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就是跑掉的那一個。
正確來說,他已經跑了這是第三次。
第一次在謹身殿門前被襲擊,對方火力太猛,他帶的人毫無還手之力,若不是他反應夠快,拿了屍體當盾牌讓手下護著跑了,也是對方根本沒想追擊他們,說不定那一次他就把命丟了。
好不容易彙集了一波自己人,誰知又碰到一個黑色方陣,那一次他們的人被打殘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跟著他潰散而逃。
連著兩次倒黴,讓安國公既覺得驚駭不已,但也算摸清楚了對方的作戰模式,那些黑甲人並不追擊潰逃之人,隻要你跑得夠快。
這才有第三次,安國公壯著膽子糾集了一群殘兵敗將,甚至湊足了一批弓箭手而來,卻沒想到這一次並沒比前兩次好到哪兒去。
也是他們沒防備人家躲在盾牌後都能射擊,本來見把那些黑甲士兵射得躲在盾牌後,安國公覺得十分痛快,算是報了之前自己潰逃之狼狽,萬萬沒想到人家還能這麼玩。
弓箭手首當其衝。
等弓箭手死完,他們也完犢子了,等著被收割。
這一次安國公同樣跑了,他覺得不行了,必須再調兵,從宮外調兵!此時他已經不想去想自己死了多少人,他隻知道這次若是弄不好,他的命要葬送。
本來調兵是不用他親自去的,但安國公也不知是被打得膽寒了,還是怎麼,竟自己帶著殘兵往西華門跑去。
眼見西華門已在望,安國公還來不及露出笑容,就見著前方不遠處立著一個比他方才見過的所有黑色方陣更大的黑色方陣。
他下意識停住腳步想轉頭,誰知轉頭身後也行來一個黑色方陣。
“老爺子身體倒是好,你這麼跑來來去不要緊,累得我們在你背後追就不地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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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僖皇貴妃堅持要留在聚星閣,顧玉汝隻能讓人去安排。
很快就來了幾個丫鬟,她們來的同時還帶來了炭火,有了炭火屋裡就暖和多了,再把風爐點燃燒上熱水。
一杯熱茶下肚,兩個女人都舒服了不少。
由於要開著窗戶,所以屋裡就算暖和也有限,兩人裹著厚厚的披風,懷裡再揣個湯婆子,就這麼坐了大半夜。
直到東方泛起第一抹灰白色的晨曦,皇宮的方向不見火光,反而變成了由淡灰色的濃霧籠罩。
不知又過去了多久,宮裡的報信人終於來了。
“陛下……陛下贏了,陛下安,薄大人安,太子也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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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一夜的廝殺,整個皇宮都籠罩在一片血腥味之下,那些叛軍出現後就躲進角落裡的宮人們都出現了,正夥同禁軍士兵們清理屍體。
整個皇宮也就後宮稍微乾淨些,但也是有數的幾個宮殿。皇後的宮前,還有僖皇貴妃的春禧宮都不乾淨。尤其是春禧宮,昨晚被叛軍闖入,隻可惜人去樓空,隻留了幾個宮人,都被惱羞成怒的叛軍殺了。
死的人多,被俘虜的人更多。
安國公不光其本人被俘,他的三個兒子也俱都被俘虜了,倒是潘皇後還算硬氣,在知道父親發動宮變失敗後,就將自己吊死在了宮裡。
此時剛被清理出來的乾清宮,薄春山正站在殿門外發號施令,讓人帶著被他們俘虜的那些王公大臣們,去召宮外那些領兵的將領們入宮。
安國公是敗了,但是暗中與他勾結的人不少,他輸是輸在太過自信,以為靠帶進宮的那些兵力就足夠拿下皇宮,卻未曾想到他想關門打狗,反而被人當狗打了。
現在跑進屋裡來的狗是被打了,但屋外還有狗的同夥,如何處置屋外的狗又能夠不受傷,這需要智慧。
薄春山解決的辦法十分簡單粗暴,先弄清楚對方是身份,再看看他沒有三親六眷在宮裡。
如果有,那就更好,就讓人拉著他家的親眷去強召,沒有親眷就帶著上峰或者老師,總之有關係且可以威脅到對方的人都可以拉上。
安國公為了能順利在宮變之後拿下群臣,所以才選在昨天宮裡擺宴時動手,卻萬萬沒想到會便宜薄春山。
當然,事情並沒有如此簡單,所以薄春山還有一計後手。
……
天方破曉,城北和城西的勞力們揉著眼睛從家中出來,正要開始一天的勞作。
雖然今天才初二,但像他們這樣的人怎可能一直在家裡閒著,過年嘛,兩天也就夠了。
他們的家多數都在附近,平時依靠著這條秦淮河為生。
世人提及秦淮河,總會想到青樓畫舫勾欄妓/女,殊不知靠著這條秦淮河吃飯的平民更多。
兩條秦淮河雖是一條河,但一個在前半段,一個在後半段,而秦淮河平時也擔負著整個應天所有物資的運輸,若是哪天秦淮河不動了,整個應天城的人都沒飯吃,這些勞力們就是靠著在碼頭上賣賣苦力換口飯吃。
可今日也是奇了怪,河上竟不見貨船,反而出現了很多奇怪的船隻。
那些船隻與普通的民船不大一樣,若是見過戰船的人便知曉,這是小型戰船。不過百姓們雖不認識船是什麼船,但認識船上懸掛的旗子,和船上之人所穿的衣裳。
是東南洋水師的旗子,也是朝廷的官兵。
這些船每一艘的船頭上,都立著一口巨大的鐵製大炮,炮口就正對著正前方,看起來十分嚇人。
再往前看去,河麵上密密麻麻都是這種船。
這些船聚集在定淮門、清涼門、石頭門、三山門,甚至聚寶門前,船頭的炮口對著外城的城牆。
城牆上守著城門的兵卒們臉色極為難看。
而隨著這一切,關於安國公及皇後一係謀逆的消息也傳遍了整個應天城。
……
就靠著城外水師兵臨城下,城內拉著對方家眷親友恩威並施,薄春山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才將應天城控製權收入掌握之中。
不,應該是康平帝的手中。
東南洋水師才是薄春山手裡的奇兵,這也是他早就跟康平帝商量好的,水師就駐紮在崇明島,從崇明島走水路到應天,跑快點半天就能到。
臨近黃昏時,薄春山眼見沒什麼事了,就打算出宮回去了。
“愛卿要回府了?也是,忙了一天,朕也該命人去接皇貴妃回宮了。”
康平帝的神色與平時彆無不同,可薄春山卻嗅出了一絲異常。
他表麵沒說什麼,心裡卻暗暗苦笑。
這下真是暴露了,讓你出風頭,讓你出風頭!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我晚了,晚是因為答應你們今天把這事搞結束,所以這章挺肥的。
我知道你們要問前夫呢?前夫當時是離開了皇宮的,彆急,會解決他的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