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吧。”蔣澄拍了拍她的肩膀:“親人走丟了,一定特彆著急,我會聯係你的。”
倆人走出校門。
“對了,你住哪裡呀?等會兒我家司機回來接我,順帶可以捎你一程。”蔣澄問溫暖。
“不用了,我朋友在等我。”
溫暖抬頭,一眼便望見校門紅牆邊的江焯,江焯左肩背著單肩包,懶懶倚在一顆梧桐樹下,正在看手機。
他的腿特彆長,勾勒著身形自然挺拔,而五官自然也不會辜負那樣的好身材,女孩子們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多看他幾眼。
“嗨,焯哥!”
江焯聽到聲音,便放下手機,推著身邊的自行車,不耐地喃了聲:“上車,熱死了。”
“是很熱嘛,快夏天了啊。”
溫暖走過去,江焯望見了她身邊的蔣澄,推車的動作頓了頓。
蔣澄顯然也沒有意料到,會驟然與他相見,尷尬地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噢,介紹一下,這個是我在考室認識的小朋友,蔣澄,他很厲害啊,才十四歲,現在已經快高三了,跟咱們同一級。蔣澄,這是江焯...”
“我...我還有點事!我就先走了。”蔣澄神情明顯有些慌亂,對溫暖說道:“如果我再遇到她,我會聯係你,拜拜!”
說完,他轉身跑掉了,還差點撞到身後迎麵走來的幾個女同學。
“跑什麼呀。”溫暖望了望他的背影,不明所以。
江焯推著自行車,調轉了頭,騎著車離開了。
“哎?不是載我嗎?”
江焯騎車速度不快,她慢跑著能追上他:“江焯!”
他冷冷淡淡睨她一眼:“你跟誰都能交朋友?”
溫暖反問:“我不能交朋友嗎?”
江焯沒有理會,騎著車徑直離開。
溫暖追了他幾步,便停了下來,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喊了聲:“江焯,你脾氣怎麼這麼壞呀!”
“你到底在生什麼氣呀!”
“喂!”
溫暖也是個要強的性子,氣急敗壞地追上去:“再不停車,我真的不理你了!”
“江焯!”
溫暖腳下踩到一塊凸起的石板,沒設防往前趔趄著,險些摔了一跤,幸虧她下盤練得穩,沒有磕著碰著,索性就蹲在地上,不追他了。
真是壞脾氣。
江焯走到街口,回到睨了她一眼。
小丫頭氣呼呼地蹲在路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摔著了。
江焯的手緊緊地握著車把手,手背上冒起青筋,隻要想到她和蔣澄有說有笑的樣子,他心都快被莫名的怒火燒成灰燼了。
誰都可以,偏偏那個人不行。
他已經擁有一切,江焯所渴望、所歆羨、所求而不得的一切了。江焯無法忍受他而今唯一的...珍寶,再被他奪走。
江焯一狠心,騎著自行車離開了。
溫暖見他居然真的走了,心頭忽然一涼。
明明...明明看見她摔倒了,他毫不在乎,就這樣離開了。
溫暖難受地揉了揉鼻子,還是忍不住眼角泛起的酸澀。
這算什麼事,乾嘛委屈,那次在逍遙穀被人打得趴在地上起不來,她都不哭的,不就是被人拋在後麵,有什麼好委屈的。
她獨自坐了一會兒,拎著書包肩帶站起來,在路口攔了一輛出租車,徑直回了家。
如果江焯不給她道歉的話,她就再也不要搭理他了!
*
周末下午,溫暖和陸緒陽在一中門口的奶茶店蹲了好長時間,卻沒有看到溫寒的身影。
其實這本來就是碰運氣的事兒,那天溫寒經過一中門口,也極有可能僅僅隻是路過罷了。
但好不容易有了一星半點的線索,溫暖不想放棄。
她望了望對麵桌的陸緒陽:“其實你沒必要浪費時間跟我在這兒守著。”
陸緒陽手裡拿著單詞本,漫不經心道:“溫寒的事,就是我的事。”
“聽著還真是好哥們。”溫暖忍不住嘲道:“當初如果不是你失手傷人,我哥也不會...”
“我說過了。”陸緒陽打斷她:“等找到人之後,我任由他發落。”
溫暖嚼了嚼牙奶茶吸管,說道:“少不了你的。”
陸緒陽看了眼時間,說道:“那小孩說你哥穿的是女裝?”
“對啊。”
溫暖很納悶,不知道溫寒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我現在可以確定一點。”陸緒陽放下單詞本,說道:“他應該是在調查溫承業的身世之謎,不知道他從哪兒得來的消息,溫承業不是你爸的親生兒子,如果證據確鑿的話,你們溫家的產業,合理合法都應該是由他繼承。”
“我哥對家產沒什麼興趣,他頂多...”
就是想挽回父親的心,希望父親能和母親重歸於好罷了。
但是溫暖對這件事,完全不抱希望,也不感興趣,她隻想快點找到溫寒,讓一切...回歸正軌。
“咦,你怎麼在這裡?”一道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溫暖回頭,看到蔣澄拎著奶茶袋,站在店門口,驚喜地望著她。
“嗨,今天不是周末嗎?”溫暖好奇地問:“你怎麼在學校?”
蔣澄回答道:“我們學校高三預備班,都是要補課的。”
“原來如此。”
“你是來找你妹妹的嗎。”
“是啊。”
“你放心,如果我再看到她,一定聯係你。”
“嗯。”溫暖笑著說:“謝謝你啦。”
“我媽來接我了,拜拜咯。”蔣澄跟溫暖告彆之後,朝著路口一輛奔馳車跑了過去。
溫暖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那輛奔馳車的車窗落下來,車裡的女人摘下墨鏡,對蔣澄招了招手。
當溫暖看到她容貌的那一刻,心梗了梗。
雖然隻有上次校門口的一麵之緣,但她怎麼會不記得,那個容顏美得令人歎息的女人――江婕。
如果江婕是蔣澄的母親,那蔣澄和江焯豈不是...親兄弟。
念及至此,溫暖忽然有些明白,那日江焯莫名其妙的生氣,究竟是為了什麼。
母親是他心裡一直難以抹平的創傷,對那個孩子的嫉妒和歆羨,成為了籠罩著他一整個童年的陰影。
......
那段時間,溫暖和江焯的關係進入冷淡期。
兩個人都是倔強的性子,誰也不肯率先服軟,平時相處不再如過去那般要好,甚至溫暖都不再坐江焯的自行車回家了。
正如姚曼芝所說的那樣,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如溫暖這般要強的性子,和江焯在一起,兩個人就是硬碰硬,兩敗俱傷。
進入高三預備役,學校開始要求同學們上晚自習,晚自習一直到十點才會下課,學生時代的辛苦...是真的辛苦,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誰都不會輕鬆。
溫暖用鉛筆在草稿紙上畫了一條幾何輔助線,打了一個淺淺的嗬欠。
“啪”,鉛筆斷了。
她索性放下鉛筆,趴在桌上,百無聊賴地閉上了眼睛,小憩一會兒。
手裡的鉛筆被人拿走了,溫暖睜眼望了望身邊的江焯。
他拿起她的鉛筆,用小刀削著鉛筆的木屑,依舊是一副冷冷淡淡的麵孔。
他的手特彆漂亮,尤其是在燈光下,白皙的皮膚和纖長的骨節宛如鬼斧雕刻一般。
溫暖望著他削鉛筆,望了很久很久。
江焯知道她在看他,但他假裝不知道,目光也沒有挪動一下,認真地削著鉛筆。
忽然,周遭陷入一片漆黑。
停電了?
窗外其他教室也暗了下來,同學們啥時間陷入了一片興奮的狂歡裡,扔書的扔書,大笑的大笑――
“呦呦呦!”
“停電啦!放學吧!”
“放學放學放學!”
......
黑暗中,溫暖腦子一熱,附身過去,一下子吻住了他的喉結。
少年攥著鉛筆的手,驀然緊了緊,隨後,鉛筆落在了地上。
黑漆漆的,溫暖也不知道親到的是什麼,伸手摸了摸,摸到他光滑的頸子。
然後她順勢抱住了他,抬起頭,附在他耳邊,很小聲很小聲地說:“你不喜歡的...我都不做,江焯,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霎時間,江焯的心都化成了一灘泥。
他伸手按住了她的後腦勺,迫使她抬起頭,吻了吻她嬌軟的唇。
宛如小雞啄米,輕點了一下。
溫暖都還沒來得及細嘗,忽然,燈光亮了。
兩個人宛如彈簧一般,幾乎是同時放開對方。
在同學們一片歎息聲中,後排的葉青皺著眉頭,疑惑地看著前麵的兩個人――
“你們倆剛剛...是不是動了一下?”
溫暖:“你出現幻覺了。”
“是嗎?你臉好紅哦。”
“空氣有點悶。”
“咦,焯哥的臉更紅!”
江焯附身撿起地上的鉛筆,送到溫暖的手邊,淡淡道:“閉嘴。”