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陸叔叔。”文寧有些羞赧,有夜風拂過他的身體,讓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顫。
陸煥生眉頭微皺:“坐,怎麼不穿件外套?”
白天和晚上溫差較大,陸煥生把放在一旁的西裝外套遞給文寧,語氣像是為孩子操碎了心的老父親,甚至還有些嚴肅:“穿上。”
文寧也沒拒絕,他朝陸煥生笑了笑,然後穿上外套,坐到了陸煥生對麵的椅子上。
“我讓他們上的宵夜。”陸煥生,“你在參加節目,宵夜裡都沒放辣椒,分量也少。”
文寧是真的餓了,他坐下後發現自己麵前擺著一碗十分袖珍的麵條,大約隻夠他吃兩口,除此以外還有其他食物,比如隻有幾片的肉鋪。
但味道卻很香,像是出自名廚之手。
文寧用旁邊的熱毛巾擦了擦手,然後才在拿起筷子前問:“陸叔叔不吃嗎?”
陸煥生微笑道:“我運動量沒你大,不餓。”
陸煥生又問:“怎麼沒戴手鏈?”
文寧:“我放到包裡了,跳舞的時候戴容易弄壞。”
翡翠的莫式硬度為七,理應是不易碎的,但它是多晶體,每個部位的硬度不一定統一。
加上打磨雕刻,如果不具有一定厚度,那麼跳舞時候的磕碰,很可能讓它在下一秒就不規則的碎裂開。
陸煥生目光柔和了許多:“等節目錄製結束再戴吧。”
文寧點點頭,他很快把麵吃完了,麵條很軟,適合消化,雖然很清淡,但味道卻真的不差,至少不比文家請的大廚差,他吃完麵條後還沒有飽,但也沒那麼餓了,就小口小口的吃起肉鋪來,肉鋪很香,估計剛做出來不久,還沒有變得特彆硬,文寧又吃了點其它菜品,直到他覺得有八分飽的時候,他才停下用餐,然後端起一邊的甜品。
甜品是牛奶水果布丁,吉利丁片放的正好,布丁很軟,但不會散,水果種類有很多,切成大小一致的小丁,味道也很甜。
文寧吃的很滿足,他的胃受到了撫慰。
雖然他在錄製節目的時候從不抱怨,食堂的食物也能吃進肚子裡,但那隻是他攝取能量和營養的必需品而已。
隻有現在,他才在品嘗食物的美味。
“那串手鏈還喜歡嗎?”陸煥生問道。
文寧把嘴裡的布丁咽下去後看向陸煥生,臉頰微紅地說:“喜歡,我以前沒戴過手鏈,我以後會戴的。”
文寧沒戴過什麼飾品,隻有固定場合才會戴,家裡有傭人專門打理他那些數量繁多,但很少有用武之地的飾品,比如各種材質的胸針和限量款手表。
他不像二哥,二哥喜歡車,尤其是跑車,即便他自己不開,也要買下來放著落灰,自從車禍以後,他車買的少了,但還是在買。
文寧成人禮那天,大哥送了他一套完全符合他裝修審美的彆墅。
二哥則送了他一輛最心愛的限量跑車。
爸爸給了他新開的子公司股份,媽媽則是送了他鑽石項鏈——讓他以後拿去送女朋友。
陸煥生也知道文寧從小到大什麼都不缺,或許文寧自己察覺不到,但他從小生活的環境,接觸的人和事,都讓他的金錢觀和其他人不同。
比如這串手鏈,價值不菲的帝王綠,對文寧來說或許隻是個無關緊要的裝飾品,一塊不大的翡翠,文寧就算把它摔碎了,弄丟了,也不用心疼。
文寧認真道:“節目結束以後,我一定天天戴著。”
陸哥送他的第一件禮物,很值得珍惜,文寧忽然小聲問:“陸叔叔,你有沒有喜歡的東西。”
他早就想給陸煥生送禮了,但一直不知道送什麼。
文寧看著陸煥生,他的眼睛很大,琥珀色的眼睛裡映著陸煥生的臉,那雙眼睛專注,裡麵的情感熱烈又直接。
他沒有任何隱藏和掩飾,每一次都在陸煥生麵前袒露真實的自己。
陸煥生抿著唇,他的額角青筋微微跳動。
陸煥生的聲音有些嘶啞:“你想送我禮物?”
文寧有些不好意思,他笑了笑,似乎為自己的笨拙感到尷尬:“本來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的,但是我真的想不出來該送什麼……”
陸煥生:“我不缺錢,所以不用送貴重的東西。”
文寧:“我知道的。”
就是因為不缺錢,不然文寧就不會這麼躊躇了。
陸煥生的聲音喑啞低沉:“親手做的會比較好。”
文寧傻乎乎地“啊?”了一聲,他的手工活真不怎麼樣,小時候給父母做賀卡,都被二哥嘲笑還不如隨便在一張紙上寫幾句祝福的話。
但是陸煥生既然這麼說了,文寧也就隻能硬著頭皮答應:“好。”
陸煥生忽然輕笑一聲:“也不用太認真。”
文寧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能做出什麼東西,他的動手能力真是太差了,他活到十八歲,唯一擅長的事就是彈鋼琴,他的世界看起來很大,但其實很小,文寧堅定地對自己說:我一定能弄出一件禮物來。
“吃飽了我就送你回去,或者你也可以在這附近的酒店裡住一夜。”陸煥生站起來,他總是紳士的,至少在外人眼中是這樣。
而他對文寧的態度也稱得上優雅體貼。
像是長輩,也像是年齡差有些大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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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寧:“吃飽了。”
“我還
是回宿舍吧。”
他覺得自己偷偷出來吃宵夜已經很不好了,如果不回宿舍,那就更不好了。
文寧穿著陸煥生的外套,走在陸煥生的身側,他們穿過廊橋,文寧悄悄用餘光去看陸煥生的側臉。
燭火的光芒照在陸煥生的臉上,他就像處於光明和黑暗的交織處,陸煥生的臉,是文寧所見過的最完美的臉,沒有一處讓文寧覺得不好看。
他的眉骨,鼻梁,下巴,臉上的每一寸皮膚和肌肉,都
似乎是按照文寧對“美”的所有想象生長的。
文寧的目光下移,他看見了陸煥生的手,陸煥生的手骨節分明,一看就有很有力。
鬼使神差的,文寧伸出了手,就在文寧的指尖馬上就要觸碰到陸煥生手背時,他忽然反應了過來,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
陸煥生也注意到了文寧的異常,他輕聲問道:“怎麼了?”
文寧抿著唇,搖了搖頭:“沒什麼。”
但文寧清楚,今天是難得的能跟陸煥生獨處的時間,他絞儘腦汁找話題:“我記得陸叔叔以前的雜誌訪談,你是被導演在大街上……”
陸煥生似乎並不在意那段過往,他微笑道:“當時我剛從打工的飯館出來。”
十六歲的少年人,能找到什麼好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