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接到方哲翰的電話,說叫了一幫好哥們,晚上酒吧約一波,慶祝他大難不死、病愈返校。
溫暖還記著江焯的告誡,晚上彆瞎出門走動。
不過她轉念一想,江焯的告誡,隻是針對手無縛雞之力的溫寒罷了。
妥了,出門!
她是藝高人膽大,不怕誰上門尋仇,就怕他們不來。
晚上八點,溫暖從兄長的衣櫃裡拎出一件黑色長風衣,換上窄腿褲,蹬著馬丁靴出了門。
她這一身裝扮,倒真有幾分夜行黑衣人的炫酷。
路過酒吧街,不少逛街的女孩子對她側目。
長得帥的小哥哥很多,長得帥衣品好的小哥哥也不少,長得帥、衣品好又有氣質的小哥哥,絕對屬於人間珍品。
溫暖今晚這一身冷感氣質,走到酒吧街,絕對屬於四處縱火的那一類。
酒吧街兩邊開著各種慢搖清吧,許是工作日的緣故,人不算多,比較安靜。
方哲翰給溫暖發來了一條定位消息,他們聚會的酒吧名叫——秘境。
挺文藝的名字。
溫暖按照定位找到了這家秘境酒吧,方哲翰在門口等他。
見溫暖穿這一身肅殺的黑風衣,宛如美國動作大片裡的極限特工似的,酷斃了。
“我去,寒哥你最近換風格了?”
溫寒過去走的是花裡胡哨娘炮風,所以人送外號:花孔雀。
溫暖拉了拉她的衣領,說道:“以後請叫寒爺。”
方哲翰看著溫暖瀟灑的背影,真.攻氣十足!
酒吧很熱鬨,圓形雅座沙發邊坐了好幾個花裡胡哨的男孩子,有打耳釘的、燙頭發的、還有紋身的...跟他們比起來,方哲翰一頭自然卷倒沒什麼奇怪的。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些男孩都是溫寒最好的幾個兄弟。
這些男孩平時喜歡聚在街區玩滑板、巷子口群聚抽煙、還喜歡拍裝酷耍帥的抖音視頻,還有不少粉絲,網友送外號:土味家族。
溫暖看著在座各路妖魔鬼怪,深深感覺他哥在“洗剪吹”道路上一去不複返。
難怪不討老爸喜歡,就他這樣...再混兩年,估計爺爺都能讓他再氣出幾次腦溢血。
溫暖身邊一男孩,頂著飛機頭,劉海遮精準地遮住了一半眼睛。
她盯著這位飛機頭看了很久,愣是找不到那顆被嚴嚴實實覆蓋的眼睛。
另一隻眼睛不用,其實...可以送給有需要的人。
飛機頭給自己點了根煙,又要用自己的煙頭給溫暖點煙,溫暖後退,連連擺手:“謝了,不用。”
飛機頭看來是個精神小夥兒,打開了抖音,開始自拍小視頻。
溫暖雖然覺得辣眼睛,但又忍不住眼神往他身上飄,見他醞釀了半晌,終於,眼角擠出一滴晶瑩的淚珠。
在繚繞的煙霧中,他打開了視頻配樂《聽著情歌流眼淚》,然後拍下了自己含著眼淚頹廢的模樣,喃喃道——
“最後的最後,我們還是走散了。”
溫暖驚悚地煙了一口唾沫。
這什麼鬼!
飛機頭少年給視頻加上了卡姿蘭大眼睛濾鏡和各種酷炫的特效,然後發到了抖音上麵,寥寥無幾的幾條評論,都是在罵他。
他也真的很有毒,時不時就要去刷刷評論,溫暖問他:“都是在罵你,乾嘛還看啊。”
他衝她善良地笑了笑:“我們這種人,生活中沒人理,網上有人搭理,也不錯嘛,沒什麼彆的技能,隻能這樣了。”
溫暖看著少年茫然的眼眸,忽然覺得他沒那麼畫風奇怪了。
眾聲喧嘩背後,其實隻是孤獨罷了。
......
在閒聊中,溫暖終於知道這次家族聚會的主題,就是徐嘉元——
“寒哥,徐嘉元那小子搶了你的女朋友。”正對麵的紋身哥很仗義地說:“我們幫你搞他!”
“沒錯,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搶哥們女朋友真不是人做的事!”
“得讓他知道咱們家族不是好惹的!”
溫暖連忙阻止:“彆彆彆,咱家族好不容易有了些知名度,咱千萬彆亂搞事情,大家都乖一點。”
方哲翰神秘一笑,努努嘴:“他已經來了。”
溫暖順著方哲翰的目光看去,隻見徐嘉元穿著服務生的衣服,正給客人端茶倒酒。
難怪約在這間“秘境”酒吧,原來他們早就知道,徐嘉元在這家酒吧打工,想給他難堪,幫溫寒出氣。
方哲翰衝徐嘉元吹了聲口哨——“hello,小嘉嘉。”
徐嘉元正給人倒酒,聽到這聲音,手抖了一下。
他最自卑的事情,就是自己貧困的家境。
過去跟溫寒這幫富二代交好的時候,也是千方百計隱瞞自己貧困的處境,處處充大款,吃飯搶著買單,但這些錢,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打工掙的。
溫寒是一點不知道他的困窘,更不知道他內心的自卑和伴隨而來的...心理扭曲。
現在,被這幫小子看到自己打工伺候人,徐嘉元臉色瞬間慘白。
“靠!你沒長眼睛啊!”
徐嘉元給一位大佬倒酒,心不在焉,結果酒滲出酒杯,灑在桌上,也弄濕了大佬的手表。
“對不起對不起!”徐嘉元連聲道歉。
大佬喝了酒,三分醉意上頭,惡狠狠地說:“你把老子手表弄壞了,對不起就想完事兒?”
徐嘉元咬著牙:“你想怎麼樣?”
“老子這表十多萬,現在已經壞了,要麼賠我十萬,要麼...”大佬指了指桌上澄黃色的酒液:“要麼你把它們舔乾淨,一滴都不準浪費。”
周圍幾個男人都笑了起來,顯然,是喝趁著喝醉酒,故意搞事情來的。
徐嘉元死死咬著牙,不肯照做。
大佬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按倒在桌上:“舔不舔!”
方哲翰說:“這回好了,都不用咱們出手,自然有人收拾他。”
剛說完,卻見溫暖朝著他們走了過去。
“喂!寒哥你乾嘛!彆惹麻煩!”方哲翰想抓她,結果沒抓住。
飛機頭少年連忙打開手機錄視頻——
溫暖屬於典型的人狠話不多類型,走過去直接卸了大佬手腕的力道,將徐嘉元像拎兔子一般,拎到自己身後。
“有話好說,不要動手。”
大佬似乎並不想和她有話好說,拳頭用力砸向溫暖。
溫暖側身躲過,順勢拉住了他的手腕,將他反扣在牆上,一套看似綿密的拳掌,帶著淩厲的勁風,揮向他的腹部。
那家夥瞪大了眼睛,眼睜睜她劈來的手掌,就在距離他身體不到兩厘米的地方,驀然停了下來。
溫暖彎著唇,微笑說——
“我是學生,不太會打架的,講和好不好啦?”
“和你姥姥!”
寒光乍現,大佬劃開匕首,朝著溫暖的臉頰刺來。
千鈞一發之際,溫暖的手掌驀然合攏!
一記極有力道的寸拳輕輕一頂,暗含綿密的力道。
大佬瞬間倒地,痛得嗷嗷慘叫,爬不起來了。
溫暖收了拳,乾淨利落拍拍手:“我沒騙你吧,真的不太會打架,總控製不好力道,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啊。”
大佬沒被她打死,都快被她的話給氣死了。
......
酒吧門口,徐嘉元臉色很難看,衝著溫暖一幫人憤聲道——
“誰、誰要你們多管閒事!”
溫暖壓根就不理他,帶著自己的哥們離開酒吧,
身後,徐嘉元嘶聲喊道:“溫寒,你彆以為救了我,我就會感謝你!永遠不可能!”
洗剪吹家族成員們頭也沒回,整齊劃一地揚起手,豎中指。
方哲翰問溫暖:“寒爺,他都給你戴綠帽了,乾嘛幫他啊?”
溫暖叼著一根草莓味真知棒,說道:“今天以後,他每次和女朋友卿卿我我,都會想起欠我溫寒以德報怨,他欠我人情,這輩子都還不了。”
方哲翰哆嗦了一下。
深深感覺,溫寒是真的變了。
這連日來的殺伐決斷,已經不屬於洗剪吹家族的智商範疇之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