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誠隻笑不語,垂眼看著手中匕首上?的鋒芒。
顧宜寧替他作答,“林淑妃,還是四皇子?”
符誠抬頭,猛地搶過她手中令牌。
顧宜寧莞爾,“林淑妃好心思,趁你入獄,廢你一條腿,再把所以罪證指到我哥哥身?上?,激起你的仇恨,讓你心甘情願地為她賣命。”
“為她賣命?”符誠彎下腰,揉了揉膝蓋,冷笑一聲,“我父親懦弱,母親勸我忍耐,這天底下無人肯幫,我隻好自己給自己報仇了,為她賣命算不上?,互相合作,各取所需罷了。”
他凝視著眼前泰然自若的人,嘴角扯出一抹奸笑,“王妃不問問我,為何不直接去刺殺顧承安?而是費儘周折引你上?勾?”
顧宜寧看了眼早就暈倒在地的顏慕謙,彆?過頭沒說話。
“王妃聰慧。”符誠拍了拍手,將匕首對準她的喉嚨,笑道:“看看我們三人現在的模樣,若是從遠處看,像不像是你為了保護顏慕謙,不顧性命地擋住了我手中的刀刃?”
“你說攝政王看到這副場麵之?後,心中會如何作想?”
“王妃一而再再而三地搭救同一個?畫師,甚至不惜以自己的身?體相護。前有為嫁林笙而絕食,後有為顏慕謙擋刀子,對待喜歡的人,王妃總是這麼奮不顧身
?,多麼癡情的一個?人。”
顧宜寧打斷他,“你冒著丟掉性命的危險設下圈套,就是為了挑撥我和陸旌的關係?”
符誠繼續手握匕首逼近她,“我這一生沒彆?的盼頭了,就是想親眼看著你們顧家分崩離析。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忍受自己的妻子為彆?人拚命,包括攝政王,我倒要看看,這一次他忍不忍得?下去。”
顧宜寧:“你這般手段過於簡陋,騙不過他的。”
“王妃有前科在身?,就算攝政王看出了我的詭計,你們之?間那點可憐的信任,也根本擋不住他對你的猜忌。”
“你在王府失寵後,顧承安會心疼的吧?我既殺不了顧承安,也找不到他的軟肋,晉明曦於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如此一來,隻能從你入手了,顧宜寧,顧承安的好妹妹。”符誠唇畔勾出陰險的笑,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顧宜寧看著眼前的瘋子,“你不想想這樣做的後果?”
“後果就是——”
符誠的喉嚨突然被?人捏住,而後整個?人被?甩在一旁的輪椅上?,砰地一聲,輪椅破裂,碎木濺起,顧宜寧用衣袖擋了一下臉。
周寒揮刀而上?,將刃口抵住符誠的喉,側目向遠處看,低頭道:“殿下。”
顧宜寧順著他的視線轉身?,不偏不倚地對上?那道窺探不出喜怒的目光。
符誠衝她挑釁一笑,跪著爬到陸旌跟前,“殿下饒命。這女子竟敢冒充王妃救人,她說她是您的王妃,非逼著符某放了顏慕謙。”
“符某隻是想小小地教訓一番顏慕謙,奈何這女子為了顏慕謙,竟然以血肉之?身?擋在刀子麵前,死活不讓開。隻求殿下趕快狠狠懲罰她一番,省得?她今後繼續冒充王妃在外麵耀武揚威!”
周寒忍不住加重了刀刃的力度。
符誠吃痛,恍然大悟一般,磕絆問道:“她......她,她真的是王妃?”
四周靜默不語。
他立刻重新跪到顧宜寧麵前,用力磕頭,“符某不知顏慕謙是王妃的人,不小心衝撞到了他,還請王妃責罰。”
顧宜寧冷道:“你演技可真好。”
符誠低著頭,勾唇一笑,隨即伏在地上?,“顏慕謙是王妃的人,有王妃用命護著,可謂情誼
深厚,下次符某絕對不敢再招惹他了,見顏慕謙,如同見王妃一般恭敬!”
他字字鏗鏘有力。
聽著的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陸旌似乎耐心告罄,眸底戾氣濃重,風雨欲來,吳川察言觀色,即刻命人將符誠壓下去。
長風卷地,枯枝敗葉零零散散地被?吹至街邊。
顧宜寧望著男人冷冰冰的臉色,一時有些?不敢靠近。
她咬了咬唇,上?前兩步,輕道:“是符誠先前在此埋伏好人手,逼我救......救那個?畫師的,他陷害我......”
她心慌意亂,意圖解釋清楚,但越著急,說出來的話也越亂七八糟,毫無邏輯。
陸旌從頭至尾都?耐心地聽著,顧宜寧不知他信了幾分,到最後,已是無話可說,隻好乾巴巴地閉了嘴。
又?是一陣沉默。
她心有不安,想要去牽對方的手。
陸旌無聲躲過,顧宜寧唇邊的笑僵了一下,“符誠的手段,殿下定能一眼看穿,為何還是不信?”
陸旌不言不語,看向她的目光帶著幾不可查的審視。
宛若穿透時光,又?看到了幾年前的顧宜寧。
狩獵場上?,嬌聲嬌氣的小姑娘明明怕極了凶猛野獸,仍是渾身?顫抖著擋在了林笙身?前,咽著口水對身?後的人說:“你不要害怕,我的功夫是跟陸旌學的,定能鬥得?過這隻豺狼。”
林笙臉色慘白,虛虛地勸著:“五小姐莫要逞強。”
二?人麵前的那匹孤狼蓄勢待發?,眼瞳中散發?著危險的光芒。
他坐在樹蔭間,冷眼看著樹下的陣仗。
小姑娘手中拿著樹枝,防備地盯著身?前的狼,那匹狼忽而往左走兩步,忽而又?向右移,如此飄忽不定,把她嚇得?眼淚都?快掉下來。
再這樣下去,日後得?嚇出兩場病來。
陸旌實在看不過眼,從掛在樹梢上?的箭筒裡抽取一支,順勢朝孤狼的方向投過去。
一箭封喉。
惹得?小姑娘立刻抬頭看過來。
高度防備的心神終於鬆開,那日顧宜寧跟在他身?後,哭了一路。
哭不夠似的,他本就煩亂,聽著細小嗚咽的抽泣聲,更加不耐。
卻又?對她凶不得?。
隻好加快步伐,疾步往更林子深處走,走了
一會兒後,身?後哭泣聲沒了。
他心中氣血翻湧,又?折回去尋人,見她坐在樹下,一個?人抱著膝蓋生悶氣。
聽見他腳步後,頭埋地更深,悶聲道:“你走吧,我不用你管。”
小姑娘確實能乾得?出來這種?事,幫彆?的男人擋危險,又?躲在他懷裡哭。
對彆?人和顏悅色,跟他肆無忌憚地耍脾氣。
這些?事,她向來得?心應手。
隻是沒想到,幾年後的現在,又?有了第二?個?林笙。
他騎馬穿過城門口,一眼便看到了符誠手中那把刃口鋒利的匕首。
以及匕首下,從容不迫地擋在彆?人麵前的顧宜寧。
那副畫麵刺地他眼眶生疼,直到現在額角還一陣一陣地跳。
顧宜寧等了許久,也沒等到陸旌開口,“若殿下不信,大可問問流月。”
陸旌肅著臉,語氣淡漠,“符誠手段拙劣,你為何還能輕而易舉地被?誘入圈套?”
她愕然一瞬,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
陸旌果然如符誠所說,對她並?無信任。
而在他不信任的情況下,自己根本無從辯解。
“他不選彆?人,專選顏慕謙?”陸旌沉吟道:“你本可以不必理會。”
顧宜寧慌道:“如果符誠拿彆?人的命威脅,我也會下馬車的,顏慕謙隻是湊巧而已。”
她話剛落下。
街對麵便響起一陣馬蹄聲。
馬背上?坐著陸卓,他翻身?躍下,看了眼地上?躺著的顏慕謙,迅速跑過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見還有氣,麵容緩和下來。
顧宜寧見狀靈光一閃,“是陸卓,陸卓告訴過我,顏慕謙未來是國之?棟才,我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幫他。”
“你前幾日才掀了他的卦攤。”
陸旌看過來的目光近乎冷漠,眼底壓著幾分淡淡的譏諷,“王妃口中的話,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這是頭一回,顧宜寧從他眼中看到了對自己的厭煩。
不是不耐,也不是嚴肅,而是厭煩。
她愣住,心頭委屈泛起,識趣地抿緊了唇。
陸旌轉過身?,淡道:“等什麼時候找好借口了,再說給本王聽。”
男人走遠以後,顧宜寧才後知後覺地提起裙角去追。
她一腳下去,踏在了碎
掉的輪椅上?,當即便撲倒在地,尖利的木條從腳踝劃過,鮮血直流,不一會兒就染紅了裙角。
疼地她悶哼一聲,眼淚頃刻間落下,模糊住了視線。
朦朧中,陸旌的背影隱隱可見,高高在上?,漠然沉肅,他步伐隻停了一瞬,便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陸卓走過來,看到滿是血跡的衣裙,眉頭緊皺,“還不快去找大夫。”
“是。”
他看著手忙腳亂來止血的侍女,輕道:“才剛開始而已,嫂嫂未來受的苦,要比現在難熬地多。”
作者有話要說:陸旌:全書最囂張時刻(絕不回頭,王冠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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