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沒記住也沒辦法,為了她好,他必須不厭其煩地提醒她,也免得哪天被外人看見,壞了她的清譽。
“你要想去文萊,必須要薄叔和大東家同意,若是他二人不同意,我也不能帶你出海。”
“可是讓我娘知道了,我就不可能去了,我爹那裡倒是好說。”
見八斤說‘我爹那裡倒是好說’的模樣,薄鎮不禁有些忍俊不住了,因為薄叔那張臉如今怎麼看都不像‘好說話’的樣子,也就是八斤敢這麼說。
“所以你跟我說也沒用,如果大東家同意,我就帶你去。”
聞言,八斤頓時垮下了臉,表情也變得可憐兮兮的,仿佛那大東家不是她娘,是個惡婆婆。
“我娘肯定不會同意的,所以我才會私下找鐵娃哥你呀。要不,就隻跟我爹說了行不行?”
見她可憐樣,薄鎮明知道這是她裝的,還是硬不下來心腸。
“大東家不同意,薄叔也不會同意的。”
是不敢同意,彆的事也就罷,這種事薄春山若是敢瞞著顧玉汝,那下場肯定不會太好。
“那你的意思我就去不了文萊了?”
“你去文萊做什麼?海上沒你想的那麼好,你能忍受一兩個月不洗澡?若是碰到暴風雨,其實海上是很危險的。再說,你要想知道什麼,我講給你聽就是。”
“可是你講的哪有我親眼去看的好,我爹都說了,讀千卷書,不如行萬裡路。”
薄鎮報以質疑的目光。
不是他瞧不起薄叔,他是很尊敬薄叔的,當做自己親父親一般,可薄叔能說出這樣的話?
整個薄家上上下下,薄鎮覺得就水生可能會說,不過他也就是說說,不會那麼乾。再來就是大東家的爹了。
“八斤,時候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聞言,八斤當即去看大座鐘,一看上麵的時間,立馬叫了聲不好,說要趕緊回去,不然讓她娘發現,她就慘了。
……
另一邊,水生已經來了。
正坐在小案前,和他爹瓜分那一碗鳳梨。
一個小點點的人,正襟危坐,一個大大的人,歪靠在貴妃榻上,姿勢放鬆隨意。隻看這姿態,還真不好說誰是爹誰是兒子。
水生長的和薄春山也不像,生得唇紅齒白,長相俊秀,五官肖似顧玉汝,更像他如今在翰林院蹲著的親舅舅顧於成一些。
想到顧於成,顧玉汝道:“也不知於成如今在應天如何了?”
“上次嶽丈來信,不是說他很好。他今年也二十三了,在應天那有宅子有下人,不會有什麼事的。”
顧於成十六中秀才,十九中舉,二十二歲考中進士科第八名,算是給顧家光宗耀祖了一番,中了進士後他又參加了館考,如今在翰林院裡熬日子。
什麼都好,唯獨就是至今沒成親。
按他的說法要考中/功名後,才會考慮成家之事。孫氏也拿兒子沒辦法,其實也不是沒辦法,關鍵是人沒在跟前,隻能由他拖著。
這不,之前還給廣州這邊來過信,跟女兒女婿抱怨這件事。
“你要是擔心他,等哪天我們抽空去應天看看?”
顧玉汝笑眼看他:“你能去應天?”
鎮守一方的大員無詔不能進京,這是朝廷鐵律,薄春山現在要想去應天,除非他不拖了直接回去。
薄春山有點窘,倒是忘了這件事。
“那等有機會再說吧。”
這期間父母之間說話,水生也就在一旁聽著,若是問到他或者跟他說話時,他也會答,與他無關時,他都是安安靜靜地坐著。
下人來稟報晚飯已經備好了。
顧玉汝瞅瞅外麵天色,道:“八斤怎麼還沒回來?”
正在這麼說,有下人來報說姑娘回來了。
不一會兒,就見得八斤拖著薄鎮的袖子,急匆匆往裡趕。
“娘,爹!”
聲音剛到,笑容先致。
這曆來是八斤做錯了什麼事,或者心虛了的一貫做法。
“大東家,薄叔。”薄鎮恭敬道。哪怕他一隻袖子還在八斤手裡拽著,形容不是那麼得體,但他給人的感覺就是很得體。
“薄鎮的袖子都快被你拽掉了。”
有一個縱容女兒無度的爹,自然當娘的就要出來當嚴母。
八斤忙鬆開手,露出一個小心翼翼又忐忑的小眼神。
薄鎮忙道:“大東家,八斤也是急著想趕回來,才會一時忘了。”
“你不用護著她,她是不是又偷偷去玉春行了?想讓你帶她出海?”
“這……”
這時,薄春山站了起來:“先去用飯吧,有什麼事等用罷飯再說。”
顧玉汝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了,瞪了他一眼,讓薄鎮也一起去用飯,便朝飯廳去了。
八斤落在後頭,湊到爹麵前,討好一笑。
父女二人雖沒說什麼,但一切都在不言中。
顧玉汝眼角餘光看到這一幕,已是無言。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