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世界1(1 / 2)

錢忠國退回病房,反手關上房門,夫妻倆相視一笑,都從彼此的瞳孔中看到耀眼的星辰,是那般讓人心情彭拜。

——

在錢謹裕心中,他生來讓母親受罪,他犯了原罪,他...是一個壞孩子。

他回到學校,凝望班級的門,卻始終挪不動腳步。

或許鄰居們說的對,他生下來那一刻就是魔鬼,根子都懷裡,能長成蒼天大樹嗎?

在進醫院之前,錢謹裕一直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他現在明白了,他就是一個心機重的壞人,當不了好人,他永遠無法和同階級的人做朋友,隻能和有權有勢的人做朋友。

下課鈴聲響起,一群學生拎起書包一窩蜂往外衝,門就那麼大,同學們難免在門前發生碰撞,但這一切和錢謹裕又有什麼關係呢?於他而言,他和這些同學沒有任何交集。

他冷漠地注視同階級的人三五成群、打打鬨鬨離開教學樓。待同學們都走完了,他握緊拳頭衝進班裡。

洪南冬困倦的眼睛猛地瞪大,拍了一下錢謹裕的胸口,說:“我還以為你下午才能回來,還擔心中午沒人陪我一起去吃飯。”

他站起來伸了一下懶腰,手臂順勢搭在錢謹裕的肩膀上,像往常一樣,兩人勾肩搭背去吃飯。可這次,錢謹裕卻躲開了。

洪南冬愣了一下,從幼兒園到五年級,錢謹裕第一次躲開他。

錢謹裕眼神躲閃,看向窗外:“對不起,我要和有錢有勢人做朋友,我要當富翁。你爸倒台了,你媽是通緝犯,我不能再和你做朋友。”

“…你TM的,錢謹裕,你有種。”

拳頭即將觸碰到錢謹裕的臉,洪南冬調轉方向,砸到桌子上。他狂躁地罵幾句臟話,拿桌子撒氣。

往常錢謹裕會製止他殺敵一千敵傷八百的做法,這次錢謹裕用一種冷漠的眼神看著他。洪南冬邊罵“你M”

,邊衝出學校,錢謹裕,你M的真惡心人,怪不得這麼多年他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就看中他家的權力和金錢。前段時間錢謹裕還擺出一副煞筆模樣,該不會想從他嘴裡套出老爸有沒有給他留下巨額資金吧,昨天他剛說自己窮的買不起內K,錢謹裕嘴上說送給他幾條,麻蛋,今天就要和他絕交,真他M惡心。

想到自己為了這個朋友,差點拒絕爸爸托叔叔帶他到國外生活,他才是大煞筆。

一下午,錢謹裕的視線時常停留在那張空桌子上,人沒來,也永遠不會再回來。那天之後,錢謹裕再也沒見到洪南冬,那個渾身長著刺,一嘴臟話,天天和他搶飯吃的大男孩再也沒有出現。

媽媽在醫院住了整整三天才回家,回到家裡又修養一個月。經過媽媽反複提醒,一句話刻在錢謹裕的骨血裡:媽媽不能再受刺激,否則媽媽將永遠躺在醫院裡,他再也沒有媽媽。

錢謹裕記憶中,媽媽經常氣血不好,但從未發生這樣的情況,媽媽足足在家休養一個月才去上班。他明白媽媽因為他不聽話病的非常重,害怕失去媽媽,所以媽媽讓他做什麼,他就照做。

從小學五年級到高中畢業,錢謹裕從未和媽媽口中所謂低賤的人交朋友,總是圍繞著一群世家貴族的同學轉。他屢戰屢敗,被家世好的同學戲弄,但不要緊,他爬起來從頭開始,完全不在乎周圍人的目光和言論,媽媽說,隻要你變成富翁,所有不好的言論都會變成讚美。

就這樣,初中、高中的校園生活,讓他受益匪淺。他能看懂人眼色,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比同齡人圓滑,甚至做任何一件事帶有目的忄生,不能給予他幫助的人,他看也不看一眼,不想和他們多說一句話。

在高三那一年,錢謹裕終於找到切入點,知道如何讓自己更快的融入其中。

他考入全國top1.大學,躍躍欲試把這個發現用在大學的貴族同學身上。

五湖四海的同學都會彙聚到q大,那裡不缺有錢人,簡直是他夢想中的天堂。

彈指一揮間,時間跨越到q大開學的日期,2010,8月18日。

這些年媽媽的身體一直不好,錢謹裕本不想爸爸媽媽送他到學校報名,擔心媽媽旅途勞累,拖垮身體。但父母要見證他踏上人生新的階段,非要陪他到學校報名,錢謹裕拗不過父母,最終一家三口站在q大正門前。

野心勃勃、懷揣夢想的錢謹裕拉著兩個大行李箱踏進學校大門,迎新的學長帶領錢謹裕走報名程序。錢謹裕把兩個行李箱交給父母,他放下旅行包,從包裡掏出報名要的錄取通知書、身份證、銀行卡。

校園裡到處都是人,隨處可見有人騎自行車穿梭在人群中,還有人踩著輪滑在擁擠的人群中緩慢穿梭。錢謹裕知道報名的流程反鎖,要不停地轉換地點辦理手續,大夏天的,他不想父母跟著他在擁擠的人群中穿梭,故而帶父母到陰涼的樹底下,把行李交給父母看管。

“爸媽,你們在這裡等著我,我報好名立即過來找你們。”

說完,他就跟隨學長去報名。

王萍萍和錢忠國各自坐在行李箱上,從旅行包裡掏出兩瓶飲料,邊喝水邊觀察周圍環境,這所人人夢想踏入的高校讓兩人心生敬畏,不得不承認這所學校是高智商人群的聚集地,是最接近夢想的地方。

“溫陌,你和你媽媽先去報名,爸爸停好車就去找你們。<ahref=://></a>”

“爸爸,都說了你們忙可以不用陪我報道。”

“幾單生意算什麼,哪有陪我家陌陌報道重要。”

夫妻倆目光頓了一下,先注意到全球限量版跑車,視線慢慢地移到一位腹有詩書的中年男人身上,緊接著視線又落到一位氣質高貴的優雅中年婦人身上。

若仔細看,能在兩人眼中看到驚訝,深處還藏著一抹淺淺的嫉妒。

那名少年真優秀,那全身通透的、不可複製的,隻有豪門才能培養出來的氣質,是那麼奪人眼球。

夫妻倆的目光觸及到溫陌那一瞬間,差點尖叫出聲。

嘀!

嘀!

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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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4日。

12:20

12:25

12:30

“陌陌,你也發現錢謹裕眉眼像極了梅文珊,輪廓像極了溫殊。不過你不要擔心,我和忠國早已為你掃清障礙,錢謹裕不會威脅到你的地位,就算溫家人知道錢謹裕和你調換的事,他們對你的愛隻增不減,反而會越來越厭惡錢謹裕。”

自從報名那天看到溫陌,夫妻倆就像偷窺狂,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尾隨溫陌。

昨天王萍萍尾隨溫陌到醫院,才知道溫陌拿自己的頭發和溫殊、梅文珊的頭發,做親子鑒定。她知道這件事瞞不下去,她也沒想過這件事一直瞞到溫殊和梅文珊死去。

溫陌先是無比震驚,腦海裡一直閃過錢謹裕的那張讓人憎惡的臉,看著這對眼睛裡藏不住欣喜的夫妻,他下意識反駁這對夫妻:“胡說八道。”

其實他心裡認同這對夫妻的說法。

“對,我們胡說八道,你就是溫家太子爺,溫家所有的財產都是你的。”溫陌起身要走,錢忠國走上前按住溫陌的肩膀,“聽我說,當初是我和萍萍偷偷換了兩家的孩子,我和萍萍抱孩子回家養,把他養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小人,他在舒城名聲臭的不能再臭,上至街坊鄰居,下至他們學校裡的師生都知道他喜歡舔有錢人PG,被家世好的學生當狗對待,他還搖著尾巴,張開嘴去討好他們。一旦他討好的家世好的學生家裡出了問題,他立刻竄起來,露出一張醜陋的嘴臉回踩他們。”

“如果有一天溫殊、梅文珊發現錢謹裕是他們的兒子,他們絕對會調查錢謹裕,你說他們會接受有這樣的兒子嗎?他們丟得起這個人嗎?”王萍萍端起幾百塊錢的茶水,輕輕地撫摸杯子上的紋絡,抿了一口茶,閉上眼睛享受金子做的茶。

溫陌就像坐過山車一樣,心跳急速攀升,又急速下墜。

他又坐下,雙手捧著杯子,眼瞼下垂,濃密的睫毛遮住他的眼睛。

“錢謹裕喜歡和有錢人結交,你可以聯合身邊的朋友,像狗一樣遛他,讓他在學校師生麵前出儘醜態,反正他也不知道有錢人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說不定還對你感恩戴德、掏心掏肺。”錢忠國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到座位上,笨拙地拿起刀叉吃牛排。

嘀!

嘀!

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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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5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