經是寒冬臘月,他們額頭冒出細汗。

大一菜鳥們手腳發虛靠在牆上,在此之前他們看到大二師兄、師姐拿手術刀對準動物,手術失敗就失敗了,再抓一隻動物做實驗。可當大四的師兄、師姐將手術刀對準人,雖然他們知道是死人,但是整個心隨著手術的進程懸的老高,當導師宣布手術失敗,他們心裡悶悶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