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媚媚正在客廳看電話，都不用問，就知道自家兒子肯定送禮未遂——說實話，那紫不啦嘰玩意能送出去才見了鬼，而且對方還是人類，並不知道辟邪福袋有多珍貴。
季星淩隻好給葛浩打了個電話：“你之前定的福袋到貨了嗎？”
“昨天剛到，我媽送學校來的。”葛浩躺在宿舍床上，“怎麼了星哥？”
季星淩換成了視頻通話：“給我看看。”
葛浩從脖子上解下來，小巧福袋是漂亮的青灰色，係線也不是土味大紅，一看就不是打折貨。
“星哥你是麒麟，應該不需要這個吧？”
“嗯。”星哥當然不需要，但星哥的人類同桌需要。
雖然從理論上來說，上次的窮奇和金華貓都是小概率事件，林競也未必會遇到第二次。但福袋既然已經買了回來，總不能丟在抽屜裡吃灰。
在打電話之前，季星淩其實是想如果葛浩的福袋不那麼土，自己就補全差價，看看他願不願意換，反正對妖怪來說，這類貨品的內涵要遠大於外觀。但對方現在已經貼身戴過了，季星淩還是打消了調換的念頭——送二手貨不符合你星哥的風格，更何況小林老師還是個很事兒的潔癖。
胡媚媚看完一集電視劇，靠在臥室門口敲了敲：“要不要我幫你出個主意？”
季星淩轉過椅子：“什麼？”
“你這個醜福袋，可以交給舅舅，讓他找蜃叔叔施一道幻術。”胡媚媚說，“變成正常的掛墜之後，應該很容易就能送出去，但我有條件。”
季星淩想了想，很上道地問：“我期中要考五百嗎？”
“四百五就行。”胡媚媚還是很照顧兒子實力的，“或者至少彆掉下四百。”
這要求不算苛刻，甚至還能稱得上充滿體貼母愛，大少爺並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成交。”
蜃叔叔目前還在美國出差，所以胡媚媚暫時把福袋收回了臥室，她答應兒子，如果期中考到四百五，就親自去重明叔叔那兒再要一根毛，同時放進去。
福袋的事情算是勉強解決，就是星哥背負的壓力又沉重了一點，甚至做夢都在考期中試，結果各科成績出來後，怎麼加總分也隻有一百六，數學零分，堪稱午夜驚魂。
清晨六點，手機準點推送天氣預報，一股來自西伯利亞的強冷空氣將自西向東影響我國，提醒廣大市民注意加衣。
薑芬芳給林競套了件毛背心，又看著他喝完感冒衝劑，才放出門上學。
季星淩正靠在電梯口。
“你今天要坐去校車？”林競揉了揉鼻子，嗓子明顯發炎，說話都在疼得皺眉頭。
“我不坐校車。”季星淩用手背貼上他的額頭，“你感冒也彆往停靠站點走了，我帶你上學。”
林競和他一起進電梯：“你是特意早起來等我的？”
“嗯。”
“你怎麼也不先發微信，萬一我請假呢？”
“……沒想過。”
被他一提醒，季星淩覺得自己好像是有點……傻是不傻的，這叫隨性不羈，想等就等了，愛來不來，就很酷很帥很囂張的那種。
林競抿了抿嘴，看著他笑：“謝謝。”
“謝什麼，我昨天不玩手機，你也不會感冒。”
雖然玩手機其實也是為了小林老師，但星哥肯定不會在這種事上斤斤計較，非得要算清是誰的責任。司機正在停車場裡等他們，廣播裡恰巧在播天氣預報，季星淩聽了一會兒，隨口問：“為什麼每次寒流都來自西伯利亞？”
林競一邊擦鼻子一邊甕聲說：“西伯利亞隻能算寒流的第二故鄉，真正的源頭在北極，北極地區是一個冷性高壓帶，中緯度地區盛行西風氣流……阿嚏！”
“我自己看地理書行不行？”季星淩舉手投降，讓司機調整了車內溫度，又取過毯子蓋在他身上，“你還是再睡會兒吧。”
林競“哦”了一句，扯高毯子捂住頭，真睡了。
昏昏沉沉裡，覺得隔壁有誰伸手過來，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欠欠的。
因為寧芳菲家裡有點事，所以和李建生換了課，一早上四大節數學，上得所有人都頭暈眼花——病號尤其嚴重，放學鈴一響就趴在桌上，叫都叫不起來。
季星淩又到副校長辦公室裡要了條薄毯。
唐耀勳：“……”
不愧是老季的崽，這如出一轍的理直氣壯，土匪作風。
薄毯裡織入了鳳凰火，暖暖的，像春末夏初的舒適溫度。
林競半睜開眼睛：“謝謝。”
季星淩又往他桌上放了幾個塑料餐盒，一如既往懶洋洋垂著眼睛：“那我去吃飯了。”
食堂裡沒有多少病號餐，隻能湊活買了碗熱粥，還有土豆泥和蒸海魚，都是軟軟爛爛的，不至於吞咽困難。
怎麼說，這份同桌心意雖然十分感人，但大少爺可能並沒有多少照顧彆人的經驗，所以隻管飯，不管餐具。
就還……隨性不羈，挺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