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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才麻麻亮,顧玉汝就醒了。
這是她這些天以來醒得最早的一次。
身邊的人沒有動靜,她透過窗外透射進的淡淡微光側首看向他。
熟睡中的薄春山顯得無害許多,眉心微微有點皺,似乎夢到了什麼讓他不悅的東西,氣質也沒有那麼咄咄逼人了,一夜過去,他的下巴又冒出青色的胡茬。
她伸手摸了摸,有點紮手。
一隻手臂還是搭在她的腰上,怪不得她迷迷糊糊總覺得什麼東西壓著自己。她將他手臂往外挪了挪,又挪了挪,好不容易才讓自己退出來。
顧玉汝起來了。
她先去廚房燒了些熱水洗漱,洗漱時她就在想做什麼早飯。
還是做粥和烙餅吧,簡單,也不會不耐餓。因為有薄春山在,她發現每次邱氏做早飯時,都會做一樣耐餓的食物,也免得他早上就吃點稀湯寡水,撐不到中午。
她先把麵和了,放在那兒醒,才去淘米把粥煮了。
剛煮上田丫起來了,見她在廚房裡忙,著急地想把她趕走。
“太太,我來做就是,現在每天的早飯都是我做。”
早飯簡單,不需要什麼廚藝就能勝任,一般午飯晚飯,都是田丫先把飯做了,把菜洗好切好,邱氏來燒菜。
薄春山嘴刁,菜燒得不好吃,他一口就能嘗出來。
“你忙你的,我來做,又不費什麼事。”
見顧玉汝實在堅持,田丫隻能出去了,出去後她就往正房去了。
“老太太,太太在做早飯,我說我做,她不讓。”
邱氏也起來了,正在梳頭。
“她要做,你讓她做就是,你去忙你的。”
田丫退了出去,心裡還在想今兒到底怎麼了?平時老太太總說不讓太太乾活,今兒卻偏偏讓了,還有太太平時都起得很晚,今兒怎麼起這麼早。
這些注定是田丫暫時弄不清楚的問題。
……
薄春山起來時,顧玉汝正在烙餅。
麵醒好後,擇一團麵出來擀開,往上麵抹點豬油。豬油不能多,也不能少,要鋪勻了,再往上撒一點切碎的蔥花和鹽,然後卷成一團,壓幾下拉長了,再卷成一團。
很快蔥花就變得均勻密布,這說明豬油和鹽也揉勻了,最後將餅擀成圓形,用湯匙舀一塊豬油,在燒熱的鐵鍋四周轉一圈,油一受熱就會自動均勻滑落,最後將餅放入鍋中。
烙餅最講究火候,火不能大,也不能小。
其實一般烙餅是不放油的,隻是顧玉汝考慮到薄春山,放了油的東西總是要耐餓一些。
“怎麼起這麼早,我醒了發現旁邊沒人,還以為你丟了。”
在家她都能丟?
顧玉汝算是發現了,他有時說話就是誇張。
可轉頭看他,臉上還帶著青色的胡茬,似乎臉都沒洗就出來了,她微微一愣。
“我見醒的早,就起來做飯,說起來嫁過來這麼久,我還沒給娘做過一頓飯呢。”
“不是給我做的?”
“你就是順帶的!”
他嗬嗬笑了幾聲,也沒生氣,道:“我先去洗漱,等會來嘗嘗你的手藝,這餅好像挺香的樣子。”
顧玉汝不過扭頭烙了個餅的時間,他又回來,臉上帶著微微的濕氣,臉上的胡茬也一掃而空,看起來清爽了不少。
“顧玉汝你怎麼想起來要做早飯的?”
“不是跟你說了,嫁過來這麼久,還沒給娘做過一頓飯。娘是疼我,我不能不當成回事。”
說話之間,他已經在邊上吃上了,也不嫌燙,吃了一塊又一塊。
“這餅不錯,有油有鹽,不像我娘烙的餅,就光一個餅,還是死麵餅,耐餓是耐餓,就是沒味道。”
院子裡邱氏聽到這話,心裡想把蠢兒子打一頓。
這是不是就是有了媳婦就忘了娘?
可想歸想,見兒子圍著廚房裡的兒媳婦轉,她心裡也是挺高興的。
真是個蠢貨!一大早為了婆婆下廚誰信,她這兒子呀,平時是個人精,有時候卻是也蠢得厲害。
邱氏也樂得清閒,把田丫叫上,又揚聲說了一句‘去早市買菜’,兩人便走了。
廚房裡。
“顧玉汝,你也嘗嘗。”
他拿著一塊餅,往她嘴裡喂。
“我等會兒再吃,”她分了個神道,“娘是不是說她去早市買菜,怎麼早飯沒吃人就出去了?”
“可能我娘想趕早買點新鮮的魚和肉?”有了媳婦忘了娘的兒子道,他專注給她喂餅,“你快嘗嘗,這餅熱的才好吃。”
顧玉汝沒有辦法,隻能張嘴接著。
“是不是很好吃?”
當然好吃,她做的她自然知道。
“彆吃完了,等會兒配粥。”
這話剛說完,正好最後一個餅可以出鍋了,顧玉汝用鏟子鏟起來,左手用筷子摁著,轉頭想放去案板上,卻發現案板上的盤中空無一物。
她的餅呢?
她下意識看向薄春山,他笑得一點都不心虛。
行吧,隻希望婆婆去早市能順便吃點早飯,不然回來還真沒東西吃了。
……
早市上,邱氏找了家餛飩攤子坐了下來。
“老板,兩碗餛飩。”
田丫道:“老太太,家裡太太做了早飯,咱們還要在外頭吃嗎?”
“隻管吃你的。”
回去她那兒子要是能給她剩點,邱氏才會覺得稀奇。
……
幸虧還剩一個餅,不然隻能光喝粥了。
最後這個餅,顧玉汝吃了一半,薄春山見她吃不了,把剩下的掃尾。
“顧玉汝我走了。”
她嗯了一聲,站起來打算去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