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都拿出來了嗎?”陸煥生站在浴室門口, 他隻穿著一條長褲,赤著上身, 光腳踩在地板上。
文寧在浴室裡刷牙:“拿出來了,還有我給爸媽買的禮物, 辛苦啦!”
陸煥生開始給行李打包——這事不能指望文寧,文寧一貫忘東忘西, 當時回國, 能連內褲都忘記帶。
陸煥生把東西收拾好, 就換上要穿走的衣服, 雖然室內溫暖如春, 稍微做點事就要流汗,但出了門,外麵就是鵝毛大雪。
去年過年陸煥生是和文寧一起過的年,就他們兩個人,吃了個菜少但溫馨的年夜飯。
大年初一文晝還不約而至,在他們家待了三天,臨走時還表示陸煥生這個弟妹勉強還可以, 至少做飯還能吃。
今年是陸煥生和文寧確定關係之後第一次去見文寧的家人。
文寧坐上飛機以後還跟陸煥生說:“你彆擔心,我爸不怎麼愛說話, 我媽早就知道我們的事了,她沒意見。”
陸煥生也隻是朝文寧笑了笑。
緊張嗎?肯定是緊張的。
陸煥生在飛機上並沒能好好休息, 他一直在腦海中演練見了文寧父母以後他該怎麼打招呼,怎麼跟他們相處——他自己的長輩都是不著四六的人,沒有禮儀, 甚至沒有道德,他見他們時既不會緊張,也沒有尊敬,可文寧的父母不一樣。
他也不知道文寧的父母見他,是會像丈母娘見女婿一樣越看越喜歡,還是會像婆婆挑剔媳婦,怎麼看怎麼討人厭。
陸煥生緊張了一路,乃至於站在文寧家大門口時還沒有回神。
文寧家大門是一扇鐵質鏤空雕花大門,大門旁還有保安亭,說是保安,其實更像是保鏢或者打手,因為值班的都是退役軍人,高薪聘請,一個能打十個的那種,並且有持槍證,文寧朝保安亭裡的人揮手:“安德烈叔叔!幫我開一下門!”
安德烈是個絡腮胡大漢,胳膊比文寧的大腿還粗,他按下保安亭裡的按鈕,大門就緩緩打開了。
進去以後安德烈還說:“先生和夫人今早就回來了。”
文寧:“好的,我給你帶了禮物。”
文寧從行李箱裡拿出一個盒子,裡麵是一塊手表,他給安德烈他們帶的禮物都一樣,男人都是一塊手表,女人則是一條項鏈。
他們工資都不低,這些手表和項鏈省一省都買得起,但多數不會把錢花在這上麵,男人一般都把錢花在賭馬和泡妞上,女人則把錢花在包和衣服上。
安德烈看了眼陸煥生,陸煥生朝他笑了笑。
文寧把禮品袋遞過去:“裡麵還有約翰他們的,你轉交一下吧,對了,這是我男朋友,陸。”
安德烈點點頭:“讓喬克開車送你們進去。”
喬克是個紅發的年輕男人,剛來工作不久,他倒是知道文家有個小少爺,之前一直待在中國,還成了名人,他有些緊張的坐在駕駛座上,不太敢說話。
在他來到文家之前,從來沒有想過有錢人的家能大的要開車才能從大門到房子,說是彆墅,其實就跟莊園沒什麼區彆,有花園噴泉,還有人造瀑布和高爾夫球場,甚至還有馬場,傭人就有幾十個,更彆提保鏢和專門養馬的人了。
文寧上了車以後就跟陸煥生說:“其實我爸媽不常回家,家裡經常就我和大哥,以前我們還在花園裡自己建了一個樹屋,但是技術太差,建好了沒幾天就塌了。”
陸煥生還在緊張,隻是從麵上看不出來,哪怕是緊張的時候,他看起來也是那副鎮定自若的模樣。
車沒開多久就到了房子的正門前。
陸煥生下車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
這房子跟陸煥生想象的不一樣,他以為文寧說的現代化是偏未來感的科技風格建築,結果這房子有點像城堡,讓他想起了了不起的蓋茨比這部電影。
文寧和陸煥生到的時候,家裡的傭人已經接到消息了,大門是敞開的,女傭接過文寧的陸煥生的行李箱,文寧跟每個人都打完招呼以後才帶著陸煥生回房間。
文寧的房間很大,大的不像個房間,房間裡不僅有浴室,還有鋼琴室,那架價值不菲的名家鋼琴就擺在裡麵。
就連房間裡的家具,上網一查都有名有姓。
“陸叔叔,我沒讓她們給你準備客房,你就跟我住吧。”
女傭在一旁給他們掛衣服,衣帽間被打理的十分妥當,文寧的帽子和包,以及禮服和日常衣服都分彆在不同的衣帽間,這還不包括他的首飾。
男生的首飾也不少,光是胸針,文寧就有上百枚。
“小少爺,先生和夫人在花園的暖房裡,您要過去嗎?”女傭問道。
文寧:“我們換身衣服就過去。”
文寧:“對了,行李箱裡的項鏈你拿走吧,記得分給其他人。”
女傭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一點,然後迫不及待的打開包裝,白金項鏈和寶石吊墜,吊墜呈水滴型,高雅又漂亮,還很容易搭配裙子。
然後她就提著袋子出去了。
“好久沒回家了。”文寧一邊說一邊脫衣服,“我們換身衣服就去花園吧,暖房挺熱的。”
陸煥生“嗯”了一聲。
文寧看向陸煥生:“你怎麼流汗了?溫度也不高啊。”
陸煥生抿著唇:“緊張。”
文寧:“……”
“不用緊張。”文寧走過去擁抱了陸煥生,“我已經提前給爸媽打過招呼了。”
文寧親吻陸煥生的側臉:“你是我愛的人,他們會接受你的。”
今年過年,不僅文照庭和秦瑤在,文初和文晝也回來了。
所以文寧和陸煥生到暖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家人坐在玻璃暖房裡,一邊喝茶一邊說話的樣子。
文寧一進去就先和父母以及哥哥們擁抱,然後才對文爸爸介紹道:“爸,他就是我男朋友。”
文照庭生就一張老成的臉,他年輕的時候就不顯得年輕,中年了也不顯老,他寡言少語沉默著點點頭。
倒是秦瑤微笑著對陸煥生說:“小陸,過來坐,寧寧跟我說的可把我嚇了一大跳。”
陸煥生也笑著,看似遊刃有餘的打招呼:“秦姐,文哥。”
秦瑤捂著嘴笑:“叫我阿姨吧,你比小初還小點,把自己和寧寧叫成了兩代人。”
陸煥生從善如流:“阿姨。”
文初在旁邊表情鬱悶,文晝老老實實地吃蛋糕——今年有陸煥生,估計他不用挨罵了。
結果文晝還沒把蛋糕吃完,就聽秦瑤說:“小晝,吃這麼多蛋糕乾什麼?你看看你的身材,這兩年沒有好好鍛煉吧?”
文晝:“……”
吃不下了。
秦瑤笑眯眯地說:“還是小初不讓我操心。”
文初看了眼弟弟,眼神裡充滿了憐憫。
文父也看了眼文晝,難得沒有批評,反而說:“我看了你公司的報表,你想在亞洲發展,很好。”
文晝鬆了口氣,又開始吃蛋糕了,就在他把自己麵前的蛋糕吃完,準備把魔抓伸向文初的蛋糕時,文初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蛋糕挪到了另一邊。
文寧和陸煥生也坐到了桌邊,傭人送來了茶杯和蛋糕,暖房裡滿是鮮花的香氣。
文寧:“對啦,爸爸,我以後準備就待在國內了,我還想把國籍換回去。”
文父愣了愣,他舉起茶杯送到嘴邊,卻一口茶都沒有喝。
就在一家人都忐忑不安的時候,文父放下了茶杯,他點點頭:“好。”
文父歎了口氣:“我這一代人是回不去了,以後看文初吧。”
文初低著頭:“我知道了。”
秦瑤笑著說:“聊點其它的,小陸現在還在拍電影嗎?”
陸煥生點了點頭:“準備再過幾年就轉幕後了。”
秦瑤看起來很溫柔:“挺好的,不過我們寧寧在家的時候沒吃過什麼苦,在外麵他要是有什麼任性的地方,你多擔待。”
文初也在旁邊說:“寧寧從小就不懂事,不也怎麼聽話,你要是覺得他有哪點做的不對,給我打個電話就行。”
文晝點點頭:“對,他從小就調皮。”
文寧一臉迷茫:“什麼?”
他難道還不夠乖嗎?!
陸煥生卻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他很誠懇又認真地說:“他是個人,就有優點和缺點,我也一樣,我愛他的優點,也愛他的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