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裡那棵看不出品種的樹被風微微吹動, 文寧看了眼手表,他覺得已經過了很久了, 可分針告訴他,距離他們進入這個小院才過了五分鐘。
文寧托著下巴, 攝像大哥懟到他臉上拍了個特寫。
文寧:“……”
這麼乾坐也太無聊了,文寧還記得自己是在拍節目, 不能跟陸煥生表現的太親密, 但如果太生疏, 那也不太好。
於是文寧斟酌了一下之後才問:“陸、陸哥你覺得費哥可能是內奸嗎?”
他看著陸煥生的眼睛, 然後不由自主的露出一個笑容來, 在此時燦爛的陽光下,文寧銀色的頭發閃耀著點點亮光。
陸煥生目光有些深沉。
他笑著說:“你覺得呢?”
他們嘴裡說著跟節目有關的話,但眼波卻在互相流轉,好像他們的交流不必通過嘴和舌頭。
熱戀時期,對方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甚至是一句沒有意義的話, 似乎都被賦予了旁人無法了解的情感轉達。
文寧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他含糊道:“按照概率學來說, 是有很大可能的。”
陸煥生卻忽然問:“那你是不是內奸?”
文寧反問道:“陸哥是不是?”
攝像大哥扛著攝影機,有些莫名其妙。
這個氣氛……怎麼有點GAY裡GAY氣的。
等時間到了, 他們終於離開了小院了,文寧歎了口氣:“陸哥,我覺得我們沒希望了, 本來坐麵包車來就比彆人晚,又被關了十五分鐘,地圖也沒找到,估計要被懲罰。”
他是一點都不想空口吃檸檬或是一分鐘做八十個俯臥撐的。
——而且八十個俯臥撐,顯然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如果做不到,不知道又有什麼懲罰。
他們走在街上,請來的群演有意無意的偷敲他們,還有年輕的女孩看著他倆走過去,然後偷偷的小聲尖叫,激動得無以複加。
文寧聽見聲音轉頭,好奇道:“你們在叫什麼?”
女孩們緊抿著唇,但嘴角瘋狂上揚,然後拚命搖頭。
文寧沒想到節目組請來的群演竟然還有他和陸煥生的CP粉。
他衝她們笑,然後給了她們一點小小的,不誇張也不越線的福利——他攀住了陸煥生的胳膊,還踮腳去摸陸煥生頭上的羊角。
女孩們不敢喊叫,隻敢緊緊握著手。
正主當麵發糖!簡直想都不敢想的好嗎?!
陸煥生也沒有拒絕,在文寧收回手之後,他也身上也扯了扯文寧頭上的狼耳,然後還問了一句:“這是什麼材料做的?”
文寧:“不知道。”
他跟女孩們揮手告彆,然後兩人繼續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
街邊的攤販,往來的行人,路邊的垂柳,還有顛倒時空的錯亂感,都讓文寧感到新奇。
尤其是此時陸煥生就在他的身邊,他這時候才意識到——他跟陸煥生從沒有這樣肩並肩的悠閒的逛過街。
陸煥生要忙著拍戲,殺青之後還要配合劇組去宣傳,這次不僅要在國內宣傳,還要去國外宣傳。
文寧則是有一年的團體合約,他今年有很多事要做,出了細碟之後還要去商演,接代言,之後還要去演戲。
他們所有的放鬆時間,都在家裡,他們抓緊那點時間探索彼此的身體,在床上,桌上,甚至是地毯上品味肉|體帶來的興奮和愉悅。
和有情人做快樂事,當然是浪漫的,可文寧想要的不僅僅是這樣。
他不希望隻是在身體上和陸煥生契合,他欣賞陸煥生,仰慕陸煥生,他想更了解陸煥生。
文寧忽然豁然開朗,他總算知道這段時間以來,他的惴惴不安來自於何處。
就在文寧和陸煥生到處閒逛的時候,攝影大哥終於忍不住說:“你們真的不忙一下嗎?”
彆人都在專心做任務——這二位跑來體驗生活,悠閒逛街了。
文寧:“我們在找地圖。”
陸煥生言簡意賅:“對。”
攝影大哥:“……”
他覺得他拍的鏡頭可能很多都不會被剪進節目裡了。
就在文寧撿了根落在地上的柳枝,他沒編過花環,怎麼也編不成功,陸煥生就接過去,陸煥生像是什麼都會,他的手指有力而又靈巧,很快就編好了花環,隻是沒有鮮花點綴,算不上正兒八經的“花環”。
然後他動作隨意地給文寧帶上,還戲謔地誇獎道:“適合你,很好看。”
文寧摸了摸自己頭頂的柳條“花環”,正要說話,就看到了前方向他們跑來的三人。
貓妖趙夢帶著江恒和任勤,趙夢長得很漂亮,但絕不是媽媽奶奶那一輩喜歡的漂亮,她有一張瓜子臉,下巴很尖,眼尾微微上挑,是“狐狸精”的長相,她跑到文寧和陸煥生麵前,上氣不接下氣地問:“費哥呢?他走丟啦?”
文寧:“沒有,我們分開行動了。”
趙夢狀似無意地問:“那你們拿到什麼線索了嗎?我們找到了地圖。”
文寧警惕地看著她。
趙夢笑嘻嘻地說:“不要這麼警惕,都是做任務,我們結個盟怎麼樣?分享信息,到時候一起完成任務不好嗎?”
文寧:“趙姐,我看過節目。”
趙夢嚴肅反駁:“節目組整我啦,我其實是個善良正直卻不捅刀的好人。”
任勤和江恒在後麵,表情慘不忍睹——剛剛趙夢已經帶著他們去把樂霖那組整了一頓,也是用地圖當誘餌,樂霖他們現在拿著錯誤的地圖找蔣家的祠堂。
最後地圖把他們引向了道士的算命攤位。
他們這組坐的是越野車,是到鎮子上的第一組,剛來就被道士關了,所以在拿到地圖之後,就開始不做任務,到處整人。
趙夢看向陸煥生,她沒跟陸煥生合作過,但是聽跟陸煥生合作過的朋友說,陸煥生脾氣很不錯,不耍大牌,要是拍戲的時候有什麼地方不懂,隻要願意去問,陸煥生都會答,趙夢笑著對陸煥生說:“陸哥怎麼想?”
陸煥生:“我沒意見。”
趙夢看向文寧,軟磨硬泡道:“陸哥都沒意見,寧寶就從了我吧。”
文寧有些不太好意思:“趙姐,你叫我文寧就好了……”
趙夢:“不夠親切啦,我還知道你粉絲叫少夫人。”
文寧更不好意思了,趙夢笑道:“來,咱們同盟,分享一下信息。”
既然陸煥生沒意見,文寧也就沒意見了,費巍不在,他的意見可以忽略。
陸煥生拿到地圖之後忽然說:“這地圖不太對。”
趙夢的臉有點僵,但她很快說:“我一共拿到了五份地圖,都有點不一樣,我也不知道那份是真的。”
陸煥生:“你把那幾份也拿出來吧。”
任勤把帶著的地圖都拿出來,忍不住道:“有一張給了樂霖他們。”
江恒也說:“陸哥你們有得到什麼信息?”
文寧看了眼陸煥生,那是完全的信任姿態,江恒以為自己看到這一幕會心痛,會難受,然而當他真正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卻很平靜。
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江恒笑了笑,主動對文寧說:“相信我,一個團的,我還能坑你嗎?”
任勤拚命點頭:“對!我一直是個好人。”
文寧:“司機給了一個線索,就是一個字“穀”,費哥覺得要逆向思維,所以跟我們分開去找布莊了,我們本來準備先找地圖,結果遇到了道士。”
趙夢摸著下巴:“穀?糧店?但我們轉了好幾圈,都沒在這兒看到糧店。”
文寧和陸煥生一起看她,趙夢舉起手來,做了個投降的姿勢:“我發誓,真的沒看到。”
於是兩撥人在一起討論接下來要乾什麼。
陸煥生很是認真地分析道:“現在隻有四份地圖,這一張一看就是錯的,剛剛我們走過這條街。”
他指了指地圖:“那麼這三份地圖,裡麵可能有一份是真的,也可能都不是真的。”
然後陸煥生說:“地圖可能隻是一個障眼法,鎮子就這麼大,祠堂就算不大,但多走幾遍一樣能找到,比找地圖還要快。”
趙夢連忙說:“我們剛剛走了好幾遍,但都沒有找到!”
陸煥生:“照著地圖找的?你們是三個人一起找,還是分開找了以後彙合?”
任勤:“分開找的,一人一份地圖。”
陸煥生:“那就證明地圖就是障眼法,三人分開找沒有找到,肯定是有一個人瞞著沒說,這證明你們裡麵有一個內奸。”
任勤和江恒互相看看,任勤連忙說:“我肯定不是!”
江恒也擺手道:“不是我!”
趙夢:“我覺得陸哥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我肯定不是內奸啊!”
文寧看著趙夢,他經過陸煥生的分析,也覺得趙夢就是內奸!
雖然陸煥生分析的很有道理,找不到漏洞,但是……他還是記得陸煥生的人設,所以到底該不該相信陸煥生的分析啊?
他要不要跟趙夢相認?
如果趙夢不是的話,他就暴露了。
文寧很是糾結,他覺得趙夢是內奸的可能性真的很大!雖然趙夢本來的人設就是背地插刀,但真正做任務的時候也隻是插彆的隊伍,隻有當內奸的才會不分敵我一起插刀。
但因為這個猜測是從陸煥生嘴裡出來的,就給可信性打了個折扣。
眾人一起看向趙夢,趙夢花容失色:“不會吧!真的以為我是內奸,我是清白的!”
陸煥生似笑非笑:“真的嗎?”
幾乎是一瞬間,所有人都相信陸煥生說的是對的,趙夢眼看不對,連忙說:“你們都不相信我!我傷心了。”
遊戲裡是不能把內奸票出去的,但是眾人可以“孤立”內奸,不讓內奸搗亂。
陸煥生對任勤和江恒笑道:“既然是同盟了,不如跟我們一起走?”
於是任勤和江恒迅速地“拋棄”了趙夢,趙夢誇張地捂著胸口說:“我弱小的心靈受到了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