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也要過去嗎?”薑芬芳驚訝地站起來,“你都病了,聽話早點睡吧。”
“沒事,我睡醒了。”林競吸了吸鼻子,擰開把手風風火火出門,剛好遇到電梯門打開。
季星淩拎著書包:“……”
林競問:“你剛回來?”
“打球。”季星淩往他手上掃了一眼,渾身沒勁地說,“困,我先睡了。”
“那你作業做完了嗎?”
“明天再抄。”
“季星淩你怎麼又抄作業。”
“反正也不會做,抄唄。”
“那你期中還想不想考五百了!”
季星淩聽得有些不耐煩,反手關上門,“砰”一聲。
林競:“……”
沙發上的胡媚媚被驚了一跳:“你這關門還是拆門?”
“去洗澡了。”季星淩把書包扔上沙發,徑直走進臥室。
胡媚媚疑惑地跟過來敲門:“誰又招惹你了?”
季星淩懶得說話,隻把花灑擰到最大,又隨手打開浴室音響。
“A group of very cold tourists are sitting in a cafe in old Quebec.”
季星淩:?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前兩天聽取小林老師的建議,剛把音樂換成了英語聽力。
胡媚媚聽到裡麵傳來的英語朗誦,也短暫迷惑了一下,心想怎麼兒子氣衝衝的居然還有心情搞學習,白澤的鎮守有沒有這麼好用。
大少爺在農民普天同慶“The harvest of lemons”裡關上了吹風機。
是很他媽豐收。
都酸出幻覺了。
胡媚媚問:“需要談心開導嗎?”
季星淩躺在臥室床上:“暫時不需要。”
“好吧。”鑒於兒子這段時間表現都不錯,胡媚媚並沒有多盤問,還主動替他關上臥室門,給青春期少年留出了單獨的空間。
桌上手機嗡嗡震動,跳出微信小綠條。
學業繁忙的李陌遠可能是剛洗完澡,總算有空看一下消息列表。
李總:季星淩你怎麼不收錢。
李總:這是林競給的。
李總:就中午那八寶粥。
李總:對了你們是不是鄰居,他感冒怎麼樣了,我發了消息他沒回。
李總:是不是睡了。
“叮叮咚咚”的,季星淩被震得手都麻了,我操,你才應該和於一舟組一個相聲團夥吧,為什麼這麼話癆,而且林競感冒好沒好睡沒睡,我為什麼要知道。
星哥:錢不要了,你退他吧。
李總:哦,那行。
李陌遠點出可達鴨的頭像,又把六塊錢轉了回去。
但小林老師已經怒而關機了。
至於為什麼要怒而——生病回家一下午都得不到同桌關心,還被關在了1301門外,整件事情簡直莫名其妙,所以還是可以適當怒一怒的。
寒流凍結空氣,風吹了整整一夜。
錦城很少有秋天,總會從夏一步邁進冬。似乎前兩天還在運動會上抱怨太曬,隔天卻已經全市人民抱起胳膊瑟瑟迎風抖。
林競剛一到學校,就被李陌遠抓來問數學題,也不知道是從哪本競賽集裡找到的,光題目就很繞,兩人湊在一起研究了半天,才勉強解出第一步。
李陌遠:“鑒於我們都做不出來,我合理懷疑題目錯了。”
前桌聽到,默默豎起拇指,爸爸們牛。
林競擦掉舊的圖形,剛打算畫個新的,身邊的椅子就被人重重一拖,季星淩向來身上帶刺,走到哪都動靜不小,林競看了他一眼,也沒打招呼,繼續和李陌遠一起研究題目。後排的於一舟倒是看出異常,單手撐著腦袋嘖嘖——搞了半天,問題在這?
少年總是不大會隱藏自己的心事,放在大少爺這裡,還多了一點不屑於隱藏的意思。所以整個早上,兩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有再看過對方一眼,規規矩矩守著那條並不存在的“三八線”。中午,林競收拾東西和李陌遠去吃飯,於一舟照舊攬著季星淩嘻嘻哈哈往外走,隻有葛浩比較懵,抽空問他:“於哥,你真不覺得星哥不太對?”
“小事。”於一舟拍拍他的肩膀,抱著那麼一點唯恐天下不亂的、隻有親密發小才有資格擁有的看戲心態,一樂,“你彆招他就行。”
這可太好玩了,畢竟從小到大,從來都是大少爺讓彆人不爽,這好像還是第一次反過來。
算稀罕事,走過路過,不能錯過。
下午的大課間,林競被王宏餘叫到辦公室。韋雪從桌鬥裡拿出來一瓶八寶粥,打開之前習慣性看了看日期,瞪大眼睛:“不是吧,林競怎麼給我一過期食品?”
“我昨天剛幫他買的,怎麼會過期?”李陌遠湊過來,“沒,明明還有一年呢,雪姐你什麼數學水平。”
“……”韋雪摸出自己的餐具,“我可能餓昏了,芙蓉苑新窗口的砂鍋米線可真夠難吃的,和塑料沒差彆。”
季星淩在後麵拍拍桌子:“李陌遠。”
“嗯?”
“林競昨天中午吃的什麼?”
“粥吧,還有魚什麼的,你問這個乾什麼?”
季星淩稍微頓了一下,指著韋雪桌上:“那他要你買這玩意乾嘛?”
“他沒餐具吃飯啊。”李陌遠回答,“就想在八寶粥裡摳個勺子用。”
季星淩:……這他媽?
我的小林老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