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的聲音回蕩在安靜的教室裡,所有人的目光在一瞬間望了過來。
她大概沒想到會在上麵看見傅星羅的回複,念到後麵的時候不由地停頓了一下。餘江火則是用手捂著臉,恨不得整個人鑽進地縫裡。
反觀坐在他身旁的傅星羅,不管遇到什麼情況,都表現得十分淡定,就好像這件事與他毫無關係。
“誰被老師逮住上課開小差了?”
“是餘江火。”
“噢。”
“還有傅星羅,他們兩個在紙上傳話,被老師看見了。”
“傅學神?我沒聽錯吧?他和餘江火上課開小差?”
“你沒聽到老師剛才念的嗎?昨晚好像還是傅星羅背著餘江火回去的。”
“艸?真的假的?”
教室裡一片竊竊私語,幾乎每個人都在交頭接耳地議論。
老師清了清嗓子抬起頭,於是大家又很快地閉上嘴巴,教室頓時鴉雀無聲。
“好好聽課。”她把草稿紙放回到餘江火的桌上,既像是對全班同學說的又像是對他一個人說的:“不要在課上搞小動作。”
說完,老師重新捧著課本,繼續剛才講課的內容。
剛才也太尷尬了!
餘江火抹了把臉坐直了身,伸手飛快地把草稿紙揉成一團塞進桌裡,根本不敢再去看旁邊的傅星羅一眼。
因為這件事,他一節課都沒聽下去。當然,沒有這件事也一樣。
下了課,孟商羽把他叫出教室,兩個人站在天台上吹風。
天陰沉沉的,鋪著一層絮狀的白雲,雨要下不下。
餘江火猜到了孟商羽想要問他什麼,閉了下眼,主動開口向他解釋:“昨晚來接我的人不是我哥,我認錯人了,把他認成了我哥。”
他不想提到傅星羅的名字,於是用了‘他’來代指。
“哦……”孟商羽小幅度地點點頭,通過老師上課念的那幾句話,他已經大概猜出了整個過程:“所以,真的是他背你回去的?”
“嗯……”餘江火說完立馬補充:“我當時喝醉了走不動,也、也隻能背著走了,不然讓他抱我?算、算了,那還不如背我呢。”
他說得斷斷續續,一副彆彆扭扭的樣子,臉則是在不知不覺間紅到了耳根。
孟商羽看出來他這是不好意思,也知道餘江火一開始為什麼沒有直接告訴他。這要換成是他,估計都沒這個勇氣主動承認。
不過……
他憶起餘江火昨晚喝醉時說的那些話,不由自主地想,標記的事又會是真的嗎?
聽餘江火說得那麼認真,不像有假,可醉酒的人難免不會說胡話。
“江火。”孟商羽猶猶豫豫地開口:“那個alpha……你一點兒線索都沒有嗎?”
“alpha?”餘江火微微一頓,側身看向他:“什麼alpha?”
“就是……”孟商羽吞吞吐吐:“就是你說的那個,標記你的……”
他說到一半,見餘江火臉色驟變,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餘江火整個人都怔住了,又著急又慌張,說起話來語無倫次:“什麼alpha,什麼標記,什麼時候……我什麼時候說過?”
看樣子餘江火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了,孟商羽開始有些後悔,後悔自己是不是不該提起來。
“沒、沒什麼……”他的睫毛眨了眨:“江火你就當我什麼都沒問。”
“等等……”餘江火緩了緩問:“我把那件事告訴你了?”
孟商羽點了點頭:“昨晚我送你回來的車上你說的。”
“……”
餘江火都快對自己無語了。
他喝醉酒後都發生了些什麼啊!
又是傅星羅背他,又是把標記的事告訴孟商羽,感覺自己都快被自己抖光了。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
見餘江火鎖著眉頭,孟商羽怕他壓力太大,頓了頓說:“江火,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彆人的。我隻是擔心你,想幫助你,所以剛剛才那樣問你。”
餘江火當然知道孟商羽是在擔心他,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件事。
“沒事的。”他說:“本來遲早也是會告訴你的,隻是時間早晚而已。不過,我爸媽還不知道,所以還是麻煩你先為我保密。”
孟商羽點點頭:“嗯,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會告訴第三個人。但如果有幫得上忙的地方,你一定記得來找我。”
“好。”
*
整整一個下午,餘江火都沒再和傅星羅說過一句話,連半點眼神交流都沒有。
晚上回到家,餘媽問他有沒有向傅星羅道謝,餘江火說已經謝過了,然後收拾著去洗澡。
他洗完出來一看,房間裡的燈亮著,餘媽正在幫他疊衣服。
眼看著手伸向了他的背包,餘江火趕緊上前一步,搶在她的前麵攔下來。
“媽,你早點回屋休息吧,彆累壞了自己。”餘江火怕被她發現不屬於他的衣服,把手搭在餘媽的肩上,捶了捶,推著她往外走:“我自己來疊就行了。”
餘媽聽他說自己疊衣服,隻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笑了笑說:“怎麼了?有什麼不是媽能看的?”
她最是了解自己的小兒子,每次回家鞋子一脫衣服一扔,從來不會想著整理一下,因此房間總是亂糟糟的。真要肯動手整理,那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要不然便是有什麼秘密瞞著她。
“沒、沒有。”餘江火眼神閃爍,接著開始衝餘媽撒嬌,他知道餘媽最吃這一套,百試百靈:“我是真的不想讓您太累了,而且我都是成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還是能做的,就算不會做也要學著做。”
餘媽笑著沒揭穿他,孩子長大了,也該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行,那你去收拾吧,”她反過去拍了拍餘江火的手:“天氣預報說明天會降溫,記得早上穿厚點。”
“嗯嗯,我知道了。”
送走了餘媽,餘江火趕緊回到房間。他從背包裡翻出那件衣服,自己鋪在床上疊了疊。
這段時間他每天都把它帶去了學校,在背包裡塞得久了,衣服變得皺巴巴的,每次拿出來都得重新疊一下。
這件衣服的版型很不錯,看得出來買它的人很有眼光,身材肯定也很好。
隻是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
“在忙?”
餘謹冷不防地在他身後問了一句,把餘江火硬生生嚇了一跳。
他隨手把衣服裝進包裡,然後轉過身,用有些抱怨的語氣說:“你乾嘛?進來都不先敲一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