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場公演(2 / 2)

“聽說沒,你那個一直挺本分的繼姐,居然也要排節目,還要在咱們農場搞公演,她這是想跟咱們搶風頭吧。”王秋實說。

另一個叫鄭春雨的正在往爐子的冰塊裡填雞蛋,準備煮雞蛋,突然噗嗤一笑:“大概,她把表演想的就跟喂雞一樣簡單吧。”

“估計也就鬨著玩玩,到時候大家一定記得多支持我姐姐啊。”蘇湘秀鼓著手掌說。

她還沉浸在自己的節目《我為祖國獻糧食》最後的那個起的姿勢裡,想要表達的更美一點,輕鬆而又愉悅的說。

對於蘇湘玉那個姐姐正要搶她的風頭,她仿佛懵懂未覺一般。

“你就是太善良,要蘇湘玉是我姐,我才不會對她客氣呢。一天儘想著搶妹妹的風頭,也難怪你爸是她親爸,總給你寄點心,啥也不寄她。”鄭春雨說著,從蘇湘秀的罐頭盒子裡抓了一枚點心出來,就開始往自己的嘴裡填。

申城杏花樓的玫瑰豆沙餅,豆沙裡麵還加了玫瑰花瓣,一口咬上去,酥皮往下掉著,簡直好吃的讓人恨不能把舌頭都給吞下去。

不過這東西對於蘇湘秀來說是稀鬆平常的東西,因為蘇湘秀來的是時候,整整帶了五罐頭罐子。而點心票、餅乾票,日用品票,蘇湘秀是帶著整整一遝子來的。

“我隻著急一點,開春了人家讓咱們去勞動,咱們怎麼辦?”鄭春雨憂心忡忡的說。

“所以咱們才要努力表演,獲得總場的認可,然後,咱們就可以回申城啦。”蘇湘秀說。

彆看現在她們又唱又跳,整天過的很舒服,但畢竟她們隸屬農場編製,等到春耕的時候,也得一起下地去乾農活。

所以,文工團的姑娘們在表演上當然儘心儘力,力爭能演到最好。

畢竟她們把表演做好,就能早點回城。

邊城的日子可實在太不好過了。

一首《我為祖國獻糧食》,今天文工團的姑娘們跳的格外熱情,畢竟這可是她們賴以回城的希望。

元旦的彙演,她們還指望著這首《我為祖國獻糧食》能在總廠得個優秀獎呢。

當然,今天在農場的小範圍公演也特彆成功。

至少觀看過的男知青們,那全叫一個交口稱讚,說自己再也沒看過比這更好的節目。

第二天晚上,就是蘇湘玉的小團體的表演了。

因為有朱小潔和餘微也參於了表演,女知青們對此特彆好奇,都想看個究竟,看跟她們一樣普通的女知青是怎麼表演的。

大部分男知青對此,則報以嗤之一笑的態度:“切,就幾個女知青能表演出啥來?我們才不去看呢。”

尤其是祁大力,父親是西影廠的副廠長,而且他還是蘇湘秀的狂熱追隨者,才沒把蘇湘玉的表演放在眼裡。

“我就說個大實話,話劇這玩藝兒比電影還難演,你們不去就算了,我今天給咱們笑場子去。”

他生活條件好,還有棉鞋穿,抱著一隻烤的烹烹香的熱紅薯,又給自己抱了半罐餅乾當零食,樂嗬嗬的就進了大禮堂了。

總共三個故事,串起來就是一個養雞的故事。

蘇湘玉已經把演員安排好了,但是上場之前,得由她自己先上場報幕。

“同誌們,接下來就是由我和朱小潔、餘微微、於磊幾位知青共同編製的話劇《女知青養雞記》,故事通篇為虛構,不是本農場中任何一個女知青的經曆,也跟現實無關,隻為宣傳我們的養雞方法,現在,表演開始。”蘇湘玉說。

在座大概有一小半的人,基本上全是女知青,有些在偷笑,還有些在聊天,正經關注舞台的人並不多。

大禮堂本身就燈光,而蘇湘玉呢,第一世落魄的時候,在一個劇團裡打掃過後台,所以說,幾乎隻需要熟悉一下,從舞台到燈光,就由她一人接手了。

餘微微和朱小潔直接就是本色演出,一個背著筐子,一個扛著鋤頭,頭發是那麼的襤褸,身上滿是土,朱小潔上場就在說:“真冷啊,挖了一天的排堿溝,要是回到宿舍裡,能有一個熱騰騰的饅頭吃就好了。”

“哪能呢,我隻剩下五斤麵了,還得堅持12天,你呢?”餘微微說。

這是什麼,這是所有知青們最現實的生活。

所以,台下所有的知青們幾乎在一瞬間,全部安靜的看著舞台。

當然,接下來的故事就是急轉直下了。

餘微微扮演的小花在挖排堿溝的半路,因為自己走的太慢落了單,這時候一個可惡的男知青小強上場了,看起來他是準備幫她,但是卻把她壓倒在了雪地裡。

這個可惡的小強還留著一個電影裡那些漢奸們才留的屁丫頭,臉上還畫了一臉的麻窩,還有一個紅彤彤的酒糟鼻,要多醜就有多醜。

“這他媽什麼人,不要命了吧這是,咱們農場可沒這樣的男知青。”祁大力大聲說。

幾乎一瞬間,所有的女知都轉過頭看著他。

祁大力於是不敢說話了,他自己是個好同誌,但他代表不了所有的男知青啊。

舞台上,緊張的戲份正在上演,這個可惡的小強占了便宜還不算,一次次的私底下找小花,想侮辱她。

台下女知青們的憤怒值已經要爆表了。

但就在這時,於磊上場了,開口就說:“人都說邊城冬天,能披著紗簾吃西瓜,我一東北老爺們,平生最怕冷,於是我來了,是,中午能穿紗,但誰也他們能跟我說說,早晚咋這冷咧?”

他的出場,頓時把大家給逗笑了。

而接下來,就是第二場故事了。

小花為了躲壞壞的男知青,躲到了雞棚裡,跟雞倌於磊一起養雞。

當然,接下來的故事,在讓大家捧腹大笑的同時,又氣的恨不能跺腳了。

因為小花和於磊在一起養雞,小強就拿著一堆的毒/藥,準備給雞喂。

第一次他拿來的是陳石灰,拌到了雞飼料裡頭,而於磊和小花對此居然完全不知道。

台下的女知青們都要氣瘋了:“小花你是不是瞎眼了,沒看見他把石灰都拌到雞飼料裡麵去了嗎?”

但是緊接著,她們又哈哈大笑了,因為第二天,雞居然下了很多的蛋。

於是,險惡的小強又找來了一堆白色的粉沫,指著上麵畫著骷髏頭的磷粉,又開始往雞飼料裡加,女知青們又是跺腳又是歎氣。但是等到第二天,雞生的蛋居然比原來還多了。

……

總共兩場戲,卻激起了所有知青的熱烈討論。

“這麼說,石灰、磷粉,這些東西給雞吃了,居然有好處?”這是從中學到了知識的。

“那個小強是沒叫我遇見,萬一叫我遇見,我非揍死他不可。”這是一個沉浸在劇情裡無法自撥的。

當然,熱烈的討論就是話題,就能把蘇湘玉排的這部話劇給宣揚出去,當然,養雞的技巧同時也就公開了。

“哎,祁大力,裡頭那幫子女知青搞的咋樣?”幾個男知青看祁大力出來了,笑著問。

這叫祁大力咋說?

“棒!特彆棒,那叫什麼來著,出自生活,但又高於生活,他們的表演不叫表演,那叫藝術。”

好吧,挑剔的祁大力居然真香了。

“怎麼可能,這跟蘇湘秀她們的《我為祖國獻糧食》肯定沒法比。”高占國一聽不高興了,脖子都要犟紅了。

祁大力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表示:“是,完全沒法比,文工團的表演是溫室裡的花朵,蘇湘玉的節目,是天山上的雪蓮,反映社會現實,經得起時間考驗。”

這比喻法,要不是彆的知青攔著,高占國就能把祁大力給揍上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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