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鵡乖乖地重新回到了男人的肩膀上。
江焯摸出了第二顆石子,手中的彈簧繩繃緊之後,鸚鵡嘰嘰喳喳地開始說話:“找死!你找死,笨蛋笨蛋笨蛋!找死!”
江焯臉色稍稍變了吧。
男人悠哉地說:“少年人,你真以為背後放冷箭就能幫得了她?”
江焯沉默不言。
“挑戰賽雖然上擂的都是年輕人,但是他們的師父師伯可都跟著來了,在場圍觀的能人異士不少,你覺得能瞞得過幾個人的眼睛。”
“瞞得過。”
江焯有信心,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葉瀾說過,隻要他速度夠快,就連攝像機都不能捕捉到任何圖像設備,更何況是人的肉眼。
江焯再度繃緊了彈簧繩,謝修的手卻落到了他的肩上,必要的時候,把他搞暈了弄走。
這不是添亂麼。
“彆碰我。”江焯望了他一眼,眼神狠戾。
“武林重規矩,少年人,你這樣做就是破了規矩,是要付出代價的。”
“那又如何。”
謝修輕笑了一聲:“彆了吧,為了女朋友,豁出命去,傻不傻。”
“她不是我女朋友。”
“那不就得了...”
江焯眸色很深,宛如化不開的濃墨,一字一頓道――
“她就是我的命。”
謝修放了手,深深地看著他。
原本以為,葉瀾是這個世界上最癡的人,能為了一個人叛出師門,放下諸天神佛、六根清淨。
麵前的少年,似乎更傻、更癡。
說話間,溫暖又和那人過了好幾招,雖是強弩之末,但對方顯然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誰都看得出來,這小丫頭是用命在拚這一場勝負。如果再這樣下去打下去,即便他能贏,也是個兩敗俱傷的狹長,十年八年的恐怕都不能恢複元氣。
真犯不著,現在可不比早年間,各門各派不蒸饅頭爭口氣,為了各自師門發揚光大,是不懼怕任何犧牲的。
現在是市場經濟時代,一要生產、二要發展,真要是傷了身體,影響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不值當。
一旦心緒開始動搖,注意力也就不那麼集中了,他倒是結結實實吃了小丫頭幾拳。
江焯眯著一隻眼,眉心緊鎖,瞄準了擂台上的男人。
皮繩緊繃,但是那一枚石子卻遲遲沒有射出去。
他目光緊扣擂台上一舉一動,似乎看到些微渺茫的希望。
溫暖越到後麵,招式越發迅猛,男人勉力應付著小丫頭的招數,心裡已萌生退意,再被溫暖以寸拳擊倒之後,他倒在擂台上,連連擺手――
“不打了不打了,老子自認倒黴,認輸了!”
跟不要命的打,那是傷人一千,自損八百,何必呢。
裁判宣布了勝負,峽穀內安靜一片,都被這忽如其來的逆襲驚得說不出話來。
謝修的徒弟,居然贏了?
誰都知道,謝修一個大男人,走陰柔的路子,不入流,一貫被視為旁門左道。
沒想到他的徒弟,居然能打敗各路名門高徒,贏了這屆挑戰賽。
無法相信。
男人被
同伴扶著走下擂台,衝溫暖豎了個大拇指:“小姑娘,你真他媽不要命啊。”
溫暖大口地喘息著,太陽穴嗡嗡直跳,機械地對他拱了拱手,連“承讓”兩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嗓子乾啞。
最終,武盟的負責人、這是這一次挑戰賽的承辦方,逍遙製藥有限公司總裁宣布:“本屆挑戰賽冠軍得主,南山門――溫暖。”
台下有零零散散的掌聲傳來,慢慢的,掌聲開始增多,最後是響徹峽穀的熱烈鼓掌。
謝修站在山石上,狂風呼嘯而過,他眼眶微熱。
這麼多年,聽了多少罵聲,遭了多少白眼,然而這一切,一朝洗淨。
“你說的沒錯。”他喃喃自語道:“我最大厲害的地方,是教出了我這個好徒弟。”
除了呼呼的風聲,無人應他,他側過頭,身邊的少年郎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人呐?!”
......
溫暖已經沒有辦法走上領獎台了,剛剛緊繃的一口氣,現在驟然鬆怠下來,整個人飄飄然跟風箏似的,多走一步的力氣都沒了。
她聽不到周圍的歡呼聲,安靜的世界裡,隻有自己的呼吸聲。
倒下的那一瞬,沒有想象中的腦袋落地的疼痛,她跌進了一個硬梆梆的懷抱裡。
鼻息間,被一陣熟悉的藥草鬆香味包裹著...她將腦袋深深地埋進了他的懷中,蹭了蹭,有點委屈――
“江焯,好疼呦。”
少年抿抿嘴:“現在知道疼了?”
“唔...”
她抓著他的衣角,閉上了眼睛:“江焯,你看,我還是很厲害的。”
“看到了。”
“我也...也能保護你。”
......
謝修看著那少年,他將她抱起來帶走的時候,眼睛都紅了一圈。
他恍然想起了那一年,葉瀾從師門弟子的降魔杖下,將鮮血淋漓的謝修救出來的畫麵,那時候他好像也有...紅了眼眶。
他深呼吸,搖了搖頭:“癡情種啊。”
春風榴火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